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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恭恭敬敬地请舒慈躺回床上,将床前的帷帐放了下来。
“娘娘,宫道开了,但还是太小,皇子恐怕很难出来。”产婆检查了一番,这样说道。
舒慈额头沁出了汗水,咬着唇:“扶本宫起来。”
产婆和紫婵一人一边将她扶起来,她撑着后腰,继续在屋子里绕圈。
从晚膳前一个时辰,到更漏滴到了二更天,舒慈不知道在这屋子里绕了多少圈,擦汗的帕子更是不知道浸湿了多少条。骆显的眉头越皱越紧,看向徐季的目光也越来越凌厉。
徐季:“……”
产婆又扶着舒慈进屋查看,一会儿便出来,道:“可以准备起来了。”
骆显还不明其意,徐季倒是先高兴了起来:“甚好甚好!”
“怎么了?”
“恭喜皇上,皇子要出生了!”徐季欢喜极了,简直比自家夫人生孩子都还要激动,没办法啊,估计再磨蹭两个时辰,他就要被推到菜市口去了。
骆显先是松了一口气,这一口气还没有完全放下,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极其痛苦的叫声。
“啊”
徐季条件反射性的腿软,再看一眼眼前的男人,果然,又垮下了脸。
“不能去不能去!”徐季看他有要进去的意思,赶紧拖着老骨头挡在了骆显的面前。
“朕不信产房不吉利那一套鬼话,你赶紧让开。”骆显寒着脸看他,大有他若不让便一脚踹开的意思。
徐季冒着被踹飞的危险进言:“微臣知道皇上对娘娘的心意,只是这时进去对娘娘反而无益。她正在要紧的关头,您进去就是让她分心,她若是注意力不专一,很容易出现危险啊!”
徐季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妇人生产尤为危险,您不在娘娘还能扛住,您要是进去了……”
骆显回了腿,半晌,他转身朝殿外走去。
“这是……”徐季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
老人常说,女人生孩子就像是在鬼门关绕了一圈。这话果真不假,此时的舒慈便感觉到自己肉身已经和魂魄分离了,那个躺在床上青筋暴起的女人和悬在空中的女人都是她,但都不像她。
她大脑轰鸣一片,整个思绪都是混乱的,眼前似乎还出现了重影。她知道,这是用力过度的征兆。
“娘娘!娘娘!”
紫婵的声音,舒慈低头看她,她一脸惊慌地看着自己,嘴巴一张一合。
“紫婵……”她轻声喊道。
“娘娘,奴婢在!”紫婵回应道。
周围的一切声音又回来了,她耳中被灌入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有产婆的鼓劲儿声,有紫婵的呼喊声,还有端着盆子进进出出的紫鹃的脚步声。
“皇上呢?”她满头大汗,倒在枕头上。
“皇上在外面等着您和小殿下呢,您再加把劲儿,殿下马上就出来了。”紫婵说道。
舒慈摇头,她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挤压了一遍,她说:“我不行了……”
“娘娘,您别这样说……”紫婵带着哭腔喊道,“您行的,您一直都很厉害啊!”
舒慈瘫在床上,整个人像是被布袋子装了起来,空气稀薄,肺部难受至极,她使不上劲儿,喘不匀气,她觉得整个人都已经和这个世界剥离了开来。
“喊他进来……”她闭上眼,双手拽进了被面。
产婆赶紧道:“娘娘,您可不能放弃啊!现在不是放弃的时候啊!”
她浑身像是从热锅里拎出来的一样,身体的每一节骨头都痛得发麻。
紫婵抹了一把眼泪,起身往外跑去。
舒慈闭上眼,感觉自己升入了半空。
一片混沌,她思考不来了。
突然,她的手被一只大手握住,有人在她身旁喊她。
“歆儿,你睁开眼看看,是朕呐!”
“歆儿……”
她眼皮沉重,却努力掀开了一条缝隙看他。
“不要放弃,朕知道你很疼很痛苦,但坚持过去就好了。”他伸手将她半抱了起来,“你想想朕,想想咱们的孩子,你不要放弃,朕不准你放弃!”
她仰头枕在他的臂弯,嘴唇轻启:“我好累,又累又痛……”
“朕知道,朕都知道!”他抱紧了她,“你听我的,使劲儿,使劲儿就好!”
她摇头,整个人都恍惚了。
“别睡别睡。”他的声线里出现一丝颤抖,语气里的惊慌是在场的任何人都忽视不了的,“你不能闭上眼,你睁开眼!快看啊,咱们的孩子马上出来了,你再使点儿劲!”
她摇头,脑袋歪在他的臂弯里,气息渐渐沉重。
“我不行了……”她眼角滑出了眼泪。
“你怎么不行!”他大声吼道,额头的青筋都蹦了出来,“你给朕撑住!”
说完,他抬手,一巴掌打在了她的左脸上。
“啪”
这一下,力道之大,声音之清晰,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听了个清楚明白。
舒慈的脸颊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她整个人一个激灵,浑身都颤动了一下。
“生!”他瞪圆了眼睛,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凶神恶煞,仿佛眼前不是他心爱的女人在为他生孩子,而是他几世的仇人一样!
也许是这一巴掌的力量太大了,飘在空中的那个舒慈和床上的女人终于合二为一,她尖叫一声,身下的痛感将她淹没。
外面,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一个狼狈的身影出现在西宫的门口。
“谁?”守门的太监喊道。
噗通,身影跪在雨水打湿地地面上。
“罪人春水,特来向贵太妃娘娘请罪。”
一刀闪电划过了空中,整个半空都亮了一瞬,像是突然降临的白光。
“轰”
远处雷声响起,席卷着风雨而来。
“哇”
几乎同时,西宫的主殿里响起了一道婴儿的啼哭声。在这个雷电交加的夜里,一个小生命哭着来到了这世上。
从此,这个小人儿的欢喜与忧愁将和这个世间密不可分。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呜呜……娘亲,我的脑袋都被挤扁了~
骆显:混蛋!你娘都快要被你害死了!
太子:差点儿害了娘亲的根本不是我,是你!
骆显:不生了,再也不生了,讨债鬼!
太子:哼~
☆、74产后
晨光熹微,西宫的天一片晴朗,昨日的狼藉已经被宫人们拾得无影无踪,只有那枝头凋谢的玉兰花楚楚可怜。
寝殿里,帷帐中,红色的锦被下,一大一小相互靠着。
一双黑色底纹的靴子在靠近,他撩起帷帐,弯腰看向床上的两人。
“呜呜呜”那个被裹成一团的小人儿率先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