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闲话杜仲八卦

邵琛倚在一旁的柱子上看着已经燃起八卦之魂的程夏，顿时哭笑不得的对杜仲说，“给你提个建议，现在赶紧溜之大吉。”

程夏看杜仲听话的想跑，赶紧哼着鼻子瞪了邵琛一眼，直接伸手拦在杜仲面前，“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什么叫我什么意思，我哪有什么意思，”杜仲将头别到一边，颇为不自在的说，“我还不是为了我哥。”

“为了我？”邵琛一脸懵懂的指了指自己，“跟我有什么关系？”

杜仲理直气壮的看着邵琛，“我为什么非要带大花回来，你心里没点数啊。”

邵琛看杜仲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瞬间反应了过来，“哦，对，杜仲是为了我才将大花带过来的，至于为什么，这为什么，哦，对了，”邵琛说着走到程夏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认真的说，“你想啊，大花没来，你得惦记着，还得回去接她，这路上舟车劳顿的，多辛苦，我看着你辛苦我心疼啊。杜仲体谅我这个做哥哥的，为了不让我心疼，干脆直接将大花带过来了。”

程夏看邵琛为了帮杜仲解围而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瞬间笑喷了，她直接逼近杜仲，抬手指着杜仲不甚自然的脸，故意恶狠狠的说，“我可不管你心里有什么小九九，可是我见不得我嫂子伤心，所以你自己看着办。”

“什么你嫂子，”杜仲小声嘀咕，“人家早就不是你嫂子了。”

程夏刚转身要离开，听到杜仲不服气的声音，瞬间得意的眨眼，“我乐意，要你管。”

“哥哥，”杜仲要被程夏气哭了，“你管管你媳妇，太嚣张了。”

程夏离开后院之前听着杜仲的鬼哭狼嚎，心里却笑不起来了，她不清楚自己离开清献村之后大花和杜仲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程夏敛眉，杜仲这样的人家，不是大花能够招惹的啊。

到厨房的时候，杜夫人的饺子已经煮的差不多了，看到程夏回来，赶紧招手让她看自己的成果，“好看吧，五颜六色的，精致的不像话。”

程夏看着满意的点点头，就听到杜夫人又开口了，这次却换了个话题，“我就喊你小夏吧，趁着现在就只有我们俩在，我有两句话想叮嘱你一声。”

程夏一愣，瞬间反应过来点点头，“您说。”

杜夫人看程夏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突然笑了。她将手头的东西放下，走过来拉住程夏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你不要担心，可能我那个仁寿宫的妹妹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在宫中待久了，习惯用不太一样的心思去揣摩别人，说话也不会顾及别人的想法，我估计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听过就算了。”

看程夏点点头，杜夫人这才说，“我想跟你说的是，阿琛从小就不被邵家重视，尤其是我那老顽固的爹，总是将他忽视，其实啊，这孩子心思细腻的很，也很敏感，大人的想法他就算小也是能感受到不一样的。他很小就不爱笑也不爱说话了，说真的，我很心疼他。”

杜夫人说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外面有些灰蒙的天气，突然有些感伤，她轻抚了下自己的额角，悠悠的说，“我早就知道了阿琛还活着，但是杜仲告诉我，他变得更沉默也更冷了。这些年，杜仲总会将阿琛的消息带回来，后来有一天，杜仲回来告诉我，说阿琛要成亲了。我当时又喜又担心，喜的是阿琛这样的性格，若是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他身旁照顾他，那该有多好；忧的也是他这样的性格，怕他处理不好夫妻之间的事，当然，”杜夫人说着对着程夏不好意思的笑笑，“还有一个担心就是，怕他要娶的女人配不上他。”

程夏听着杜夫人话里话外都是对邵琛的关心，她对这个姑母的印象更加好了，杜夫人担心的她都能理解，站在杜夫人的角度，她担心的完全合理。

程夏想到一个事，突然抬眼问杜夫人，“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清楚，邵琛当时为什么会有成亲的念头。”

杜夫人笑了笑，“杜仲告诉我，他当时在崇安县发现有人打探邵琛的消息，他怕万贵妃的人真的知道阿琛的下落，便提议阿琛成亲。毕竟阿琛已经二十二岁了，委实不小了，陈氏又是带着阿琛后来才去的清献村，本身身份不明，很容易被人问出什么来。若是成了亲，娶了村里的姑娘，就更像农村人，不至于那么引人瞩目了。”

程夏总算明白了，“那他为什么会选中我？”

杜夫人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想来阿琛不会对这种事上心，估计是陈氏自己决定的吧。”

程夏了解了，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怪我打断了姑母的话，姑母继续说吧。”

“哎，”杜夫人点点头，“我当时所有的焦虑，在听到杜仲带回来消息的那一刻，就都烟消云散了。”见程夏垂眸看她，杜夫人突然笑了，“杜仲告诉我，阿琛竟然在成亲后会笑了，且笑的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开朗。杜仲还说，他觉得你不像是个乡下的姑娘，说了你卖冬瓜蜜饯的事，还说了很多，他说从没见过这样的姑娘，性子也泼辣不受气，做事又有主见，跟你相处的越久越觉得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杜夫人喝了杯茶润润喉，这才继续说，“我今天见到你，又看到阿琛脸上的笑容，以及他时不时会往你的方向注视你的目光，我都觉得阿琛是真的喜欢你，而且喜欢到了骨子里。”

程夏的脸登时红了一些，被人这么直白的说，她还真是不适应。

杜夫人拍了拍程夏动手，“我之所以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阿琛不会喜欢王清晚的，我了解他，他一旦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姑娘，我只是想站在一个长辈的立场拜托你一下，不管在什么时候，不要放开阿琛，也不要辜负他。”

“姑母，”程夏承认，杜夫人殷殷的嘱托让程夏很是触动，这只是一个真心关爱邵琛的长辈，对他在意的人寄予的希望罢了，程夏认真的点点头，“我会的，只要他是始终如一，我定不负他。”

杜夫人欣慰的笑了，突然，门外传来杜仲着急的声音，“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我都快饿死了。”

“来了来了，”杜夫人笑着起身去端饺子，她颇为无奈的点着杜仲的额头，“你说，你是不是饿死鬼托生的？”

“这怪不得我，”杜仲振振有词，“程姑娘参与做的饭我必须期待。”

“什么程姑娘，”杜夫人没好气的拿过锅铲对着杜仲的脑袋轻轻打了一下，“没大没小。”

杜仲顿时疼的咧嘴，“我以前喊习惯了，喊顺口了而已。”

“行了，就你话多，”杜夫人将一盘饺子递到杜仲手中，没好气的说，“端过去，吃饭了。”

正和邵琛聊督察院里关于王越卷宗的杜尚书，一看端上来的五颜六色的饺子，顿时笑的开怀，“好啊，阿琛娶了个好夫人，我都跟着沾光了。”

吃饭的时候，杜仲都顾不得说话了，忙不迭的往嘴里递饺子，程夏想到大花，不由得侧身看着正优雅的吃着东西的杜夫人，轻声开口，“姑母，您一直希望让杜仲娶妻，不知姑母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或者是姑母喜欢什么样的儿媳妇呢？”

“咳，咳咳，”刚丢了个饺子进嘴里的杜仲瞬间被噎到了，邵琛赶紧给杜仲递了杯水让他顺顺气，杜仲大口喝了，赶紧说，“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不要说话，真是的。”

“哎你个臭小子，”杜夫人不客气的抬手打了杜仲一下，“往常就你话最多，今天装斯文呢，说到这事你不爱听了是吧，我还非要说。”

杜夫人转过身看着程夏，认真的掰着手指头数，“要说这中意的人选，大理寺卿顾大人的千金，年方二八，生的是闭月羞花又落落大方，我喜欢的不得了，杜仲不喜欢，说程姑娘的爹在大理寺任职，每天跟各种犯人打交道，这程姑娘耳濡目染的，说不定心理不太健康。”

程夏噗嗤一声乐了，“还有呢。”

“还有衍圣公孔大人家的小姐，人家那叫一个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简直是当代闺房小姐的楷模了，杜仲不喜欢。”

“呃，为什么？”程夏觉得跟杜夫人聊杜仲的八卦有意思极了。

杜夫人没好气的瞪了杜仲一眼，“她说人家的祖先是孔子，那定然迂腐的很，他不跟没有意思的人一起过。”

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程夏真想大笑几声，这杜仲也太有才了吧。

衍圣公是每个朝代都会设置的爵名，是孔子嫡系后裔的世袭封号，这可是正经的正二品官。关键是孔子历来为人所敬仰，杜仲竟然能说出这种惊世骇俗的话，还真是胆大的很。

“还有呢，”杜夫人更加来了兴致，“这南京的布政使是之谦多年的同窗好友，他的女儿也是端庄有礼娴静温雅。我让之谦给布政使写了信，结果，”杜夫人一脸苦笑，“布政使的母亲亲自给回了信，信中说了，之谦若是还想和她儿子保持同窗之谊，就再不要提这种事，哎，”杜夫人说着和杜尚书对视一眼，“我们两个的老脸啊，可都被他丢尽了。”

程夏简直被杜夫人的形容逗的笑死了，最后一个她偷听杨大郎说起过，没想到这老夫人还写了信，程夏一想到杜夫人收到信时怀疑人生的表情，就觉得好笑的很。

大家都笑够了，杜夫人才悠悠的开口，“要说这儿媳妇的标准，我还真想嘱咐杜仲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