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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提起印桐几乎像是逃跑的举动,没有提起药。她的态度很温和,温和得就像一场梦。
可惜这场梦,只维持了不到短短一个月。
……
傍晚17:50,“下午茶”甜品屋。
印桐拉过高脚凳,隔着吧台坐在了christie对面。娇小的国民萝莉像是还未从方才的尴尬中回过神来,耷拉着脑袋有些委屈地瘪着嘴,连面前的布丁也不吃了,看上去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她一边交缠着手指,一边小声嗫喏着:“我只是想关心你。”
印桐心想,祖宗,您那不叫关心我,您那叫拿捏我。
他捏着勺子挖走了一小块布丁,咬着勺子舔掉唇边的咖啡液,抬头时正撞上christie偷瞄他的眼神,索性别开视线转移了话题。
他说:“你今天来的正好,其实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不是之前提到的室内监控,是外面光屏上还在循环播放那东西。”
christie眨了眨眼睛,顺着印桐的目光看向了街对面的商场。
附近学校刚放了学,箱庭online的投影式宣传才算勉强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商业街上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黑黢黢的一大堆人,christie抻着脖子瞅了半天,才勉强看清印桐让她瞩目的东西。
那是一块光屏,上面正播放着箱庭online的宣传pv,用的还是她之前看过的那版,第一视角的楼梯逃亡。
找她代言之后补录的那版还没放出来,大概是为了等游戏内测到没剩几天的时候,再做一波集中宣传。
christie扭头看了半晌,也不清楚印桐究竟想让她看个什么东西,横竖是想清楚了自家小朋友大概不会跟她计较刚才发生的事,便放下心来。重新扬起笑容,毫不留情地在咖啡布丁上挖了一大口。
她挖了也不吃,像个贪财的哥布林一样将布丁一股脑转移到自己面前,一股脑扣在还残留着蛋糕渣的碟子里,溅开一桌残余的碎屑。
印桐沉默了半晌,在心里轻声叹了口气。
christie总是这样。
也许正如陈彦所说的,christie出身不好,生活环境造就思维偏差,所以她骨子里总残留着些抹不去的贪婪。东西不掌握在自己手里就会觉得不放心,别人拥有的自己没有,就会见缝插针地强取豪夺。
她不会喜欢他人比自己优秀,仿佛天生就带着抹不去的自卑心理。她也接受不了所谓的“坏消息”,哪怕得到的东西不合心意,也会用生锈的铁锁锁在柜子里。
印桐看着她用勺子一点点刮掉布丁上苦涩的咖啡液,露出甜腻且柔软的部分,直到尝不出勺子上的苦味后,才开始小口小口地品尝下方的布丁。
她说:“你在好奇那个游戏?我记得你之前不喜欢这种东西的,你怎么突然想起玩游戏了。”
印桐垂眸笑了一下。
他想着:看吧,christie还在试探我有没有产生幻觉,或者梦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的掌控欲不允许我拥有秘密,她的疑心病会让不断地从我的言语中抠出蛛丝马迹。她生怕我在她的视觉死角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生怕我发现什么,或者行动脱离了她的手心。
她总是战战兢兢,就像隐藏着什么秘密。
印桐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想和盘托出,他想说“我又产生幻觉了”,或者告诉她“我的手腕上还有个血点,已经有人越过你的监控盯上我了”。
他想恶劣地打碎christie所营造的“和平”,撕碎“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假象。他想给christie造成恐慌,想告诉对方“你的演技一点都不好,我早知道你在隐瞒了什么。”或者恶劣地宣称:“我会一点点抽丝剥茧,把你想要藏起来的东西,统统都扒出来摆在阳光下面”。
他想说,christie,人们热爱神父告解,是因为听到神父说“主已经宽恕你”之后,会得到内心的安宁。
那么你呢?
当你诱导我一遍遍承认着“我什么都没看见”时,你是否也一遍遍地获得着内心的安宁?
你是否有一时半刻,觉得自己犯下的过错已经得到了宽恕?
倘若你获得了一星半点的安慰,可否请你也平复一下我承受的痛苦,可否请你告诉我是什么过错在折磨你,迫使你不断地隐瞒我、试探我、监视我、逼迫我。
你犯下的过错和我有关吗?它是造成我如今不断陷入幻觉的罪魁祸首吗?
你是加害者吗?
印桐看着christie漆黑的眸子,沉默半晌,僵硬地勾着唇角,伸手敲开了光屏上的宣传广告。
他想着还没到时候,努力地劝说自己再等一段时间。
他要坐在忏悔室里,等到刽子手亲手呈上他的凶器。
于是他笑了,他说:“最近箱庭online的宣传力度很大嘛,能看到也不是什么令人惊奇的事,更何况你那天来店里的时候还专门提醒我,你已经拿到了这个游戏的代言。”
印桐撑着脑袋看着吧台对面的christie,笑眯眯地感慨道:“我以为你那种态度是让我‘了解一下’的意思。”
“并没有,”christie撇了下嘴,“elf公司是众所周知的有钱,我就只是因为入账了一笔巨款而兴奋一下,没有丝毫劝你堕落的意思。”
印桐忍不住失笑:“玩个游戏怎么就堕落了。不过我有点好奇,你代言箱庭online的时候有没有拿到内部脚本?这个叫‘箱庭online’的游戏到底是玩什么的,‘箱庭’又是什么意思?”
“能麻烦你,跟我讲讲吗?”
第31章.箱庭
同一时间,下午17:50,皇城街。
聂霜双翻出学校后墙,三两步挤上了停在马路边的悬浮车,一边甩上车门一边咬牙切齿地碎碎念,左手还拉扯着脖子上绑得结结实实的领带,右手就已经毫不留情地将书包拽了下来。
“卧槽这年头的课太难逃了,你说闻秋那眯眯眼老盯着我干嘛?大家斗智斗勇这么多年,他和我就没点默契吗?我上课不听讲肯定是下课有计划,我做题不认真肯定是正忙着查资料,他连这点都看不出来?我要开除他的家长资格!”
“他做了什么?”前座上传来董天天幸灾乐祸的声音。聂霜双也没抬头,抻着胳膊从书包里拽了袋水,咬开一个小口,又将书包踹回了地上。
沉甸甸的背包一脑袋栽进前后座之间的空隙里,聂霜双也没管,叼着水袋撬开终端,翻了个白眼哼哼唧唧地重复:“‘他做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