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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抖,额头上脸上的伤也在疼,六月的天,哪怕是深夜里都热得发闷,他却好像置身于冰窖中。
许味抬起头,看着母亲气急败坏的脸,难以置信地问:“你偷看我的手机?”
“我偷看?!”李雪燕的声音尖锐地在夜空中划过,指着手机破口大骂:“你是个男人许味,我不是生了个女儿!你跟男人说话就是那样的吗?我看得真是又肉麻又恶心!你还要不要点儿脸?”
“我送你去上学念书,不是让你学着当同性恋的!同性恋那是什么,放古代要被浸猪笼的你知不知道!你读了那么多的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我一张脸都不够你丢的!让你许叔叔看我的笑话是不是,看我这些年教出来的好儿子!你让我死都没脸去见你爸你知道吗?!”
母亲的话是一记又一记响亮的耳光,比刚才真真切切地打在身上的还要疼,他从来没奢望过母亲在知道自己的性向以后能理解他,也早早地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只是没想到真的打在身上的时候,比想象的更疼。
“行了,你先别急着骂孩子。”许叔叔还是那副和颜悦色的模样,问许味:“小味,是不是有人强迫你?”
许味手里捏着手机,低笑了一声,抬起头,说:“我自愿的,我喜欢他。”
许叔叔被他一噎,一时没说出话来。
“喜欢?!那是个男人!许味!你喜欢一个男人!这是不对的,你怎么就……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李雪燕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许味,突然不合时宜地发现,儿子都已经长得比他高了,再过半个月就要过十七岁的生日了。
“我糊涂?”许味觉得可笑,他无畏地迎着母亲的目光,说:“我这辈子,到现在为止,最不后悔最不糊涂的事,就是喜欢他。”
他长这么大,向来软弱,遇到事情都只敢躲在后面,从小就被同学嘲笑娘娘腔,嘲笑他懦弱没担当。可这段日子以来,他承受的痛苦和伤害太多太多,已经让曾经的一个小白兔一样胆怯的男孩子渐渐磨炼得敢挺胸抬头,去为自己争取什么了。
他受着许陈愿的爱,受着许陈愿的保护,但也明白了,有的伤害是许陈愿没法替他挡的,是他迟早要鼓起勇气亲自去面对的。
李雪燕歇斯底里的情绪突然顿住了,她看着眼前昂首挺胸的男孩,突然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了。
在她沉浸在失去丈夫的痛苦中,以及忙于攀附好许家这课大树的重婚生活里,他的儿子正在阴暗的角落自己慢慢长大了,只是在她的眼里,长得畸形,像所有阴沟里生出来的某种苔藓植物的爪牙,那么不可理喻。
他是错的,他的坚持和努力都是错的。
李雪燕死死地抓着许味的肩,说:“儿子,妈错了,妈刚才不该打你,是妈太激动,儿子,你好好答应妈妈,以后改了,再也不去找那个男生了,好吗?”
许味冷眼看着母亲,甩开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说:“不可能,我到死都不会放弃他。”
“你!你怎么就听不进去话啊!”
“咳,小味。”许叔叔站起身,说:“你才十七岁,之后的路还很长,你怎么就能保证自己到死爱的人都是现在这个?也许你过两年就会后悔……”
许味说:“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我说不放就不放,后悔了也是我的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
李雪燕被他气得快要心脏病发,指着他,颤抖着说:“行,我明天就去找那男孩的妈妈问问,看看他妈知不知道他儿子搞同性恋,看看他的老师是怎么教的,凭什么来带坏我的儿子!”
这句话无异于是威胁,宋溪的痛苦许味不想让许陈愿受一遍,李雪燕向来是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人,她一点都不怕把事情闹大,要丢脸也别她一家丢,那个勾引她儿子的男生家也不要想好过。
许味这下才知道害怕了,上前抓住母亲的手死死哀求:“不要,你不要去找他……”
“我走,我走好不好?我不做你的儿子了,我不给你丢人了,你让我走,你别去找他……”
李雪燕听了也大哭出声:“看看看看,这就是我的好儿子!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你……!”
眼看李雪燕抬手又要打,许叔叔连忙拽开她,说:“都冷静一点,这么晚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不怕丢人了?许味你也是,你妈妈就是一时气话,你就要跟她断绝关系,多伤她的心。”
伤她的心?许味站在那里,悲哀地想,那我的心呢?你伶牙俐齿字字珠玑,捅在我胸口的东西就不是刀子了吗?
许叔叔又对许味说:“我知道,现在让你跟那个男孩子分开,可能有些难,而且你们在一个学校那个男生是你的学长吧?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算真分开了也尴尬。小味,你不是喜欢学画吗?叔叔送你去国外学画画好不好?”
许味瞪大了眼睛,他是家里看起来最为他着想的人,怎么一开口就是要他的命呢?
“我不走!”许味喊道:“我说了我离开这个家,你们还想我怎么样,非要要我的命吗?!”
李雪燕却是赞同这个提议的,她无视许味的话,说:“就这么办吧,你看看能联系什么学校,我也不想把他送去什么治同性恋的地方,都治标不治本,还虐待人,我都知道。他就是做了错事,还不至于受那罪。让他离开几年,也就死心了。”
许味心灰意冷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好像阎王身边的判官,轻描淡写三言两语,就在生死簿上划去他许味的名字。
只是大概少有人像他这样,亲眼看着别人判他生死的。
第64章.“请不要告诉他”
许味因为无论如何都不肯让步,于是被关在了家里,没手机和电脑,哪里也不许去,谁也不许和联系。
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抗议着,整整三天,除了水,一口东西都不肯往嘴里塞,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阳台上看两只鹦鹉。那两只有着蠢名字的蠢鹦鹉茫然不知主人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依旧叽叽喳喳地凑在一起说着许味不懂的话。
第三天的傍晚,有人敲响许味的房门,他没开。
过了一会儿,那人就进来了。
是许承民。
他带了一块三明治,许味看了一眼,说:“我不吃,你走吧。”
声音嘶哑,整个人都是颓废的,本就瘦的人,这时看起来更加伶仃。
许承民叹了口气,说:“哥,你死了的话,许陈愿怎么办?”
他看到阳台的背影微微颤抖了一下。
许味说:“我不想死,我是最惜命的人。我只想他们放我走。”
“不可能的。”许承民说:“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僵着呢?这样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对他又有什么好处,他想看你这样折磨自己吗?”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