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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帮婢女认清楚了谁是谁。闻罪的身份倒是没仔细说,只含糊的说了句,这是位贵人。
“我家公子,要被打死了啊!”
听闻这话,戚一斐也没办法慢慢听了,干脆就让人套车,带着婢女,一路赶一路说,顺便的,戚一斐还带上了府里的大夫。
闻罪也跟着去了,只不过这一回乘坐的是戚府的马车。
婢女在路上,声泪俱下的讲了连公子最近的倒霉事。按理来说,先帝大行,举国服丧,连良这种身不由己的服务职业,总算是可以休息一下了。却没想到,还是有那种不讲究的宗室纨绔,非要上门请连良过府。连良以国丧不宜娱乐为由拒绝,那边却更加生气,百般侮辱。
这本是连良生活里最常见的一些他自己都不在意的小事,一开始就没和有琴师说,有琴师又忙着查案,也就没能关注到。
哪里想到,有琴师一走,那宗室纨绔就变本加厉了起来。
十分可恶。
他已经不是要逼迫连良,而是恶意报复了,今日又上了教坊司,寻了个由头,就要把人往死里打,想要找回自己的面子。
戚一斐气的手都在抖。若他不在,若他家门人没有代为通传,若这婢女胆子小点没敢上门,后果会是什么?
有琴师为主公效命,去接主母,回来就看到自己的好友被人生生打死?!
“光天化日,还有没有王法?!”
北里的教坊司很快就到了,坐北朝南,一个不知道几进的大院落。周围不远处,就是同样灯红酒绿的欢门楼,越靠近教坊司,规格看上去越高,反倒是附庸风雅的素淡了许多。白天,这一块基本是不营业的,其实最近晚上也不该营业,但偷着开的却也不少。
大家都知道,新帝和先皇不对付,虽之前有过一次道士被抓的案子在,但胆子大的照例觉得不会出事。
事实上,锦衣卫这边也确实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闻罪根本不在乎。
当然,现在闻罪要在乎了:“我回去,就命人彻查。特别是教坊司,国丧期间,怎么会放人进来!”
礼部尚书人在家中坐,还不知道锅马上就要到了。他正在心心念念的准备主持恩科的科举,当一回座师,根本想不到属于礼部管辖范围内的教坊司,给他捅了多大的篓子。
戚一斐进入教坊司的时候,也没遮掩,直接报的就是征南亲王的名,吓坏了里面的一众人。
教坊司的管事有两个,一个太监,一个人老珠黄的名妓嬷嬷。前者管事,后者主要抓“教育”,如今戚亲王到了,两人带着人便一起来拜会了。嬷嬷没见过闻罪,这太监却是知道的,吓的膝盖一软,就恨不能五体投地。
戚一斐可没空和他们掰扯,让人架起了那太监,就让婢女带着他径直去了连良所在的地方。
还没走到,就已经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阵阵惨叫。
戚一斐的脸色当下就不对了。
闻罪自然更加生气,什么事,只要惹了戚一斐,就不对!他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太监已经快要被吓的去了半条命,赶忙掐着嗓子,颤颤巍巍的抬手,对下面的人艰难喊道:“还、还不给我快去!让里面别打了!”
哪怕有这么一个插曲在,戚一斐进去的时候,连良已经一身是血,脸色苍白,快要昏死过去。
那宗室也被戚一斐到了的消息吓的不轻。但多少还觉得可以和戚一斐有商有量,毕竟他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他背后有人!
待看到戚一斐真正背后的人,这宗室就像是被掐住了嗓子的公鸭,当场就被吓的失声了。
大家也都不敢吱声,只有戚一斐带来的大夫上前,着急给连良看病,他现在连挪动一下都不成。满院子的血腥味,大的让戚一斐想打人。
然后,他就真的打了。
有些时候吧,端着架子,反倒是不如真的动手,出口恶气,来的舒坦。戚一斐打了没一会,等爽了,就理智回笼了,这才想起,闻罪还在。这人毕竟是闻罪的亲戚,戚一斐回头,看向闻罪。
闻罪只关心的问了一句:“是打的手疼了吗?没事,我打了锦衣卫来,都是专业的。”
戚一斐:“……”
宗室:“……”
人高马大的锦衣卫们,已经摩拳擦掌,终于找到点存在感了。
第49章放弃努力的四十九天:
宗室纨绔被教训了个够呛,好一会后,才终于找到嘴巴,晓得开口说话:“堂叔,堂叔,我知道错了啊。”
嗯,从辈分上来讲,这位一看就比闻罪大很多的胖子,还得叫闻罪一声叔儿。血脉关系已经很疏远的那种叔侄。
闻罪一点都不想认这门亲戚,他也确实不认识对方,面对这个有点小胖、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大侄子,闻罪很是皱眉寻思了一会儿,也没想起来他到底是个谁。
“我是阿达啊,我祖上是燕王。”
提起燕王,闻罪和戚一斐这才终于同时想起,此人叫闻达,祖上乃太宗之孙的燕王。一代代降爵下来,降到他这一代,已经是很边缘的宗室了。比之前在报恩寺见到的景将军,还要边缘的那种。
闻达现在是奉国将军,从二品。其实本不应该这么高的,但他的爹娘都死于天和帝时期的一件乱事,天和帝怜他孤苦,这才给了奉国将军的头衔。
那件乱事,又称林德亭之变。发起人是一群寒门臣子,针对的不是天和帝,而是宗室勋贵,乃至戚一斐这样的异姓郡王。戚一斐当年还小,在宫中读书,第一时间就被保护了起来,甚至都没有感受到什么风波。
但林德亭之变,实打实的死了很多宗室勋贵,虽然都说书生造反、三年不成,可是比起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这些早已经被养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宗室勋贵,要更弱一点。
菜鸡互啄之后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但文臣略占优势。死去的宗室里,有鱼肉百姓的,但也有无辜横死的,大多都死在林德亭,也有当时被救下,后来回家后依旧没被治好的。总之,虽然事变只有一上午,死伤的数量却是颇为恐怖的。
这也是天和帝在位期间,最为震怒的一次。
参与的寒门臣子,没一个能够活下来,而无辜惨死的宗室,他们的后代基本都得到了抚恤,闻达便是其中之一。
这事说来有点尴尬,因为连良父亲获罪的原因,就是他父亲便是林德亭之变的主事寒门之一。连良家是真的犯事获罪,没有私货冤枉,也翻不了案。
说的再直白点,就是连良的父亲,杀了闻达的父母。
林德亭之变平息后,闻达和连良都变成了孤儿,遭遇却是云泥之别。闻达得了奉国将军之爵;而连良为了当时的爱人,自选充入了教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