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把你卖到窑子里
程夏握着刀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她紧紧的攥了攥刀柄,不可否认,她现在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毕竟第一次做这种事,还没想好怎么应对,万一真的是刘文怎么办?
程夏谨慎的贴着墙壁,抬头望了眼,她倒是能攀着墙壁跳出去,但是她也不傻啊,一跳出去门口的人就知道了。
对了,程夏着急的挠挠头,张氏还在外头呢,被发现了可怎么是好?
敲门声又骤然响起,程夏再不迟疑,直接将门栓抽出,猛地拉开门来,死就死吧,面对面撞见也无妨,大不了撕破脸。
结果门一开,程夏竟然发现站在门外的是一脸忧伤的张氏,程夏紧绷的身体顿时如泄气的皮球一般萎靡了下来,她将匕首放回短鞘里,仔细的左右看了眼,见并没有旁人,这才将张氏拉进院子里来,然后将院门关上,“娘,您要将我吓死是不是,突然敲门干嘛?”
张氏明显没有一点的精神,想来刚刚自己和赵柔的对话她都听心里去了,此时也只是抬眼看着程夏,声音淡淡的说,“我刚听到她喊的声音太大了,被别人听到就糟了,所以我们走吧。”
张氏的目光从院子里躺在地上晕过去的赵柔身上淡淡的扫过,根本没多看一眼,只抬手拉过程夏,“走吧。”
“走?去哪里?”程夏拧眉,她怎么觉得张氏反应不太对呢,别是被刺激到了吧。这么想着,程夏试探的在张氏面前挥挥手,“您没事吧?”
“没事,”张氏目光浅浅,仿佛没有聚焦一样,拉过程夏的手,自动的将院子的门拉上,就要离开。
“等等,等一下,”程夏制止张氏,转头又回到了院子里,这次直接越过赵柔进了她的房间,一开门,一股腐败的味道扑鼻而来,让程夏几欲作呕,地上还有许久未丢的垃圾,就那么散乱的丢在地上,程夏想进屋的动作就那么止在当下,张氏随着程夏过来,一见房间里的情景也不由得皱眉,“太脏了。”
“您先稍等,”程夏说着心一横进去,然后翻箱倒柜的将房间里所有能翻的东西都翻了一遍,除了发现了一个玉手镯和一支步摇簪子,其他什么值钱的都没有,程夏气喘吁吁的看着被自己弄的好像被洗劫一空的房间,稍微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拿着手镯和簪子拉着张氏就要走。
张氏拧眉疑惑不解的想问什么,就看到程夏带着她出了院子,然后将院门阖上,走到外面空旷的地方,程夏仔细瞧了瞧,对着荒草丛生的一块地直接投掷了过去,手中的簪子和玉镯瞬间不见了踪影,程夏嫌弃的拍拍手,“我穿这身衣服就是装作强盗来的,不做点样子怎么让她相信。”
“那你把它丢了干什么?”张氏说的是玉簪和镯子。
看张氏就要跑过去翻找,程夏赶紧拉住她,“这女人的东西,您不觉得恶心啊。”
张氏往前的脚步顿时停住了,脸色又阴郁了下来,一句话也不说了,转头就往城里的方向走,程夏叹口气,知道张氏也是受刺激了,于是也不多言,就只跟着她往回走。
一路沉默走到繁华地区的分叉口,往左是去商记药铺和药膳坊的路,往右则是田叔牛车停下来的地方,程夏看张氏直接往右走,赶紧拉住她,“您做什么去?”
“回家。”张氏面无表情的说。
“回家做什么?”程夏紧跟着问了一句,总觉得张氏状态不对,程夏心想别真是被刺激厉害了吧。
“回家找刘文。”
“别,您别冲动,”程夏赶紧说,对张氏这样一个对刘文倾注了所有心血,甚至将所有希望都放在刘文身上的人,听到这样幻灭性的消息,一时气愤想找刘文算账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不能冲动啊,若是将所有底牌都揭了,就等于和刘文彻底摊牌了,这样一来后续事情会很复杂。
程夏觉得摊牌可以,但不要在张氏这么贸然的情况下,很容易就被刘文反将一军,反倒让占理的人落了下风了。
“我有分寸,”张氏不欲多说,直接朝右走去。走了一会发现身后并没有人跟来,张氏骤然回头盯着程夏,“愣着干什么,走啊。”
“那个,我现在还有事,我等忙完再回去。”程夏觉得张氏冷静的不像话,这反应还真是超出她的意料之外了。
张氏根本不给程夏继续说话的机会,三两步过来拉着她就往右边的方向走。
“娘,我真的有事,您还是自己回去吧。”程夏使劲挣脱着。
“有事回来再说,”张氏不由分说扯着程夏往前走,路过一旁树荫下田叔的牛车,张氏的脚步依旧不停,程夏一愣,略一使劲挣脱开张氏,认真的问,“您要去哪里?”
“刘文家。”张氏言简意赅的说。
呃?程夏心里的不解更甚了一些,“您到底要做什么,能不能先让我知道?”
“跟我去了就知道了。”张氏依旧不解释,程夏无奈的耸耸肩,“我真的有事,您想去的话还是自己去吧,刘文的家我是不想踏进去了。”
张氏深深的看了程夏一眼,看出她眼中的仇恨,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就当陪着我,行吗?”
程夏一听这话身子就是一抖,这张氏太不对劲了啊,以前什么时候这样跟自己说过话,而且还是这么轻柔又显得哀求的语气,好似是想让程夏在她身边陪着给她个依靠一样。
程夏承认,张氏这样的反应让她心软了,因为她想到了自己的老妈,跟张氏差不多的年纪。自己的突然消失,也会让老妈感到无助和没有依靠吧。
鬼使神差的,程夏跟着张氏到了城西最边上刘文的家,房门紧闭着,想来刘文应该还没回来,这会应该去村里接张氏去了吧。
张氏拍了拍门,里面就传来了刘精忠的声音,将门打开一看是张氏,刘精忠好奇的问,“外祖母,我爹娘不是去您家接您去了吗,您怎么自己来了。”
“嗯,”张氏应了一声,直接推开刘精忠进了门,刘精忠一愣,瞬间反应过来挡在张氏身后的程夏面前,“谁让你进来的,我们家不欢迎你。”
“切,说的跟我想来一样,”程夏压根就没想迈进院子,陪张氏过来就够面子的了,刘文家里这么肮脏的环境,就是请她她也不会进。
张氏回头瞪了刘精忠一眼,一把拽着程夏进了屋,“精忠你小小年纪怎么跟你小姨说话。”
“呵,”刘精忠冷笑几声,那样貌神态完全不像一个七岁的小孩子该有的样子,“我可不认这贱女人是我小姨,她上次来还把我吓个半死呢,我爹说她就是个贱女人,不要脸的贱女人......啊!”
程夏冷着脸啪的一巴掌打在刘精忠的脸上,成功的止住了他的喋喋不休和满嘴脏话,看他扑过来要跟自己拼命,程夏手脚麻利的将他双手压制住,“你爹好歹是个秀才,竟然就将你教的满口污言秽语,一般人家的小孩都说不出这样脏的话。我问你,”程夏拍了拍刘精忠的脸,让他直视自己,“对一个长辈这样说话,就是你爹和你娘对你的教育吗?”
“我呸,你才不是我长辈,我爹说你就是个贱女人,我爹的话你竟然都不听,你就该去死,上次你怎么就没死了呢。”刘精忠使劲挣扎着,嘴里却依旧骂不停。
程夏狠狠闭了闭眼,让自己别忍不住宰了这个小孩,明明跟程右一般年纪,却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光看刘精忠的表现就知道刘文平日都对他说了什么。
张氏走到刘精忠面前,仿佛第一次审视这个孩子一样,淡淡的说了句,“她是你小姨。”
“她才不是我小姨,我娘都不承认。”刘精忠梗着脖子说,“我娘说她就是个狗皮膏药,等我爹中了举人就要来赖着我家,光想占便宜,我们家才没有这样的穷亲戚。”
张氏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说的穷亲戚是指我们一家吗?”
刘精忠顿时噎住,使劲咽了几口口水,这才别过头不看张氏,只低低的说,“我娘没说您,说她。”刘精忠不客气的指着程夏。
程夏霎时间就被气笑了,“我问你,你爹这秀才也好举人也好,就是状元也好,我压根就瞧不上眼,你哪里见我赖着我家了?”
“哼,”刘精忠不屑的哼唧一声,感觉手一直被程夏绑着,就像被抓起来的小鸡仔一样,特别不舒服,他使劲挣脱又挣脱不了,只能恶狠狠的说,“我爹跟我娘说你不要脸,给你安排的事你不做,我爹的话你也不听,就是反了你了。你就光想着占便宜,我爹考举人你什么都不帮忙,就等着以后我爹当官了你来认亲戚了,我爹说没这么样的好事。”
程夏哈哈大笑两声,抬眼看着面色冷峻的张氏,“您看到了,这就是你的好女儿和好女婿教育出来的好外孙,一直吃你的喝你的,还怕我们以后占便宜,连儿子都这么教育,这样的孩子,您等着以后他会生孝顺你?”
程夏相信,刘精忠一直都是这样的德性,只是以前的张氏自动的屏蔽了而已,如今识破了赵柔和刘文之间的事,等冷静下来再想想刘精忠的表现,张氏心里一定会有自己的想法了。
“你快点放开我你这个贱女人,我让我爹将你卖到窑子里。”刘精忠口不择言的说。
“精忠,住嘴!”程夏刚想再扇他一巴掌,就听屋里传来一个声音,程夏和张氏顿时扭头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