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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衣裙,局促不安。
薛成钰在练字,对薛府前所有为他人来的人都闭门不见。一个人,坐在流水山石边,天青色长衣,墨玉冠,容颜疏离冷漠。
徐禾嘿嘿笑了起来,悄悄问家仆:“那个丫鬟是薛哥……哦不你们大公子什么人啊。”
门仆头皮发麻:“……就、前些日子带回来的,我也不知道。”
徐禾啧了声,又问:“你真不知道?我觉得吧,以你们大公子的性子,招个丫鬟,定然不是那么简单。”
门仆要哭了:“……大公子的事我们怎敢过问。”
徐禾越想越有意思,还想问来着。
一张口,被薛成钰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
“你问他不如问我。”
徐禾:“……”尴尬。
门仆:“……”救命。
徐禾回头看,薛成钰眼眸子冰雪般望了过来。
背后偷说被当事人听到了,徐禾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走了过去,坐在薛成钰的对面,“这不是好奇么?”
他目光落在薛成钰身后的那个女人身上。
她身着紫色衣裙,体态妍丽,眉眼较深,有一种异域的风情。紫衣女子对上他的目光,慌乱地福身作礼。
徐禾朝她一笑,然后低声道:“薛哥,这什么时候的事呀。”
他怎么都不知道。
薛成钰手里的笔都快被他握断了。
“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当然不是。
徐禾咳了声,坐好,心里美滋滋地:“我上回不跟你说,我很快能脱掉那碍事的裙子么你看,我现在不就换回来了。”
薛成钰目光从上而下,掠过少年的冠、发、脖子、衣领,锦衣矜贵,又想起他石榴长裙明艳无端的姝色,当初宫殿一笔一划点在眉间的柔情。
压下心中的遗憾,薛成钰垂眸道:“恭喜。”
徐禾其实想问一句“帅不”的,但没敢问出口。
他平日里不喜欢乱八卦,但是初看到那个紫衣女子时,他真是见了鬼一样惊悚又好奇,心痒难耐:“……这个女子?”
薛成钰说:“你别多问。”
徐禾:“……”
你刚刚还说问他不如问你的!
薛成钰见他憋屈的神色。
握笔,顿了顿,又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徐禾:“好吧。”
薛成钰搁下笔,起身,吩咐书童将这里拾了。
第67章花宴(一)
徐禾在薛府呆了很久,他最感兴趣的是薛成钰的书楼。幼年时一直被长乐珠玉的事迹洗耳,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一睹他幼时风采。
薛成钰对他的好奇感到莫名其妙,“你去书楼干什么,那里面的书很枯燥,你一本都不会看。”
说的好有道理,徐禾只能硬着头皮:“就走走。”
实际上,让他意外的,书楼很小,藏的书也很少。但随便翻阅一本书,薛成钰的笔迹都比原书字还多。
徐禾肃然起敬,默默放了回去。
从书楼走出,薛成钰似笑非笑:“如何?”
徐禾继续硬着头皮道:“获益匪浅。”
薛成钰难得清闲,也没故意为难他,带着他从长廊南走到长廊北,花影疏斜,绿意斑驳,一路上都是徐禾问他答。
唯一可惜的是,直到走前,徐禾也没能打听出那姑娘的身世。薛成钰身边基本没人,他自小就喜欢独处,凡事亲力亲为,书童小厮都不用。但看他的态度,也不冷不淡的,真奇怪。还有什么叫他以后会知道。
徐禾满腹疑问回了将军府。
虽然答应了他娘,花宴那天要混入大昭寺,看看京城中同龄的女子。但徐禾实在不愿意废这个心思,浪时间。
花宴前夕,他还进宫了一回,探望宣德太后,想着皇后初愈此时她的心情会好一些。
宣德太后也是许久没见他,拉他上坐榻边,嘘寒问暖了许久,最后眉眼弯弯,笑道:“不知不觉,小禾都长这么大了。”徐禾预感不好,事实果然,宣德太后说了些京中儿郎娶妻纳妾的事,最后抛给他一句,“你们小儿郎面子薄,若真有中意的姑娘,只管与我还有你娘说便是。”
徐禾:“……不、不用了。”
他真是落荒而逃,出静心殿。
然后撞上了步琉月。
一年未见,昔日京城双姝之一的三公主容色疲倦了很多。
她行色匆匆,身后的侍女端着个盒子。
徐禾一愣,没想到会遇到她。
步琉月也停了下脚步,朝他苍白一笑。
徐禾知她心神不宁,没说多什么。
直到步琉月带着丫鬟进了静心殿,徐禾站在殿门口,还是有点呆,不由想到自家阿姊。当初艳压群芳的京城双姝,一个为情所困躲避山寺,一个至亲重病蹉跎多年。
他总觉得步琉月像是陷入魔怔,对生死别离执念太重,听人说她前些月还专门去了燕地一趟,就为求一枚草药什么草药值得一国公主亲自出动呢?
灯影憧憧,映出殿内的孱弱的人影。
起初声音很小,最后越来越大声,是步琉月哽咽的声音。
她抬袖抹泪,鬓上的金步摇微微颤抖,“您就真的信了,信是母亲身子不好。一个人,怎么可能好端端的就得了这种治不准的顽疾。”
她声音激烈到嘶哑。
而后是宣德太后轻轻缓缓的叹息声。
徐禾面有忧色,还想多听一会儿,却被人扯着衣领子往后,他还没来得及回神,已经被那种熟悉的气息给吓住了,沉香迷离、诡魅奢凉。
来人轻笑:“你在偷听?”
徐禾愣是没想到会遇到步惊澜。
步惊澜立在阶前,月光落在玉色衣袍上,蕴育华光。他上下打量了徐禾一眼,慢悠悠笑道:“嗯?换回来了?”
徐禾偷听被抓有点尴尬,不过对于步惊澜的问题他非常愿意回答:“是呀,难不成穿一辈子裙子。”
步惊澜笑了一下,意味深长:“未尝不可。”
徐禾:“……”
步惊澜往静心殿看了一眼,又看他道:“偷听不是个好习惯。”
徐禾:“……我没有。”心里无语,他只不过是被步琉月的哭声给吓住而已,毕竟是小时候对自己很好的表姐,再怎么都有情感。
步惊澜:“嗯,我信你。”忽而他又露出温柔笑意,月色下容颜秀雅,“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宫,要我送你么。”
徐禾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不,不劳烦表哥了。”
出宫时,徐禾随便拔了根草在手里,一折再折。
成皇后好像很早以前就开始身体不适,常常神情疲倦。本以为她身为六宫之中,管理后宫才难眠倦怠,但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病情加重是一年前,咳嗽都能咳出血来,但她娘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