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她不是二殿下的人对不对?
云倾挽斜睨了她一眼,“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做什么!”
“……”柏昔低头不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害怕了。
她害怕卷入这个漩涡了。
“连翘”向来不待见她,此时能救她她就已经阿弥陀佛了,她不指望她还能给她好脸色看。
她只希望从此之后走的远远地。
云倾挽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由道,“你既然这么胆小,还跑来蹚这浑水干嘛?难道你不知道迟早会有狡兔死走狗烹的一天?”
柏昔垂着头,半天才道,“小时候,我是一个乞丐。
有一天,一个人走到我跟前来,说只要我跟着他走,听他的话,以后就再也不用做乞丐了,每天都有大白馒头可以吃,有好衣服可以穿,不用露宿街头……”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特别小。
云倾挽愣了一下,“你……中了药?”
“你怎么知道的?”柏昔突然抬头,震惊的看着云倾挽。
“这也不算机密,天下培养死士和间谍的地方没几个,和大楚有关系的,除了暗网就是黑河。
暗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黑河什么德行,江湖人都清楚。”
“……”柏昔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还以为自己面对的始终都是连翘。
在她眼中,连翘是个没脑子的,除了武功不错之外,就是一个普通人。
可今天晚上的“连翘”,却不光找到了上官晴的老巢,唤醒了她,还拿出了蛊丹,竟还清楚地下组织黑河的事情!
她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是暗网培养出来的奴隶?”柏昔的嗓音都变调了。
暗网的等级的确比黑河高,但是暗网也培养不出这样的奴隶来,“连翘”的身份肯定没那么简单。
“我是不是不重要,”云倾挽把蛊丹递给她,“你要是听话,你身上的毒我来解,但是,你只要产生在旁人跟前说起和我有关的哪怕一个字的想法,你的心脏就会立即爆炸,你自己想清楚了。”
“你……能送我走吗?”柏昔忽而往前爬了爬,抓住她的衣服央求道,“留在出楚都一旦被人发现我会死。”
一旦被司徒明的人找到,她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点柏昔很清楚。
云倾挽盯着她看了半晌,这才道,“可以。”
柏昔闻言,突然后撤一些,砰砰磕头,“谢谢!谢谢你!”
她突然泣不成声。
“……”云倾挽转身不看她。
她终究还是不喜欢那种云倾染式的梨花带雨。
杜若把蛊丹和解药一起给她,“你吃了先跟我们走,易容之后,再送你出城。”
“谢谢。”柏昔吞下解药和蛊丹,忍不住问,“这解药……要多久吃一次?”
“一次就够了,你记住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云倾挽背对着她,嗓音很轻,也很凉。
她和柏昔之间,对峙了一阵子,她不喜欢她,此次出手,不过是因为大概类似的经历,因为人偶的事情太邪恶罢了。
但是柏昔毕竟曾经是司徒明的人,万一再被司徒明遇上,死没死成,反倒被再次利用,那可就有点麻烦了。
柏昔哭着抬起头来,“我之前也是鬼迷心窍,总想着侥幸能够获得哪位王爷的青睐……
以后我不会再做这样的白日梦了,只要你肯放我走,我一定走的远远的,此生再不入楚都。”
“希望你说到做到。”云倾挽转过身来,道,“我的蛊丹你不需要担心,只要你不说起有关楚都的事情,你一辈子都会安然无恙。”
“我记住了!”柏昔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云倾挽看着她,“你要不要去隔壁看看她是怎么炼制人偶的?”
柏昔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我不去了!”
“得了,你不用那么害怕,我不会吃了你。”云倾挽懒得再逗她,将目光投向另外两人。
这两人中药的时间长一点,所以醒的也晚一些。
云倾挽得等两人醒来之后再走,不然带着实在是太累了。
尤其是她左肩受伤,使不上力气。
屋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因为旁边在炼制人偶,所以整个院子里都阴森森的,柏昔觉得这样的安静令人害怕,忍不住又问道,“那个……连翘,你来救我,是王妃安排的吗?她不是二殿下的人对不对?”
“她是谁的人你就别打听了。”云倾挽看向她,“从此之后,收起你的好奇心,楚都的事情不是你能探究得起的,今日之事你也不用感激谁。
我来救你,没有私情,只是我内心的底线不允许我看着别人被活生生炼成i人偶那种不人不鬼的东西罢了。”
“……”柏昔闻言低下头,低低的道,“我记住了。”
她突然在“连翘”面前感到自惭形秽。
之前,她觉得自己比“连翘”有教养,又美貌,堪比楚都那些千金大小姐。
而且她诗词书画样样精通,但这些东西连翘注定不会。
每次看到连翘,她都有种千金小姐看到奴婢的优越感。
但是今夜,这种落差颠倒了过来。
“连翘”说,她是有底线的。
她的底线有不允许做的事情,所以遇上这样的时候,她会不分敌我的伸出援手。
可她呢?
她明知道人偶师是全人类都不该容忍的存在,她却试图当帮凶,最后害人害己。
可司徒明这样的天之骄子呢?
他不光和人偶师为伍,竟然还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今夜司徒明展现出来的一切,都让她重新认识了他这个……人渣!
可云倾染呢?
云倾染也知道上官晴是人偶师,却依旧毫无反应,丝毫不觉得和这样的人同流合污是不对的。
此时此刻,柏昔只觉得那所谓的皇族贵胄,所谓的贤良淑德,所谓的天姿国色都是虚伪的。
人身上的光点,在于内心。
此时此刻,她觉得“连翘”凌驾于这些人之上,她才是……一个高大的人。
柏昔突然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光。
“我知道我说的话你可能不信……”她抬起头来,嗓音有些空幻,“我从小就进了黑河,没有人告诉过我什么叫做底线,他们只教给我杀人的本身,偷盗的本事,取悦男人的本事,挑拨离间的本事……
他们教会了我很多,却从来没有人教过我什么是对的,什么是不对的。
什么是能做的,什么是不能容忍的。”
她有些激动的道,“但是今晚,我懂的了做人是要有底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