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咐道:“阿四,往后他再来,你仔细带他来找我。”
阿四忙不迭应和下来:“小的记下了。”
“多谢黄兄!”白鑫见他竟然是认真的,着实惊讶,该说他实心眼老好人呢还是为了长家曾经给与的恩惠。
黄仲瑛不甚赞同地纠正道:“我名仲瑛,尚无表字,你便唤我仲瑛兄吧。”
“好的,仲瑛兄。”白鑫指着手上的山道:“我家近日才搬来,家中一片杂乱,手头上无甚好东西,只有这刚刚打到的半只山聊表心意,仲瑛兄请下吧!”
黄仲瑛闻言,欣然接过山,一面打量着一面神采飞扬地询问道:“你还会打猎?!”
白鑫小心地点头:“我自小在山下村子生长的,后来有人教过我打猎的技巧。”
果然,黄仲瑛更加欢喜了,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这点上我却不如你了,学业上的事情你尽管来找我,什么时候你带我去打猎玩玩!”
“呵呵。”
真是人不可貌相,如黄仲瑛这般相貌与才气均十分出色的俊秀英年,最感兴趣的事情居然是粗猛狂暴的狩猎活动,而非吟诗作画赏花逗鸟红袖添香,所谓外表高冷实则内心火热么。美青年缠着白鑫问了好些关于打猎的事项,以至于看门的阿四差点用眼睛戳死他因为勾搭他家纯善优良的二少爷。
最后白鑫已天色太晚,他要赶在宵禁之前回到家为由脱身。实际上白鑫的脚程很快,即便此刻宵禁了,他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家。
黄仲瑛亲自将山肉提到厨房,半道遇见大嫂徐氏以及大侄女黄凌薇。黄家兄弟俩岁数相差极大,黄凌薇只比黄仲瑛晚四年出生,故此,黄仲华与徐氏待弟弟如自己的孩子一般无二。
徐氏和黄凌薇正要去前庭吃晚饭,徐氏一见黄仲瑛便柔和了面容:“瑛儿,跟嫂子一块去吃饭。”
黄凌薇朝前跳出几步,指着山肉叫道:“这是甚么?!”
黄仲瑛淡淡地回答:“山。”
徐氏柳眉轻拢:“瑛儿,这样腥臊的物件交给下人们拿即是。”
黄仲瑛略微抗议道:“嫂子还是唤我阿瑛吧,毕竟我年纪大了。”
“小柳,”徐氏不理他,指使落后几步的奴仆过来,“帮二少爷拿着,送到厨房去。”
那名为小柳的女仆是贴身照顾黄凌薇的,待她把肉拿开,徐氏上来亲热地挽住黄仲瑛,“瑛儿走了,去晚一步,你阿兄又该有话说了。”
黄仲瑛月白的脸泛出一丝红晕,他一向招架不住长辈们的关爱。对于自家阿姆拉着小叔走而丢下自己,黄凌薇并不吃醋,她像只快乐的小鸟跑到小叔身边,叽叽喳喳地问:“小叔,那个什么山哪来的?”
“白鑫送的,他就是长流水的丈夫。”
“哎?是长家人啊,哪有人送半只的,不会整只送过来吗,真小气,还好小叔你不用娶那个长流水,不然”
“薇儿!”
黄凌薇恍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一时左顾右望就是不敢看生气瞪着她的徐氏以及不明所以的黄仲瑛。
“说了多少遍,不许你躲在你父亲书房外偷听,你一而再地犯错,”徐氏十分恼恨,“陈小姐的书画会你就不必参与了,给我乖乖在闺房抄书!”
这个决定无疑让黄凌薇气得跳脚,然而她斗不过徐氏,只得恨恨地跑回房,绝食抗议。
解决了不省心的孩子,徐氏回头对黄仲瑛说:“薇儿的话,你别放在心上。那不过是十多年前你兄长同长景行两人之间说的顽笑话,他二人并未当真,不作数的。”
黄仲瑛松了口气。
白鑫到家时,看见长流水等在门外,还当发生什么事情,三两步窜上去,“阿水,怎么了?!”
“啊?”长流水惊讶地望着他,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了他的视线,总不好说自己是担心他去黄家会不会让人为难,连忙转移话题:“晚上有你喜欢吃的青蒜,快进来洗把手准备开饭。”
白鑫听到青蒜,很是惊喜,“这么晚去集市还能买到菜?”
秦氏见他回来了,赶紧端出饭菜,其他人忙活着盛饭摆放碗筷。
“并不是买的,”阿水提了一罐热水倒进木盆兑了冷水让白鑫洗头脸,站在一边递布巾,“傍晚有个夫家姓居的年长郎君过来,送了一篮子自家种的菜。据说,他丈夫是居成,早年曾经在这里做长工。”
白鑫随口抱怨了句:“我身子好得很,洗个手而已,不必用热水。”
随即发现阿水瘪着嘴瞪他。白鑫无奈地妥协了,忙问:“他可是有个儿子名叫居丰茂?”
“咦,你竟然知道?”
“白天在西城门,居丰茂是守城的士兵,他主动告诉我的。”
秦氏出来喊吃饭,于是两人快速拾好,携手进前厅。
厅内正中摆着一张由木板东拼西凑合成的桌子,白鑫的杰作。条件不足,且人员稀少,便不分桌了。秦氏年长,让她坐在主位上;其余两两坐一边。只见白宝书盯着桌上的饭菜,隐隐能听到他吸溜口水的声音。秦氏先动了筷子,接着白鑫亲自给他夹了一块肉,乐得小家伙眼睛都眯起来。
拢共六人半白宝书才八岁算半个,做了一大锅茶树菇炖山肉、一碗青蒜炒肉、一碗酸菜炒土豆米。青蒜酸菜以及土豆都是居郎君送来的。带壳的土豆现剥壳取出粒,之后过一下水;用炖山肉时渗出的肥油热锅,酸菜洗干净和土豆粒一块炒。沽州和随州一样,吃的酸菜都是用荠菜加盐腌制的。
山肉与生姜茶树菇一起炖了一个多时辰,肉质软嫩汤头甜美;若是再放入当归就更妙了,混入药材的浑厚香韵,光闻一闻便觉得胃暖。
坐在白鑫对面的老佟恢复了从前的光,头发捋直全部束起来绑上头巾,身上穿的是林大的衣服,显得很宽松。他的身子极度消瘦,单看两颊明显的内凹下去便可知。一锅的肉汤,有大半进了老佟的肚子。吃饱喝足后,他方才把自己的经历简短地说了出来。
当日海盗登陆,老佟没来得及躲,幸运的是,海盗们见他害怕得缩成一团并没有杀他,而是抓起来送到一搜大船上。船舱底下挤满了被抓的百姓,全部是壮年汉子,衣服全被扒光,只有下身穿着底裤,汉子们不得不紧靠着互相取暖,好在船底不透气,外面的冷风轻易不会灌进来。
上面守备森严难以逃脱,一经发现直接打个半死才仍下来。不时会有海盗下来抓人出去。
老佟也被抓过一次,上去后发现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