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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也没有搞清楚自己在哪里,直到听见阎成玉唤他的名字。
“重云。”
他的灵魂终于从一片虚无中归来,前方迷雾散尽,幽暗中的烛光轻曳摇晃,照亮了来时的路。
遥远的呼唤像是一场惊雷,在他的耳边炸开。
有一道熟悉的清冷声音同样在呼唤着他的名字:“重云!”声音里带着异样的焦急,竟让他生出几分熟稔的陌生。
那声音与阎成玉的声音合二为一,将茫然的视界带回清明,重云像是从一场久远的梦里醒了过来,他看着眼前段尘的脸,和他眼底一览无余的紧张,只觉得从胸膛里传来了一种奇异的酸涩感,让他又心痛又心喜。
他跋涉在遥远的过去,趟过岁月的洪流,一路披荆斩棘,终于辗转而归。
他为眼前的人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但终于获了他的真心。
“别怕。”
重云听见自己这样说,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知名的蛊惑之力,竟让眼前的人平静了下来,重云眼睛一弯,他伸手抚上段尘的脸,手指的指腹在段尘的眉心揉了揉,将那微不可察的褶皱抚平。重云又说了一句:“别怕,段尘。”
“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杀结束,终于切回正常时间线了,快了快了,终于快完结了5555
第45章结局
当那些不愿想起的回忆被人强行拨开,抽丝剥茧地要让他亲自再经历一遍时,重云发现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受,尤其是当他知道了段尘的心意时,再回首过去,竟意外地能品出一丝甜味来。
重云待在鬼界七年,每每想起以往,都没觉得一点苦,只是遗憾他没能见到青鸟族族人们的最后一面,但这种遗憾都在阎成玉带他去奈何桥边,看到青鸟族人即将跨过长桥的灵体时彻底烟消殆尽。
他真的没有什么遗憾了,只是他躲在鬼界那么久很少外出的原因,除了养魂以外,其实最主要的是不想与段尘碰面,他想起过往种种,倒也不觉得后悔,只是觉得丢脸,他以前什么都敢做,死皮赖脸地缠着段尘,一厢情愿地舍命救人,也不管段尘愿不愿意承他这份情,他曾经觉得自己喜欢段尘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因此做这些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死过一次,仔细想起来,重云才后知后觉自己以前有多烦人,越是回忆越是觉得往事不堪回首,索性将记忆深藏,不再提起。
这一次在十五夜,被魔君故意提起过去,重云最在意的不是自己,而是段尘的心魔,他怎么也想不到段尘的心魔竟会是自己,他当初并没有死在段尘的面前,临死前也同阎成玉和妙语交代过,不可以在段尘面前提起自己为他而死的事,可是听段尘先前的话,也许阎成玉没有遵守诺言。
重云没有时间去细思这件事,当务之急是要解决面前这一个难题,蒲霄看样i是恢复了至少五成功力了,否则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让段尘和重云都中招。
重云和段尘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几分担忧来。
段尘还好,他本就不擅于将情绪外露,那忧虑转瞬即逝,他伸手在重云脖颈后的头发上揉了揉,冷声道:“没事。”
重云一时还没有习惯他这有些亲昵的动作,但那种不适感只存在了一秒,随即便是一股难言的喜悦蔓延在胸口,他扬起嘴角笑道:“我们都在,怎么会有事?”
失去的回来了,贪求的被满足,痴妄的已得到,还有什么值得惧怕的?即使可能再次失去,至少当下他们拥有彼此。重云从不是一个会杞人忧天的人,他从来都活在当下。
“我还没问你,你怎么从心魔里挣脱的?”重云记得他是在段尘和鹤下到裂谷去后,察觉到不对劲时才发觉已经迟了,蒲霄突然出现将他困在了回忆里,心魔并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否则重云也不会一开始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何处,直到段尘出声将他唤醒,他才从过去挣脱出来。
段尘望着他,沉默了一瞬,才道:“因为你还活着。”
重云感觉自己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他只在瞬间便听懂了段尘话语里的意思,因为自己还活着,所以过去那些年段尘所担心的、忧虑的、恐惧的、惶惶不可终日的想法都随着他的出现烟消云散。
段尘在见到重云的那一瞬间起,心魔便已不复存在。
重云弯眼一笑,只见四周浓雾散去,露出十五夜本来的样子,荒凉,阴森。重云往四周看了看,只见先前同他一道留在上面的修士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只不过面色正常,胸口随着清浅的呼吸还在微微起伏,看来像是因为疲倦睡着了。
“鹤呢?”重云眼皮一跳,才后知后觉发现少了一个人,“他没跟你一起上来?”
“他在设置防线,蒲霄被我困在下面了。”段尘在同判官一道下到裂谷谷底之时,看到周围骤然升起的浓雾,便知道中计了,他同蒲霄打过交道,知道蒲霄的手段可谓是防不胜防,他当机立断往鹤周身几处大穴拍了几下,封住鹤的五感,让他陷入一片混沌与虚无中,方不受心魔所扰。
闻言,重云眉心一紧:“蒲霄这个祸患,不除掉真是让人寝食难安。”
段尘短促地笑了一声,在接到重云诧异的目光时,笑意敛:“你有什么好办法?”
“你说呢?”重云挑了挑眉,神情自若地与段尘对视,“你是用什么将他困住的?”
段尘从不说谎,既不屑这样做,也懒得这样做。他如实说道:“我的原身。”
段尘的原身,便是无相寺大雄宝殿里那盏长明佛灯,佛灯自铸成之日起,已燃烧了千百年,最后带着无数人的愿力降世,拥有清除世间一切污秽的力量。
重云心里一动,突然想起他曾经问过段尘的那个问题:“若是这世间的污秽都被消除殆尽,你当如何?”
那时段尘的回答是:“不知。”
但他也说:“或许那个时候,我早就不在了。”
重云自然不会允许这种结果发生,他盯着段尘如古井一般沉静的眼底,一字一句问道:“当初问你的那个问题,你的答案变了吗?”
“什么?”
“若是这世间的污秽都被消除殆尽,你当如何?”
段尘的身子猛地一僵,眼睛倏地睁大,平静的面庞上有三分茫然,他微卷的长睫颤了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