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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夜的衣衫在月光与黑暗的交界里悬出一丝妖异的光芒,下一刻,灰衣傀儡已经被他抓住脖子。
灰衣傀儡很是明显地呆愣了片刻,以往他来时暮千夜已经睡了便直接点了睡穴带过去,这次出了这样的变故让他这机器不能理解。保持着被抓着脖子的状态,灰衣傀儡显然已经不知该如何运作。
西河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在她眼前被抓走。眸子随即又暗了暗,但是那又如何,有暮四海在,他一旦亲自出手还逃得过么?
正想着,不知灰衣傀儡做了什么,只见原本背对着她的暮千夜身体一僵,似是不能动弹,灰衣傀儡就这样将他背走了!
西河一愣回神,怎么会这样?!
等她匆匆爬起来追出去空荡的院子里已经没有人影,咬牙望着前方不远的黑暗院落,西河伸手抚上心口,坚定地迈出了步伐。
一如记忆中的那个可怕的夜晚,四围一片漆黑,头顶的圆月散发出惨青的光芒洒下,却仍照不进这座如同蛰伏怪兽的院子,空气里漂浮着淡淡压抑而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令站在院门外的西河有些呼吸不畅。
皱着眉头小心推开大门,尽量不让它发出一丝声响,从那小小的缝隙里钻入,站在这血腥气十分浓重的院子里,只有檐下挂着的两盏碧幽幽如同鬼眼的灯笼迎接着她。
她的心跳很快,身体也有些微微发抖,她甚至想要夺门而逃,但是那屋子里有一个人在等她救他,也只有自己能够救他了......深深吸入一口浊气,心跳漏跳了那么一拍,西河紧了紧拳头,她必须去救他!
再次坚定了想法,此刻西河的心颇有一番破釜沉舟的决绝,决绝之后她稍稍平静了一些,再次望向暮四海的屋子。
静心下来,她很快发现一道灰色的影子正站在门外,只是他方才处于黑暗中没有被立刻注意到。
灰衣傀儡如同真正的木偶呆呆地立在那,对于除主人命令外的一切充耳不闻,就如他面前站着的擅自闯入禁地的西河。
西河目光复杂地看着动起来十分强大的灰衣傀儡,他在此刻是极为安静的,仿佛站在他面前的自己根本不是人,只是一个透明的影子。
抓紧手中的粗大木棒,西河小心地举起,照着灰衣傀儡高出自己很多的脑袋狠狠挥下,不要怪她下手狠,如果他醒着,她成功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也是上天垂怜,以往他都在屋里,不知为何暮四海今天把他支出了屋子,这也方便她下手了。
木棒击在人脑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西河心惊肉跳地抓着他倒下的身体慢慢将其放在地上,好在暮四海没有发现这里的异样,西河望着地上渐渐氤氲开的痕迹颤抖地将木棒扔掉,她心跳如鼓,在耳边炸响一声声闷雷,她是真的杀了人了,她的手上已经染上血腥......
然而时间容不得她多想,屋内一道压抑的低吼驱散开她脑海的浓浓黑瘴,她黑幽如同地狱般没有一丝光的眸子一缩,推开房门进入了屋子,立刻,浓浓腥气如同实质,铺天盖地的黏腻鲜血包裹住西河的全身,西河在这窒息的血海中艰难前进,此刻的她好似地狱深渊好不容易跋涉而出的恶鬼,脸上的面具更加鬼魅迫人,一双黑幽没有丝毫光的眸子里看不到任何情绪,她跨过堆积成小山的女童尸体,无视她们光裸却伤痕斑斑的身子,踩过交汇在地已有一指深的血河,一步一步靠近室内的恶魔。
第六十九章恶魔之死(3)
暮四海已经入魔,没有发现外面的异常,对于身后渐渐靠近的步伐他也没有多想,坐在床上背对着外面,他有些痴迷地抚摸着床上不能动弹的暮千夜的脸,暮千夜并没有昏迷,他目眦欲裂地瞪着身前赤#裸的可怕男人,却在看到慢慢走过来的人时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原本狭长的桃花眼撑开,里面满是震惊。
暮四海还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注意到暮千夜的异常,他的武功极高,自然知道身后有人走过来,却只当是灰衣傀儡,也没有回头就吩咐道:“去给本座倒杯水来。”
听到此话,原本站在门口的西河眉头也未动,径自向一旁的桌子走去,拿起水壶倒水。
暮千夜此刻已经顾不上身前的暮四海,他的目光不敢稍离那小人一秒,见她倒水,见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见她打开纸包将白色的粉末倒入水中,然后见她端着水杯一步步靠近自己,那一刻,他的心跳突然开始不受控制,他惊骇地望着她,猛然地开始剧烈挣扎。
暮四海正在解他衣衫的手一顿,下一刻将他按回去,直接撕裂了他的衣衫,他只当他的挣扎是因自己,毕竟他那样也很正常,直到一只苍白的手出现在他眼前,他的目光落在那杯水上,也没有多想,接过水杯就一口倒入咽喉,许是太渴,他也没注意有什么异样,只是将杯子扔向身后,皱着眉头道:“再来一杯。”
暮千夜仍在挣扎,他的唇角不断渗出鲜血,他在以不惜自伤的方法下迅速打通自己被封的穴道,他的脑海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救下她,他一定要救下她!
暮四海诧异地望着他,一边大手连点他快要冲开的穴道,一边粗暴地撕扯他的衣衫,暮千夜好不容易快要打开的穴道再度被封死,他双眸血红地盯着身前不远处那人,只能从喉咙里爆发出一声声嘶哑疯狂的怒吼,你快走!快走啊!
然而他失望了,西河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心语,再次拿了杯水递给暮四海,暮四海接过一喝,身体突然震了震,他丢开暮千夜,倏然扭头狠狠地瞪向西河,在发现不是灰衣傀儡后魔鬼般的赤红眸子剧烈缩,右手一扬将手中的杯子砸了个粉碎,他浑身血脉暴突,脸上手上青筋肆虐,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恐怖。
“你给我喝了什么?!”暮四海盯着她,目光危险而狰狞。
西河在第一杯水里倒入了曼陀罗花粉,第二杯水是正常的清水,先前暮四海喝时也没在意,此刻喝了第二杯水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明白了不对,但他此刻已经喝下了那杯有问题的水,过去这么长时间,想要吐出来已经是不可能了,他的脸色因此更加铁青。
充满阴溺气息的屋子里,面具上的紫纹更加妖异而鬼魅,西河淡淡瞟了一眼唇角不断溢出鲜血的暮千夜,对上他狂乱而焦急的视线,面具下的嘴唇微微抿起,这短短的一眼,如同跨越无尽时光,天外偶然间遇上,只此一眼,永刻心间,然后,她坚定地回目光,不再犹豫,但或许,是有那么一些不舍的吧?
暮千夜在她那一眼里看出了诀别,他心惊的同时亦是生起一种浓浓的恐惧,他甚至不敢想没有她的日子自己该如何活下去。不能让她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