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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这些年活得战战兢兢。以佛堂为根据地,跟外面一墙之隔的宁各自端着枪口对峙57年。半个世纪以来,她的青春,他的人生,都耗在这立场不同的安宁两家战场上。突然,在这一句之后,对面的宁把枪放下了。安夫人57年愤怒迸发的一击重拳,仿佛打在棉花上,变得软软无力。
“你这是什么意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安夫人有点生气。除此之外,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突然的好友临终赠言一样的怪异氛围。明明都是你死我活争斗了半个世纪的人了。
“我是一个恶人。自出生开始刻在血液里的。我用这一身血液养大了日昌,教育了两个儿子。我从来不曾善良过。”宁转动眼珠子看床头。映入眼帘的只有兰花的一条花枝。“善良的人,是宝如。宝如不许我伤害你这个姐姐。她这么说,我再恨你也只能照办。安福真,我最后问你一次,阿日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
“阿日是我的儿子。”
“我问的是阿日的父亲。”
“阿日是我跟他的孩子。跟你没关系。”
宁老爷子了然。又问:“传言,侍女爬上男主人的床被赶出梁园,凑巧躲开了前朝七王爷灭门之祸。这件事,是真的”
“假的。我早已经退出梁园,嫁进你们宁家。安家大公主的身份谁人不知?我还怎么潜入梁园冒充侍女?”
“我想也是。”
“但是,时间错了。事情却是真的。宁,你慢点死,听我跟你说一个故事吧。
安宝如原名福如。是我安福真的孪生姐妹。我因为潜入前朝王室获取资料被称为间谍公主。不幸的是,我爱上了自己的监视对象。还有了他的骨肉。为了生下阿日,我用监视你作为筹码,主动提出要嫁给你。事实上,跟你在一起的,跟着你学习打理家务,给你整理衣服鞋子叫你体面出门的,全都是我那傻妹妹安福如。也就是你的二夫人,安宝如。
我们两姐妹生下来就长得一模一样。小时候没少被身边人认错。我们也乐意穿着对方的裙子演着对方骗过爸妈逗大家开心。
这是福如的主意。我发现自己怀孕之后,嫁给你,把阿日生下来,也是福如给我出主意。
我问她为什么要这么牺牲自己。福如跟我说,因为她看上那个新时代依旧一身上个世纪老父亲给的老旧马褂的小年轻。
我是不懂这些。福如跟我说,我是一个传奇。她做不到我这样的大女人。那就嫁另一个传奇,做他背后的女人,辅助他成就霸业。福如选的人,就是你,宁。
我设计安福如小公主假死。暗中以安家侍女安宝如的身份把她带进来,成为你宁的二夫人。宝如这个名字是我在梁园潜伏时候用的。我给了她。
我安心养胎。宝如跟你举案齐眉。我生下阿日,宝如生下安生。多好。可惜,你怀疑她。你猜对了。阿日就是那个人的孩子。她为了保护我跟孩子,只能赌一把,承认仗着孪生的优势跟我偷龙转凤,承认两个孩子都是她一胎所生。更想不到的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跟你和好如初,就已经难产死去。
你从来不曾接近过我,又何来冒犯一说呢?至于阿日的父亲,你也猜到了。就是因为是他剩下来唯一的血脉,所以我尽心思护着他,情愿放他远走,跟着钱粮流浪安居岛。”
“那就好。我没有背叛宝如。我没有。真好。我可以放心去见她了。谢谢你。”
宁死去的时候嘴角都是藏不住的笑意,一如当年那个攻破皇城意气风发一身老旧马褂的年轻少年。
安夫人感叹,“妹妹,我好像明白你为什么宁愿舍弃我们安家也要爱上这个男人。执着了一辈子,就是要搞清楚我们当年互换身份演的一场戏。不是为了打败我们的父亲,不是为了征服谁,他只是想确定,自己没有背叛你。就算,你为了保护我,亲口承认阿日是你跟王爷的孩子。
宝如,他去见你了。宝如,谢谢你,谢谢你代我嫁入宁家。谢谢你到死都帮我守着那个秘密。宝如,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会死。
宝如,我好后悔。我求了一辈子的权利地位,我抛弃了我爱的人。还不如你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认认真真爱上一个人,看好一个家。
安生,很了不起呢。你听,亲生父亲在后堂死去,他在前面陪酒,笑得多么开心。真是苦了这个孩子。”
话刚完,外面吵闹起来。一声“宁安生,拿命来”响彻大堂。
“出什么事了?”
下人来报,“安夫人小心。不要出去。”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无知宵小刺杀当家。幸好,我们组内兄弟团结一心。”
“少说这些虚的。说实话。”
“我们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我们明明做好了万全准备。想不到歹人真的是在场宾客的夫人,同时也是我们所灭堂会的遗孤。七娘她竟然没有死。
幸好,我们组内有人,挺身而出,为当家挡了致命的一刀。现在会场里面一地都是血。当家没有受伤。安夫人大可放心。”
“阿弥陀佛。”安夫人放下心来。“给那个兄弟厚葬。”
“是的。安夫人。”没过多久,下人又回来。这一次,慌张得不能自持。“完了。安夫人。”
“我没事。你慢慢说。”
“安夫人,杨留要求把那位兄弟葬在,”
“说。”
“葬在梁园。”
“放肆!挡了一刀就想上天了?”
下人去拒绝。第三次,进来的是杨留。他哭得气喘,怀里抱着一个全身是血的奶娃娃。跪在安夫人面前,求她,“求安夫人成全。葬在梁园。是,是水宝宝死前唯一的请求。”
当时情况危急。挺身而出的,不是别人。正是杨留怀里的杨河。
杨河死前,眼里没有一点悔恨。他笑着,望着不远的前方号令四方的背影。
宁安生与那人对峙要他交出七娘,可以既往不咎。那人不从。两帮人马厮杀起来。
会场一度很混乱。旭能做的,只有推倒桌子,挡在大家面前。宁正宁日从鞋底抽出□□,左右分立两旁守护逐渐加入的在场女眷和孩子。枪声,刀剑,咒骂,几张倒下的桌子把这些血腥全部隔绝。每个人鼻尖弥漫的,是在杨留怀里,杨河肚子上怎么按都按不住的血柱。
杨留哭成一个泪人。受伤的杨河反过来安慰他。
“真好。你没事。”
“小洋流,对不起。你不要哭了。我难受。”
“我能感觉到的。横竖就是这几天。今世,最后一眼能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我刚被你捡回来的时候,我心里一直把你当作,”
“不是的。你先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