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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邵然不见了。
戚文晏早上醒来挂断了无数的拜年问候与戚父的夺命连环call,不用想也知道内容是什么,无非是哪家哪家千金借着过年的名义想坐戚太太这个位置。房间里被褥凌乱,地上还丢着昨晚用过的安全套,戚文晏随意找了一件衬衫披上,阳光借着窗帘的缝隙偷偷钻进了房间,男人肩膀上的牙印和后背的抓痕清晰可见。
昨晚王国富例行组局,他们几个抛了家里大大小小阳奉阴违的饭局齐聚vik,其实这也是每年的习惯,在家里喝完一壶,再与兄弟们喝一壶。
戚文晏对每年的这个活动谈不上多热切,但在高处待久了,他也越来越珍惜仅剩的几个兄弟。
戚文晏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喝开了,王国富大着舌头把一杯酒朝他手里塞,“戚文晏,喝了这杯酒,我们明年还是兄弟!”
看吧,果然喝高了,平时王国富见到他像老鼠见了猫,现在这会儿都叫全名了。
戚文晏端着那杯酒坐在了方靳与徐晟中间,徐晟也不装了,搭着他的肩膀就开始谈论兄弟间的那些事。
“戚文晏,过了年三十二了吧?”
“有事?”
“你年轻那会至少别人管你叫一声戚少,怎么到现在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
方靳笑着插嘴道:“徐二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年轻那会?我们戚总难道现在是半老徐娘?”
“诶!我的错!是我用词不当!该罚该罚!”徐晟很爽快地喝完了杯中的酒。
戚文晏好笑地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他就知道躲不过这一遭,这两年来他身边的亲戚朋友催得一个比一个紧,深刻地诠释了什么叫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话可不能这么说,”徐晟瞧着戚文晏手里的酒越来越少,镜片后的眼神光闪闪,“你等得起,人家姑娘可等不起。”
“就是说!”王国富也插了一脚,“你也不可能养那个小白脸养一辈子吧!你指望着让那小孩给你生娃还是盼望着戚家香火从你手里断了!”
“就算你是真喜欢,咱们结了婚之后还可以再续前缘嘛。”
“所以吧……”方靳撞了撞戚文晏的胳膊,“哥几个帮你出了个主意,喝完这杯酒,你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是谁,那就是谁了。”
戚文晏看着手里空空如也的酒杯,再看着他那三个情真意切一心为人民服务的兄弟,扶额苦笑,什么年代了,还流行包办婚姻呢?
给他下药,等他醒了他们也不怕他生气?
我想要季清,你们能给我吗?
药效来得气势汹汹,戚文晏浑身燥热,拽着方靳的领子朝他吼:“去园!”
“园……什么园……”
“郊区那个!”
后来发生的一切他都不大记得清了,青年无助细碎的呻吟,男人粗重野蛮的低喘,与那些绚烂到极致的烟花一起,都融化在了深重浓厚的夜里。
戚文晏谈不上后不后悔,做了便是做了,就像方靳说的,他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是季清,而后便是邵然。
他怕开口晚了徐晟他们说不准还会直接塞一个富家千金给自己,这样不如化被动为主动。
事分轻重缓急,他找不到季清,只能找了那个最像他的人。
戚文晏在别墅里寻了一圈都没有见着人,邵然身上既没钱又没手机,正月初一的他能跑到哪里去?
最后他推开了影音室的门,里面堆满了邵然看了一半的书和零食,比起别的地方,这里算是他最常来也最爱待的地方。
他总喜欢把整齐的房间弄得杂乱无章,就跟季清以前的公寓一样。
戚文晏捡起脚边的书,是一本诗集,他翻开,见到了邵然大篇大篇凌乱的笔记。
流畅灵动的行楷,比三年前更恣睢锐利,又熟悉得惊心动魄。
戚文晏越翻越慢,最后停在了某一页,他的手指触上了书上的字迹,那个令他每天魂牵梦绕的人,终于还是被他找到了。
他早该想到的,哪有这么多巧合,伸手就能触碰到的真相被他轻易略过。
戚文晏此时如同一个刚谈恋爱的毛头小子,懵懵懂懂只顾横冲直撞,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想拥抱他,想亲吻他。
“季清……”
他找遍了别墅的所有角落都没找到那个人,戚文晏拿着那本诗集,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望。
“季清你在哪……”
他最后回到了卧室,床单上还残留着昨日情事过后的痕迹,他忽然想起昨晚有人在耳边问他“你爱季清吗?”,一颗剧烈跳动的心顷刻跌入了谷底。
他怎么能不爱?他爱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他像是被撕扯成两半,在季清与邵然之间拉扯。对邵然没由来的爱欲和占有欲,他一面觉得对不起季清,一面又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才有了昨夜的荒唐,凭着药力酒力和他自己都分不清的几分快意,他占有了邵然。
可是还是错了,不管是找替身还是上床,他把对季清的感情倾注在他人身上,这件事本身就是错了。
是他先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所以季清才离开了吧,他轻易就能看穿自己的内心,看清了自己的动摇。
如果邵然没有那么像季清,你还会这样做吗?
他不知道,从邵然打翻酒杯溅湿他的衬衫开始,后面的一切都不再受他的控制了。
他找寻了三年的人,再一次,被他弄丢了。
我再接触关于戚文晏的事情是在三个月后。
我还是住回了原来的出租屋,如果戚文晏真想找人,凭着他手段通天的本事我躲到哪里都会被他找到,我赌的就是他不会来找我。
他不敢。
我留在园的东西能说清很多事情,戚文晏心中有愧,又明白我气性大,他得找一个我气消得差不多的时间点再来找我,这个时间点很难把握,早了我还在气头上,迟了我又心凉了,但戚文晏每次都能把握得很好。
就像以前我们每次吵架一样,他总能挑到准确的时间点先低头。
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再也没能等到他。
当戚文晏的律师在g大会议室把一叠纸塞在我手里时我还在状况外,这是什么意思?三年不见戚文晏长本事了?还会找说客了?
封面上的财产赠与合同扎眼得过分,我随意翻了翻,讥讽道:“戚文晏的公司改名了?”
“戚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