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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脑后。
明日便是开脉大典,临家庄上上下下忙成一团,此时无人顾及千晴与瘦喜,称让两人放松筋骨,为明日大典厚积薄发。
千晴是闲不住的性子,他在住处待了一会儿后,就溜了出来,带两瓶果子酒,去找瘦喜了。
临家庄,东界,大圆宝镜楼。
临子初盘膝静坐于蒲团上,双手结印,端看面前泛着华光的宝镜。
这宝镜古朴庄严,虽称为‘镜’,然而此时并不能照出临子初的影子。
一浓眉小奴走入楼内,跪在一旁,轻声说:“主子,外面那两位公子都走了。再过半个时辰,苦终宗的使者就要来了,可要换身衣服?”
临子初抬起右手,手掌瘦而长,手心对着那小奴,示意不必多说。
那小奴恭恭敬敬道:“是。”
再不敢多言。
浓眉小奴心想。主子一向是波澜不惊的性子,他少年成名,却稳重老成,无论面对何事,总有种群山崩于前而不退步的淡然。
然而今早,小奴只不过随口提及,他见千晴不愿叩首,一群人僵持在牧隐阁的事情,临子初面色忽变,急让他去庄主那边,将人要来。
令浓眉小奴不解。他本以为主子叫人来有要事,然而少庄主并没有召见二人,让他们在门口站了会儿,就放人走了。
小奴不敢妄议主人,心中却着实感到奇怪。
等到苦终宗的使者进入临家庄坐落的山脚下,临庄主派人来催,临子初才起身换了衣服,到前堂等候。
临庄主见到儿子,温和问:“初儿,召灵进展如何?”
临子初咳道:“尚可。”
“今日苦终宗派来的使者,是苦终宗九番队的副官,地位不低。无论如何,不能冲撞对方。”
“孩儿知晓。”
苦终宗乃是一派仙家宗门,它麾下共有护宗九番队,一番队地位最高,九番队最末。其中每队含正副队长,统领旗下百人。
临家世代驻守万水城,论地位本不及苦终宗。
此次前来的使者正是九番队的副队,以副队之位,屈尊观看万水城的开脉大典,已是极给面子了。当然,开脉大典是幌子,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召灵的临子初。
却说早年间,苦终宗便有招揽临子初的意愿,尽管对方婉言拒绝,该宗却仍不放弃,临庄主不愿与对方撕破脸,周旋起来也是麻烦。
不多时,六个穿着黑衣、身披披风的男子,风一样走进大堂。
临庄主上前一步,道:“恭迎苦终宗使者,敝庄蓬荜生辉,来人,替使者大人准备酒席。”
那六人中为首的一人,个子不高,人极瘦,脸颊无肉,眼眶深深凹进。
乃是苦终宗九番队副队长柯古,他见临文谦迎上来,表情不动,只在看见临文谦身后的临子初时,才露出了一口森森白牙,问:
“这个娃娃就是临子初吗?他……当真有寒龙卧雪体?”
临子初听柯古言辞轻蔑,不由皱起眉头,他略一拱手,没有回答。
临文谦说:“正是小儿。子初明日首次召唤大明宝镜镜灵,届时尊使可前往一同观看。”
柯古骷髅一样的脸扭向临子初,铜铃大的牛眼死死看着他,笑道:“自然,必定前去!”
安顿好苦终宗使者,临文谦召临子初到牧隐阁相谈。
临文谦面色不愉,道:“苦终宗逼人太甚,子初,开脉大典后,你带伴君速速离开万水城,前往擎天一柱。若能拜入仙门,他苦终宗必然不敢再纠缠。”
“是。”
临子初脑海中迅速闪现千晴的身影,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
“嗯。”临庄主满意地看着自家长子,道:“时候不早了,你去歇息吧。”
临子初低下头:“孩儿告退。”
另一侧,瘦喜住处。
日已西斜。
千晴与瘦喜不敢多饮酒,小酌半壶果子酒,大半时间是在吃下酒菜。
让奴仆切大块牛肉送来,不一会儿又要了面。两人吃得腹内再无一丝空隙,千晴才从瘦喜那边出来。
他心中痒痒的,忍不住想去东边白衣人那边看看。
尽管他此时仍不知对方的身份姓名,再加上见他的时候都是黑夜,千晴甚至记不清对方长得什么模样。
此时只能模模糊糊想起对方那双圆眼,印象最深的,竟是那条洁白的手臂。
却不知为何,很想跟他说说话。
没喝多少酒、此时却仿佛醉了一般的千晴笑了笑,他走回住处,摸摸凑到他手上的蜘蛛,道:
“阿毛,我们去看看他,如何?”
那蜘蛛在千晴手心跳了跳,倾斜身体,头部在主人手心蹭了蹭。
千晴之所以给这只蜘蛛起名为阿毛,正是因为它头部长着如同禽类的细小绒毛,此时蹭得千晴手心奇痒。他用手指拨了拨阿毛,让这小家伙站好,问:“你不愿意让我去?”
那蜘蛛张开口,露出两颗黑漆漆的尖牙,若是旁人看见,定然恶心得毛骨悚然,千晴却视作寻常。
“……也好。”千晴沉思一会儿,笑道,“便等明日开脉大典结束,我再去见他。听闻开脉后,资质不凡者,可奴仆十三人。那可好。”
千晴轻轻笑了两声,不知怎么的,就有种预感,以为自己天资不凡,明日必有骄人成绩。直到夜间,临睡前还在想,如何能将那个白衣人为己用。
只觉得心情畅快,哪怕是晚上发了旧疾,头痛到满地打滚,也没影响到他愉悦的心情。
临家庄,大圆宝镜楼。
临子初自父亲寝宫回来后,没到自己的住处,而是径直前往此处。
他推开此楼大门,身后追随的十余个奴仆纷纷止步,停在门外静候。
唯有一浓眉的小奴,躬身屈膝,打算随临子初进入此楼。
忽听临子初咳中略带沙哑的声音道:
“……小宝,你也留下。”
被唤作小宝的浓眉小奴闻言温顺垂首,毕恭毕敬道:“是,少庄主。”
临子初跨进大圆宝镜楼,身后房门自动关闭,此处无灯,然而身为修士的他却能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临子初看着此楼正中摆放的那一块庄严宝镜,良久,盘膝坐在宝镜前的蒲团上。
临子初莫名想起那个突发恶疾、无故闯入委陵阁的小子,竟然有些坐立难安,似乎是期待着什么。
临子初握了握微微颤抖的右手,仰头凝视前方宝镜。
口中轻轻咳道:
“……明日……”
一切待到明日。
第9章
夏日的清晨是冷的。
芍药开得灿烂,似能将天边染红。
因是清晨,花上还挂着一滴露水,如同刚哭过的姑娘,用那双干净纯粹的眼睛凝视来者。
旭日初升。
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