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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禾,跳向那危崖深渊,恨极道:“去死吧!”
徐禾神情一白,他感觉整个人往前倾。
风很大,把他束发的红色丝带都吹开,如振翅红蝶,飘向了山崖之上。
整个人随着那官员一起往下坠,坠入危崖之下。
簌簌寒风吹得衣裙猎猎,黑发乱扬。
徐禾:操操操操!
他今天真是命犯太岁!衰得可以!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住。
那人的手冰冷、修长、寒蚀入骨。
徐禾抬头看。
月出山河间。
步惊澜自山崖边,随他一起跳了下来。
危崖,明月,玉色长衣卷动。
一直噙微凉笑意的唇角抿下来后,那种奢华风流的艳丽便成了雪夜行刀般的肃杀。
他冷声道:“你什么时候能让人省心。”
第48章关心则乱
崖底的风急促,盘旋在脚下,深渊如巨兽的嘴,狰狞冰冷。
步惊澜拽住他的手腕,眼眸一利,将他往上拉他跳下来时,另一只手却还攀着危崖边缘。
侍卫们已经匆匆赶到,也帮忙。
等到回到危崖边,徐禾惊魂未甫,格老子的,吓死他了。
还没回过神,又听到轰隆隆的声音,回望本来打开的石门,在这一刻,又重新关上了。
步惊澜拿帕子擦拭着手,漠然道:“你救那刺客做什么,注定是要死的,他还试图伤害你。”
徐禾一愣,那刺客老兄居然真报了仇,又想起步惊澜那一箭,不由头疼道:“哦他那不是想杀我,”至于那老兄想干什么他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凑了过来。
徐禾如实道:“他前面刚刚救了我。我眼睁睁看他死去,不太厚道。”
“救你?”
徐禾道:“你没来之前,有个官员跟被鬼追一样,疯了似的掐住我脖子。”说到这里,徐禾的神情一下子古怪起来,看步惊澜:“洞里那些事,你干的?”
步惊澜明知故问,笑:“洞里哪些事。”
徐禾:“杀人,放火。”
步惊澜轻描淡写应了声,道:“我此行来锦州,一是接人,二便是调查贪污之事。这晚林里,无论男女,死不足惜。”
他说罢,目光便移向徐禾的脖颈处,少年的皮肤很白,所以被掐过的红印现在还明显。
步惊澜微一皱眉。
徐禾不由自主想到了步惊澜从黑暗里走出来的一幕,啧,是有够阴森的。
而此刻步惊澜落到他脖子上的视线,叫他心跳都吓没一拍。
徐禾往后缩了缩,左右四顾,发现危崖是沿着山边的,一路通往山下,道:“先下去吧。”
他又想到那刺客老哥,“那刺客呢,被困在里面了么?”
步惊澜回视线,笑了下,“哦,我派人将他先送出洞了。”
死也不是现在死。
“嗯。”
山道一路直下,尽头是晚林。
红枫如火,在这金秋九月。
浓烈的黑烟从山头冒出,热浪一阵一阵扑出洞口。
玉桌碧树的富贵地方,一下子变成了血色地狱。
徐禾这一晚大起大落太多,神情恹恹,很疲惫。
步惊澜见他如此,安排手下,将他送回了住所,知府府衙已经不能再住了。
徐禾一走,步惊澜脸上的笑意便淡了。
将袖子里那封信抽出,交给旁边的护卫,声音冷漠:“将这封信送往京城。”
护卫接过信,犹豫了很久,才斗胆问出藏在心里的问题:“殿下这一行,为什么要捎上这位徐公子。”
一片枫叶飘到了步惊澜的掌心,玉色衣袂翻飞在月色里,他低头,遮住了幽海极光般绚丽而深邃的眼眸,笑吟吟:“有他在不好么我原先最放心不过的便是薛成钰那一关。突如其来的贪污案,突如其来的火和信,其余人等好忽悠,薛成钰可不,长乐珠玉,到底名不虚传。”
那片枫叶在他掌心落下,粉碎,步惊澜转身,语气懒洋洋,笑意却森然道:“现在有他在薛成钰,怕是会关心则乱。”
护卫一愣,世子这番话很有道理,但他又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劲。
还有一个问题,他没敢问出口。
就是为什么刚刚危崖之前,又要那么危险地、舍身去救那位徐小公子呢。
*
一封信火急火燎送到了京城。
彻夜入宫,揭发了锦州多年的贪污恶行。此同时,牵扯到的,还有京城贵不可言的顾家。只是一个旁支的顾家子弟罢了,但长达十几年的卖官鬻爵,藏在盛世和平之下,还是如根刺,卡在了皇上喉间。
大怒之下,皇帝招了顾侯爷入宫,将折子直接甩到了顾侯爷面前。
帝怒难消,着怒火甚至蔓延到了后宫的容妃娘娘身上。
禁足一月,不得出宫。
长夜将明。
天边一丝鱼肚白,破晓的光点亮巍巍皇城。
翰林院内。
官员们低声相报。
“顾侯爷出宫时,脸色铁青,想必心情也不是很好。”
“锦州那边,知府后山起了一场大火,烧死近十余名官员。那火听闻是一名刺客所放。”
“那刺客的妹妹,被锦州知府玷污而死,恰赶上知府设宴迎接燕王世子,便潜入其中报仇雪恨。”
“皇帝大怒,对容妃娘娘也施行了处置。”
“下……下官还听说,前月不久才任平陵县知县的徐家小公子,也……也参与了此事。”
一直背对众人,边听边提笔审阅折子的薛成钰,突地笔墨一顿。
他动作一停,所有向他汇报的官员也都噤声,不敢说话了。
曾经冠绝天下的长乐珠玉,如今依旧气质越发清绝,也越发叫人心惊胆战。
这位年纪轻轻的相府公子,已成整个朝廷一座新的大山。
铜柱摇晃,灯光明灭。
浅银色衣袍上绣暗金祥纹,黑边压下珠玉光辉,内敛华贵,薛成钰垂眸,话语清冷:“徐禾?”
最后上报的哪位官员也不知道薛成钰会是这反应,紧张到流汗:“是是是,正是这位徐小公子。”
果然。
薛成钰闭了闭眼,心里窜上一股无名火。
再睁开眼,他唇角极浅极淡地勾起,却没有笑意。
将手中的宗卷翻页,重新扯过来一张洁白的信纸。
下笔,每一笔锋芒毕露。
薛成钰的声音斩碎冰雪
“他这知县也不用当了。”
*
徐禾莫名其妙,被革了职、换了官。
这事就跟天上掉下似的。
他正在吃饭,刚把馒头塞进嘴里,一脸欣喜的侍卫冲进门来告诉他他从平陵县这么个破烂地方的穷知县,成了锦州鹤山书院的院判。
鹤山书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