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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雪光太盛,让光线迟迟暗不下去。
早朝散去之后,进出上书房的官员像是菜市场的小贩一样,络绎不绝,乾清宫的太监们都捂着帽子在风雪中跑来跑去,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股低沉的氛围当中。
西宫里,殿内的烛火被点燃,乐畅坐在一边认真用膳,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舒慈,见她没有注意到这边,便悄悄地把蔬菜给挑了出来。
“不许挑食。”舒慈瞥了过来,一眼就瞧到了瓷盘里被单拎出来的蔬菜。
乐畅撅嘴,不情不愿地夹回了碗里。
“紫婵。”舒慈喊道。
“奴婢在。”紫婵放下给乐畅布膳的筷子,上前。
“去前面打听一下,发生什么事情了。”
“娘娘放心,王喜已经去了,估计马上就回来。”紫婵说。
正说着,王喜就已经到了廊下,他赶紧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又在隔壁间烘暖了身子才敢进殿。
“奴才见过主子。”
舒慈点了点头:“前面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到现在都还有大人进出宫?”
“娘娘有所不知,北狄人联合高丽人在五天前进犯了咱们南秦的边境,两座城池相继失守被攻,听说薛帜明将军被俘了,现在镇边的大军群龙无首。薛帜明将军的副将派人传送消息进京,这都跑死了两匹马才在今日把消息送了回来!”王喜说着,打了个冷噤。
舒慈愣了:“也就是说前脚安康王陕西总督反了,现在连北狄人和高丽人都联合起来进犯我边境?”
“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是北狄人、高丽人进攻咱们边境在前。”王喜捋了捋思绪,说道。
现如今南秦四面楚歌,刚刚平息了南边的叛乱,现在北边又乱了起来。北狄人、高丽人、安康王和陕西总督,四方力量一齐造反,如果说他们之前没有任何联系这是任谁也不肯信的。
“娘娘,那皇上会御驾亲征吗?”紫婵听出了点儿不对劲,转头问舒慈,面带担忧之色。
舒慈嘴角一扯,这一笑颇为无奈:“早迟的事儿罢了。”
果然,夜里骆显再来,看着舒慈便带着一副歉疚之色。
“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她坐在榻上,膝盖搭着一条毯子,全身暖融融的。
骆显上前:“朕一定等孩子生出来了再走。”
舒慈笑了笑:“他指不定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军情要紧,你等得起前方的战士也等得起吗?”
骆显稍显迟疑,舒慈轻笑,眉目间带着淡然之色:“去吧,无国便无家。如今战事来了,咱们还能关门不出么?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朕对不起你。”他握着她的手,满眼的内疚。
舒慈道:“我说过,后宫女子当为天下女子之表率,保家卫国本就是常理之中。如今国不宁,家岂有宁日?你是天生的战将,战场才是你该去的地方,这宫里有太后和我,你尽管去便是。”
骆显抬起她的手,亲吻她的手背,他看着她,道:“朕此刻只希望这小崽子明天就出来。”
舒慈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朕很想第一刻见到他。”他大掌裹着她的双手,满腹柔情,“是男孩儿朕就教他骑马射箭,是女孩儿你就教她诗书棋琴,咱们一家人在一块儿。”
“为什么不是我教他骑马射箭?”舒慈挑眉,以示不满,“我的技术难道逊于你不成?”
“朕那是真刀真枪地干出来的,你那只能是花拳绣腿,走走过场。”
舒慈脸色一黑,抽出双手:“赶紧滚吧。”
骆显轻笑:“粮草兵马都还未点齐,朕如何走得。”
“两方人马,你准备如何应对?”说到这里舒慈还是有些担心。安康王是老王爷了,年逾五十还敢造反也真是难为他了,陕西总督……舒慈不了解,但敢造反定当是筹谋了些时日。北狄人铁骑十万,不可小觑,高丽人……一丘之貉罢了。
“老宁远侯带十万兵马往陕西去镇压逆贼,朕调十五万兵马往北,一举端了北狄人的老窝。”他眼中闪过狠戾之色,那是到剑出鞘的光芒。
“外祖父也要去?”舒慈愣了一下,似乎忘记南军如今的掌权人正是文老侯爷。
“陕西总督是你外祖父的门生,师父对徒弟,老侯爷胜算极大,你不用担心。”骆显安抚她,生怕她一着急坏了身子。
“那……此一战,你有几分把握?”舒慈蹙眉。
“若你安好,便是十分。”
舒慈正想笑,却见他眼睛一闪,低头看她,“可京城离北地实在太近,朕不放心你和母后……”
“我和太后便是你的后盾,此行你更应该放心才是。”舒慈敛下笑意,伸手轻触他的脸颊。
“可你是朕的命,不带在身边,朕时刻都觉得提心吊胆。”他目光炽热的注视她,用脸颊贴上她的手掌心,许多深情。
舒慈微微一笑,似三月花开,若清风拂面。
“去吧,我失去过一次机会,不会再弄丢第二次。”
两年前,让骆晟独自出城,是她犯的一个错误,这一错,她从贵妃成了贵太妃。
两年后的今天,她又一次面临着这样的危局,这一次她绝不可能再躲在后方不出来了。
他战,她便战。
***
延禧宫里,琉璃灯碎成了一片片,玻璃渣停留在地上,满屋子的宫女却都不敢上前拾。
“舒慈,贱人!”
纪贵妃披散着头发,目若寒钉,身如鬼魅。
“娘娘……”春水俯在地上,瑟瑟发抖。
“竟然是她,呵呵……”纪贵妃笑了起来,笑声人极了。
春水不禁后悔将这个消息带给她了,眼前的人哪里是以前那个好诗歌风月的女子,明明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
自从探到那个怀孕的女子便是一直躲在西宫不出的贵太妃之后,一切都失常了。
“我竟然还去请教她,竟然去问一个抢走我夫君的女人,如何才能把握住男人的心?”纪贵妃难以置信,她瞪着双眼,仰头大笑,讥讽自己的愚蠢。
春水一动不动,不敢吭声。
纪贵妃像是疯了一样,满屋子的游走,走一地东西碎一地,延禧宫主殿里的物件都碎成了渣滓,满殿里的玉器都被打碎。
“娘娘……”春水跟在她后面,生怕她神失常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来。
纪贵妃抬手,一只上好的玉貔貅掉落在地,砸掉了半颗脑袋。
“有什么可惜的?人都不在我这儿了,要这么多摆件有什么用……”她冷笑一声,踢走玉貔貅,整个人空荡荡地站在原地。
她仰头看头顶,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春水。”她冷不丁地喊道。
“奴婢在。”
“有什么法子可以买通西宫里的人?”
“娘娘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