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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
……
季雪城追出去,本想跟对方说水银温度计还没留下,结果就在拐角处听到小护士兴奋地对着手机发语音,对方太过激动,扶着小推车直跺脚,丝毫没有注意到季雪城。
好吧,刚刚也不算他小人了,人家确实在打徐翊然的主意。
季雪城假意咳嗽一声,见对方一秒变正经地将手机塞进兜里,内心有些好笑,觉得小姑娘挺可爱的:“那个,你好,温度计你没给我呢。”
“噢噢,不好意思,我现在给你。”
小护士又脸红了,急忙翻出温度计拿给他。
“等等,”季雪城拉住她,他顿了一下,才问出口:“你上次看到701的病人红着眼睛是什么时候?”
难不成徐翊然得了绝症?
他实在想不到一个大男人躲在电梯里哭的原因了。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早期都治得好吧,
“好久以前了,十月份吧,”小护士仔细回想了一下,又不太确定:“我也不太记得了,当时大家都觉得您丈夫长得很帅,所以津津乐道了好久,我,刚刚、没别的意思。”
小护士说到一半,才发现季雪城听到了她和同事发的语音,急忙跟他解释。
“哦、没什么,他不是我丈夫,你误会了。”
季雪城拿着温度计往回走,思绪杂乱,十月份的时候,他刚回国不久,那个时候徐翊然就病了么?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赖淑芬提着水果出来,看到季雪城,比李叔还激动。
“季少爷!”
季雪城上前帮忙提东西,被赖淑芬躲开了:“您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最近好像瘦了不少。”
“没吧,”季雪城觉得没那么夸张,笑着回答对方:“就半个月不见,能瘦到哪去?”
他上次晚上跑到荔湾,留在那过夜对方还给他换了睡衣被套,到现在才过了半个多月而已。
“何止半个月,我们都快半年不见了!”赖淑芬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埋怨他说:“您走了之后,先生也来得少了。”
半年?季雪城觉得赖淑芬说得过分夸张了,但说起那天又有点难为情:“我平安夜那晚不是、不是回去了么,”
回到后面几乎消了音,季雪城把赖淑芬当家长看待,这么一提当晚,就有种告诉对方自己出去嫖了一样的难为情。
“是吗?”赖淑芬听起来有些难以自信,语气里满是懊悔:“家里没人在,你回去了也没个人陪你庆祝过生日,我不应该回去的。”
“回去?”当天别墅里只有徐翊然和徐敬言吗?
季雪城觉得不可思议:“当晚您不在荔湾吗?”
“您不在,先生时常给我和老李放假,我就回家里陪儿子儿媳过节去了,”
赖淑芬走在前面开了门,见徐翊然靠在病床上睡着了,就不再说话了,走路放东西都是轻手轻脚的。
季雪城拿着温度计站在门口无所适从,想走又舍不得。
正好赖淑芬洗了水果出来,他接过对方递给他的苹果,忙将温度计塞到对方手里:“刚刚护士说要量体温,您帮忙塞到他咯吱窝里去吧。”
赖淑芬手上还有水,笑着拒绝他:“您来吧,我这手刚碰过水,别冻着先生了。”
见季雪城还想推,她便说起上回的事情:“上次十月里,您着了凉发烧,先生亲自给你抹身子降温,您就当体贴先生一回吧。”
赖淑芬是个有眼力见的,季雪城表里不一的样子她看在眼里不说,暗地里推一把就是了。
“哦、”
季雪城今晚听到的消息量过多,脑子嗡嗡响,伸手去解徐翊然领口的扣子,动作生疏,徐翊然一下子就惊醒了,一把抓住他的手睁开眼。
季雪城被满眼红血丝的徐翊然吓了一跳,立马就想缩回手。
谁知徐翊然抓着他的手不放,还移至胸口上,复又闭上眼睛道:“乖一点。”
徐翊然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沙哑沉缓,季雪城听得心里难受,他觉得徐翊然过得不好。
来送配好药水的护士换了,换成另外一个女护士,一进门看到徐翊然的脸以后,偷偷地深吸一口气,小声惊呼道:“妈妈呀!我要嫁给他。”
季雪城没听到小护士说的话,他正看着徐翊然出神,徐翊然的手心发烫,微微潮湿,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出的汗。
他想拿毛巾帮对方擦汗,可手指活动一下,徐翊然抓他的力气就更大一些,他没法,站在床边看着对面的小护士给徐翊然扎针。
“病人身上出了很多汗,不能洗澡,最好就拿温毛巾擦一下。”
小护士估计是把他当家属了吧,说话都是看着他来说的。
见季雪城没动作,她又继续提醒:“病人发烧的时候,身体虚弱,家属最好帮着擦一下。”
或许是没见过这么没眼力见的家属吧,小护士对牛弹琴似的说了那么多,都想自己上手帮忙了,季雪城还是站在床边无动于衷。
“哦,好的,辛苦你了。”
一旁的赖淑芬帮着开门,送对方出去,然后从李叔带来的包里拿出毛巾去了浴室,用盆接了热水出来,把毛巾拧干后递给季雪城。
“季少爷您搭把手,我去楼下买点粥过来。”
“我、我邻居还在急诊那边吊水,”季雪城退了一步,不愿接赖淑芬递过来的毛巾:“我得过去看看她。”
季雪城挣开徐翊然的手,转身就想离开,谁知道徐翊然为了拦住他,打着针的那只手也一起伸过来抓住他。
惊得赖淑芬和李叔两个人忙上前帮忙拉住季雪城,赖淑芬眼睛都红了:“季少爷,您就陪陪先生吧。”
季雪城脑子里头绪杂乱,抓着徐翊然的手有些奔溃:“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都结婚了,想想你四岁的儿子啊!”
他怕徐翊然,所以从来没有提过徐翊然的家庭,他觉得徐翊然包养他是件不光的事情。
可当时被标记和怀孕都发生的太突然,徐翊然不爱他,却只能用这种方式对他负责。
可现在为什么现在对方要一副非他不可的模样?
为什么要告诉他徐翊然偷偷摸摸做的一切?
无论徐翊然对他有没有感情,那也摆脱不了他破坏别人家庭的罪责:“你找你老婆不行吗?你以前不是说做男人就要有当担吗?你都当爸爸了,难道还管不好自己的下半身吗?”
季雪城还是没忍住,他觉得徐翊然不该是这样的,可怜又活该,明明当初那么骄傲优秀。
气急的时候说话不管不顾,等说完了,季雪城才后怕起来,特别是徐翊然瞪着他的模样,感觉鼻孔都比平时大了一倍。
对方抓过他,力气大得吓人,一把将他甩到病床上,插着针管的那只手在床上捶了一拳,堪堪擦过他的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