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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眼眸锐利如刀。
怀中少年全身是泥土、伤口,狼狈不堪,他低头视线落到徐禾的右臂上,那里衣服颜色明显比其他地方深一点,估计是受了很重的伤,不能耽误。
罢了。
薛成钰一言不发,勒马转头。
扬鞭时动作非常凌厉。
徐禾扭过头,看着气急败坏的黑衣人慢慢被甩远。瞬间笑得不行,“一群傻子,都说我先走一步,不陪你们玩了,还追什么。屁用都没有,哎哟”
马蹄转弯,徐禾整个人往前一倾,鼻子撞上了薛成钰的肩膀,痛得不行。
薛成钰气的不行,道:“他们要是有点用,你现在还笑的出来?”
声音清冷,和他一袭白衣上的气息相近,静而深远。
也不知为何,听到薛成钰的话,徐禾没有很怕,反倒笑起来。
或许是刚才心脏一直提起,如今全然落下来,奔波劳累的疲惫和伤口的疼便开始放大,他坐正身体,往前看,田间小陌边的风景一路疾驰而去。
徐禾睁大着眼,有点困,但不想睡,分神说道:“刚刚那是苏家的人。”
薛成钰当然知道,淡淡道:“你先别说话,累了就睡一觉。”
徐禾一点不想睡,又道:“我杀了苏双戌。”
薛成钰应了声,全然没放在心上,皱眉:“闭嘴。”
徐禾笑个不停,黑色衣袍也被吹得鼓鼓的,他想了想,唏嘘道:“我一个人杀了他,还躲过了苏家这么群神经病,我今天,真是帅惨了。”
徐禾小时候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口癖,有些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有些他稍微一猜也能猜出意思,就像他现在口中的帅字。小时候心就很大,长大后更是心大得离谱,现在落的一身狼狈,还能笑出声来。
薛成钰冷着脸,瞥他:“是,帅惨了。”
徐禾还没来得及乐呢。
薛成钰漆黑如夜的眼眸已经盯着他,今天第三次道:“别说话了。”
徐禾闭嘴了。也真的很困,靠着薛成钰的肩膀睡过去了。
他觉得今天真倒霉,刚刚被这么一群神经病追杀,憋屈的不行,等他回去后一定要查清楚,把苏家弄死。想到苏家,徐禾眼里就掠过杀意,敢把注意打到他姐姐身上,活腻了么?
*
从这条路过去,离京城中央是越来越远,甚至一路快马飞驰,已经到了京畿地区。天色渐晚,薛成钰顾及徐禾的伤,先给他找个小医馆。医馆的老大夫生平第一次接触如此气度不凡的贵人,也不敢怠慢。
那箭矢染了毒,徐禾右臂上擦伤的地方,已经泛黑。拿刀剜肉的时候,徐禾别过头,疼得额头边全是密汗,紧咬牙关才不喊出声。
薛成钰皱眉,拿手捂住了徐禾的眼。
他身上那种沉静深幽的冷香,仿佛能淡化疼痛。等一切结束后。
徐禾声音都颤抖:“见见见见骨头了没。”
薛成钰回他:“没有,别怕。”
老大夫擦擦汗,心里比徐禾还紧张,接着叮嘱了一些事情,给出了一支涂抹割伤的药膏。刚刚处理完伤口的徐禾不能奔波,薛成钰便先在这里住下来了。
徐禾躺在床上,喝下汤药后,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徐禾睡前薛成钰坐桌前,开始铺开纸墨,写信,他睡醒时,薛成钰已经夜里托人送出,从门外回来。徐禾就是被他推门而入的声音吵醒的。
踏着月色归来,薛成钰的表情满是肃杀,如覆霜雪。
室内油灯如豆,昏昏黄黄,徐禾揉了揉眼:“薛哥你回来了。”他刚睡醒,声音有点虚有点哑。却轻柔如羽毛划过心头,让薛成钰一愣,旋即抿唇,眉间霜雪微融。
薛成钰从桌上拿起药膏,坐到床边,要徐禾把手伸出来。
徐禾也不反抗他,他现在右臂动一下都痛死,逞什么能。
他很好奇,薛成钰刚刚写的信是什么?
于是也问了出来。
薛成钰不打算瞒他,“没什么,关于后位之事。”
徐禾吓得张大嘴巴:“后、后位?皇后娘娘不是身体已经开始好了么。”
薛成钰垂眸,微暖的烛光从他玉一般的侧脸流过,也沾冷意,道:“好什么,回光返照罢了。”
徐禾瞪大眼。
薛成钰语气冷淡:“皇后娘娘的病早在一年前就被太医确认无药可救,整个御医院都束手无措,如今无缘无故便好起来,怎么可能没有蹊跷。”
徐禾一时间也搞懵了,事有蹊跷,那么这个花宴到底是为了干什么?
薛成钰看出他心中想法,道:“为了抓住内贼,找出凶手。”
药膏涂在伤口上清凉的感觉下是密密的痒。
不过现在徐禾太震惊,这痒都察觉不到了。
所以从一开始,皇后娘娘就知道自己必死。而所有人,包括皇上包括长公主包括步琉月包括他们一干参与花宴的人,却都不知情。
那薛成钰,他又怎么知道?
“你……”
薛成钰头也没抬,道:“猜的。”
徐禾:“……”真是被噎到没话说。
一国之母啊,这样断言生死,他也不怕被听到治罪?
薛成钰修长的手握着少年的腕,细致地上药。他不怕徐禾知道这些,从某种意义上,徐家也牵扯在利益中心里。
薛成钰道:“苏佩玉对后位,倒是势在必得。”说罢,他唇角勾起一丝冷然笑意。
徐禾:“嗯嗯嗯???”
薛成钰抬眸,与少年清澈疑惑的目光对上。
徐禾记起了锦州时昭敏郡主跟他所言,依旧难以置信:“为什么会是苏佩玉呢?”
如今长乐后宫高阶的贵妃少说也有四位,随便一个性情、家世都不知比苏佩玉好多少,怎么会轮到她呢。
薛成钰笑了一下,在漫越过窗的清辉里,好看又冷漠:“毕竟,苏佩玉的身后,可不止苏家,还有燕王。”
燕王?!
可以说是越来越懵了。
徐禾扯了扯嘴角,还想问什么,薛成钰的一根手指已经压上他的唇,眸光内敛:“别问了,跟你没关系。”
好吧。
徐禾把问题吞回肚子里,眼里还是好奇和惊讶,一眨不眨望着薛成钰。
手臂上的伤涂好。
薛成钰倾身,手指稍沾青绿色的药膏,为徐禾涂抹锁骨处的伤口,少年皮肤洁白,所以很浅的伤口都显得狰狞,他心有怜惜,于是动作也很温柔。
徐禾满脑子,燕王和苏佩玉,想起了幼年山林里撞见的盛装打扮得的苏佩玉。她是真的在幽会男人么?如果真跟燕王有关系,那么步惊澜那天,不是偶然撞见他的?
徐禾目光实在是太执着。
薛成钰手指微顿,淡淡看他一眼。
徐禾纳闷道:“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薛成钰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