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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衣服破了,我给你缝”
闷热的夏季里,蝉挂在树上痛苦地鸣叫,与它们一起痛苦的还有坐在教室里的许陈愿。
英语老师叽叽喳喳的声音和窗外那群蝉一样聒噪令人心烦,许陈愿感觉自己像蒸笼里的包子一样难耐,跟其它的包子一起挤挤挨挨在这方寸的教室里,忍受着酷热。
同桌张子明早就坐不住了,跟条蚕似的在座位上扭来扭去。
“这个英语老师是不是有病啊?嫌风扇吵不给开,这大热天的谁能受得了?我要是中暑了她负不负责啊?”
许陈愿被他扭得心情更加烦闷,在他背上用力拍了一下,低声骂道:“扭什么扭,长痔疮了?”
张子明白了他一眼,说:“快热死了!你不热?我裤子都湿了。”
见许陈愿皱着眉不理他,张子明就凑到他跟前小声说:“放学去星河打魔兽,走不?”
星河是个网吧的名字。
许陈愿合上书,说:“不去,今天我小姨来我家,我妈三天前就拎着我耳朵不让我瞎跑,她念叨起来能烦死你。”
一节课四十分钟总算是捱过去了,北方的气候就有这么点好处,有着难以忽视的昼夜温差,到了傍晚,天气便不如白天那么热了,就是还有点闷,许陈愿单肩背着个空荡荡的书包晃晃悠悠地往家走。
从学校走回他家要十来分钟,许陈愿抄近路过了个小巷子,这边是一片平房区,应该快拆了吧,在许陈愿的印象里,这里十几年了都是这么一副破败的样子,估计在他没出生的更早的十几年中,它也还是这幅样子。
这边的地都没修好,一刮风就是满天的黄沙,墙上有附近的小学生拿粉笔乱写乱画的涂鸦,有表白的,还有骂人的,偶尔能看到几个问候对方生殖器的词眼。
现在的小学生词汇量居然已经这么丰富了么?许陈愿不禁想到。
他刚拐过一个弯,就听见巷子深处传来“啪”的一声,好像是谁在扇谁的巴掌,随即就是一阵吵闹声,许陈愿没听清他们在用方言骂着什么,他不是本地人,听不懂。
这附近总能遇上几个小混混堵二中和附小的学生要钱的事儿,许陈愿一般都不多管闲事,但偶然听见几声细声细气的呻吟,好像是女孩子。
操,欺负女人是一件非常没品的事情,许陈愿觉得自己要是坐视不管的话跟他们一样的没品,于是丢下书包就朝着声音跑过去。
有三个男生在围着一个小孩拳打脚踢,嘴里还骂骂咧咧着什么,许陈愿听懂了“臭/婊/子”和“干/你”等字眼,当时就怒上心头,揪起一个男生的衣领就挥拳打下去。
见自己的同伴被打,那两个人立马调转火力,骂了句:“你他妈谁啊?别多管闲事儿!”
许陈愿冷笑一声:“老子是你爹!”
一挑三,许陈愿再能打也没怎么捞着好,脸上挂了,校服袖子也给扯破了,但那三个人明显有点忌惮许陈愿的武力值,领头的黄毛朝着缩在墙角的小孩儿肆无忌惮地吐了口唾沫,嘴里骂骂咧咧地走了。
许陈愿这才分出心思看向被欺负的人小孩儿穿着跟他一样的二中校服,但是是高一的。一头毛绒绒的卷发,看着就挺软,缩在墙角小小的一只,就跟只小猫大点儿。
这时地上坐着的小孩儿抬头怯怯地看了许陈愿一眼,有些脏兮兮的脸上有伤,但竟然没有一丝泪痕,一双眼睛透亮透亮的,像只被欺负了的小土狗。
许陈愿蹲下来看他,才发现这小孩儿长得挺秀气好看,但却实打实的该是个男孩子。
见自己“英雄救美”救了个男的,许陈愿嫌弃地说:“他们打你你不会还手啊?又不是小姑娘,下回再遇上这事儿你就揪住一个下狠手,把他耳朵咬下来,听到没?”
小孩儿没说话,不点头也不摇头,就那么盯着许陈愿看,看得他都有点发毛。
“行了行了,屁也不放一个,跟个哑巴似的。我走了啊。”说完,许陈愿就站起身要走,去找他扔在地上的书包。
一步还没迈出去,他就感觉袖口一紧,原来是小孩儿把他的袖子拽住了。
许陈愿有点不耐烦,这是赖上他了?还没等他吼,那小孩儿就说话了:“衣服破了……我,我给你缝。”
许陈愿心想还真是个小娘炮,针线活儿都会做,就脱下校服扔给他。
走了以后,许陈愿耳边还是那小孩儿清亮的声音,还挺好听的,就像最近特别火的那个谁唱歌一样。
他没给他说自己是哪个班的,就算是一个学校,那小孩也应该不认识他吧?
算了,他本来也没指望他能给他还褂子。
这么一拖,许陈愿回家还是晚了,小姨已经坐在沙发上笑吟吟地看着他。
许妈妈一肚子的火,朝许陈愿河东狮吼:“你看看都几点了!又上哪儿野去了?叫你早点回来早点回来你当耳旁风是不是?小姨都等你多长时间了!”
“没事儿没事儿,姐你别骂孩子了。”陈舒连忙拦住许妈妈,看着许陈愿脸上的伤,吓了一跳,问:“小愿,你这脸是怎么了?”
还没等许陈愿说话,他妈先没好气道:“出门五天有三天带着伤回来,又跟谁打架了?我说你每天在学校里都干嘛呀?招惹完这个招惹那个,没完了还?”
许陈愿早就习惯自家妈妈的那个德性,也不跟她吵。本来他是不想说的,但陈舒一边给他脸上抹药,一边柔声问他到底是怎么了给小姨说说,他就又想说了,把自己“英雄救美”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小姨。
陈舒听完了掩着嘴哧哧地笑,说:“哎呀,学会英雄救美了,小愿都长成男子汉啦!”
许陈愿撇了撇嘴:“我都多大了。”
许陈愿不服妈也不服爸,他爸每天做生意忙得要死,哪有心情管他。但他就特别服他小姨,陈舒是许妈妈最小的一个妹妹,说起来也没比许陈愿大多少岁,十几岁的时候她就去意大利留学,最近几年才回来,正好赶上小外甥的叛逆期。
别看陈舒人还没结婚,但对小孩很有一套,她长得好看,知书达理的,身上那股仙女儿似的气质总让许陈愿不好意思发脾气,她跟许陈愿说话也从来都是柔柔的,不摆长辈的架子,还总夸他写字好看。久而久之,虽然许陈愿嘴上不说,但他还是很喜欢她的,在陈舒面前就跟一条被驯化了的狼狗似的。
许陈愿一直都很奇怪,这俩姐妹一个襁褓里出来的,吃一样米长大的,怎么就成了两种人?看看陈舒,再看看自己老妈,他有种能发电的心理落差感。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陈舒在意大利待的那几年,因此许陈愿一直认为意大利是个神奇的好地方,能把泼妇养成名媛。
陈舒走了以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