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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都没有!
灵江默然看着殷成澜的十只金纹锦碟,又低头盯着自己的小木槽。
半晌,他抬起头,负着小翅膀,老神在在唤道:“殷成澜啊。”
冷不丁被这种口气叫出来,殷成澜险些岔气,还好他极能装,不动声色咽下饭菜,用目光询问内小鸟。
灵江慢条斯理啄着草籽,说:“你也少吃点,吃多了,容易胖。”
殷成澜,“……”
瞎吗。
殷阁主一口老血憋在胸口,悬在空中的竹色筷箸上夹着一块烧的流油的烤羊肉,他顿了又顿,忍了又忍,最终将筷子‘啪’的一声放到了桌上,愣是没敢塞进嘴里。
再看那满桌珍馐,一点胃口都算没了。驭凤阁万人之上、神出鬼没的殷大阁主在被江湖厮杀刀光血影中谈笑自如都没被吓破胆子坏了胃口,反而教一只黄毛噎了一壶。
他哭笑不得看着摇头晃脑啄着草籽的小黄鸟,也生出和大总管如出一辙的心思掐死它得了。
于是到了晚上,殷成澜的晚膳清淡的只剩下一碗白粥。
而灵江是小米粒加蛋黄,他叼着满满一槽的晚饭,蹲在殷成澜碗边吃的津津有味,见他食之无味用勺子搅着粥,就探头把半个蛋黄丢进了殷成澜碗里。
殷成澜,“……”
每当有飞禽走兽出现这种方式,则大部分原因都是它们在试图向人示好,所以这个时候,最好将能将它们送上的东西吃掉。
殷成澜看着小黄鸟灼灼的目光,突然很庆幸它没去捉一条虫子丢进他碗里。
突如其来的好,闪了阁主的腰。
训鸟的过程和谐中透着一丢丢诡异,然而却迅速的不可思议,不到四五日的光景,便可以进行目的试飞。
所谓目的试飞,是将信鸟带离鸟巢之外,利用鸟的归巢性进行通信。
由于灵江非同寻常,殷成澜将训练过程稍作改动,把被动离巢换成主动离巢,交给灵江信筒,由他独自带到地方,换取书信后,再带回来,完成行信。
信鸟之所以被称为信鸟,就是通过训练之后能进行行信,一直都卓越出色的灵江却在这上面鸟失前爪。
这天清晨,他晨飞结束,用罢了早膳,被殷成澜亲手在爪爪上绑上竹筒,放入书信,要他向南飞过海,越两座山,将信送到陈郭村一位当铺老板的手中。
这趟送信以鸟的脚程,来回不过半日,而换成海东青的话,一个时辰足矣,却不料灵江这一走,却是一天一夜都没回来。
当天夜里,殷成澜派人去寻,连夜赶到陈郭村,却得知灵江早就取到信回去了。
可他又明明没有回到巢中。
伫立在山巅的书房彻夜通明,烛火在山风中闪烁,殷成澜坐在窗边,外面是万物漆黑,天地寂静。
连按歌伸手去关窗,却被制止了。
“等它回来。”
山风吹拂他的头发,夜色里,殷成澜的脸庞沉静而坚定,望着黛色中朦胧的山水,默不作声等候着。
连按歌深知自己从未劝得了他,只好从柜子里取出一件大氅披在了他肩上。
“你说那黄毛能去哪呢。”他环着手臂靠在一旁桌上,也向窗外望着,不知道想起什么,手指捏着下巴,露出猥琐的笑容:“说不定被人抓住烤了吃了吧。”
真是一个美好的想法。
殷成澜转头看他一眼,连按歌便抿唇噤声了。
不过没一会儿,又说:“我啊就是想想而已,驭凤阁林子这么大,也就出了这一只能通人性的。”
叹口气,望着夜风中颤动的星辰,自言自语道:“可怎么就这么气人呢,爷,也就是您有耐性脾气好,能忍的了它。”
殷成澜将脸扭过去,根本不想承认自己好几次也真的很想一巴掌拍晕那小玩意儿。
他们在夜色中等了一宿。
天边浮出晦暗的黎明,寒冽的凉意从万海峰孤山大浪中散进薄薄的白雾里,雾气结满发丝,一伸手,便化作冰凉的水顺着脖子流进衣襟。
殷成澜压抑着低声咳嗽,脸色微微泛起苍白,他感觉到蛰伏的毒性正顺着寒意从他的四肢百骸慢慢渗出来,蛛丝般爬进他温热健康的血液里,挟裹着他的心肺阵阵窒息。
“我送你回屋歇着,就不该答应你让你在这儿坐着。”连按歌说这便走过去扶住了碧色轮椅。
殷成澜挥手制止,深吸一口气将疼痛压制下去,侧靠在轮椅上,按了按额角,笑容从指间流露出来,苍白的俊颜映着黛山远雾格外好看:“我的鸟还没回来,饲主怎么能不等着。”
连按歌被他这副弱不禁风的谪仙风姿闪了一下狗眼,心道可真会装啊,装的还挺好看。
这么想着,连按歌却决定违背殷成澜的意思,非要将他拖回卧房中去。
这时,窗外传来一声清脆的鸟叫,殷成澜抬起头,就看见稀薄的云雾中有一抹淡黄色的身影急促的向窗台掠来。
第22章北斗石(四)
窗台有雾气能成的水珠,灵江落地时丫字爪爪没站稳,刚挨到朱红的窗栏上,就‘啪叽’一声,脑袋朝下,屁股朝上摔了个狗吃屎。
不过不等屋里的人回过神来,他就连忙爬了起来,像个没事鸟儿一样负着小翅膀站好,顶着额上一撮晃动的呆毛,挺胸抬头无比神气,好像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谁摔倒了,他啥都没看见。
连按歌松开轮椅快步走到窗边:“你还有脸回来啊,一个时辰的信你自己算算飞了多久。”
灵江不耐烦的用小翅膀揉了揉耳朵,展翅滑翔到殷成澜眼前,冲他伸出一根爪爪:“带回来了。”
殷成澜并不去接,他的唇色纵然还泛白,脊背却已经笔挺如松,神情也不见疲倦,看着小黄鸟的眉眼有几分冷淡,丝毫不像刚才说着‘我的鸟’的人。
“为何回来晚了?”他问。
灵江抿起嘴,半垂下眸子,扇了两下翅膀,重新落到窗台上,踢着爪下雾气凝结的水珠,说:“没什么。”
殷成澜眉头皱起:“既然你要我训你,我就必须清楚你去哪里,吃了什么,为何晚归,你若是不配合不肯说,怕是觉得在下没资格过问,既然如此,不妨你另寻高就,驭凤阁也不必留了。”
灵江飞了一整夜,现在饥肠辘辘心情极其不爽,他又不是好脾气的人,一向惯着自己任性,现在被殷成澜这么一说,心里压抑的火便一下子冒了出来,冷冷道:“你这么说,不过是因为我能听得懂,其他的鸟、你的阿青,你又如何能知道它们的去向。”
殷成澜八风不动端坐着,手指却暗中攥紧了衣袖:“我自有办法弄清楚,不过与你无关。”
听他这么说,灵江忽然有点憋闷,觉得好像因为他会说话就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