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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被窝里的方钰挑了挑眉。
站在门口的龙月二话不说关了门,“不见。”
学长赶紧退了一步,才没有被门砸中鼻子,脸色风云变幻了一阵,只能认怂。龙月向来说一不二,他说不见,那就算你跪下来求奶奶告爷爷也不会见,可问题是,那边等着的人他也不敢惹……顾家的大少爷啊!他父亲可是顾江临啊……
算了,反正不是他说不见的。学长一脸灰败地回宿舍给学生会招待室值班同学回了电话。
值班学生接到电话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瞥了一眼不远处坐在沙发上存在感很强的男人,默默吞咽,手脚麻利地冲了一杯热可可走过去表达歉意。
顾予枫听到说不见两个字,愣住,眉头紧锁,“他为什么不见?”
值班学生摇摇头,“这不知道,要不然您改日再来吧,反正筱白确实回了宿舍,不会有事的。”
之前从值日学生口中得知便宜弟弟回了学校,他就放心了很多,只是几日未见,怪想念的,想着好不容易来一趟学校,见见也无妨,而且发生了今晚的事情,不知道那小笨蛋会委屈成什么样子,不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吧?这么一想就再度担忧起来。可到头来,回应他的竟然是一句“不见?”
这得该多生气才能这么决然的说一声不见?
明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回去,让对方暂时冷静下,但他的双腿就像跟地板融为了一体,怎么都拔不起来,顾予枫看着一旁忐忑不已的值日学生,“你跟筱白认识吗?”
值日学生拧着眉头,犹豫道:“认识是认识……学校里没人不认识他的……”
“那你跟我讲讲他吧。”
“这……”
“怎么?就讲讲他在学校里的表现而已,你不是说认识他吗?”
“还是我来讲吧。”
一道慵懒的声音从门外悠然飘来,如同春风化雨般润物细无声,一点儿也不觉得突兀,以至于两人除了怔愣,一点儿都没有被吓到。
顾予枫审视的看着门外站得笔挺且优雅的人,当即认出他就是今晚送方钰回家的其中一人。
值日学生看到林慕闲,像找到了主心骨,高兴地迎过去,“会长。”
顾予枫眯起眼睛,“你是学生会的会长?”
林慕闲勾起唇角莞尔一笑,迈着恍若丈量好的优雅步伐走了进来,一头栗色的短碎发在暖黄的光照下恍若镀了一层金,轮廓原本就柔和的面庞此刻愈发柔和,他的眸光镇定而沉静,哪怕面对的顾家未来的继承人顾予枫也不落下风。
只一眼,顾予枫便觉得林慕闲很不简单。
林慕闲让值日学生给自己倒了杯红茶,然后坐到了顾予枫的对面,“你是筱白的哥哥?”
顾予枫觉得他问得有点儿怪怪的,“是。”
林慕闲笑了笑,“之前看他拼死拼活的打工赚钱,我还以为他是运气好才进了这所学校的孤儿呢。”
顾予枫脸色一沉,“什么意思。”
林慕闲却没直接回答,“你也知道,这所学校的学生非富即贵,大多都是来混日子或者交际的,曾经校方也不是没有额外学招一些成绩优异,特长出众的普通人家,但最后的结果都是待不下去而主动申请转校,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予枫垂下眸子,“阶级不同。”
林慕闲不置可否,“一群自认为尊贵的天子骄子之中,突然混进来一个勤工俭学的穷酸小子,呵,不欺负他欺负谁啊?”
早在听林慕闲刚才那一段话时,顾予枫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了。突然间,他想到了那日浴室里给便宜弟弟洗澡时,所看到的那一身伤痕,之前从胡悦蓉口中得知他不学好,在外面鬼混,先入为主的以为他这是在外面跟人起了冲突打了架,现在回想起来,他恨不得穿越回去扇自己两耳光。便宜弟弟那么乖巧纤弱,胆子还小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跟别人打架?
除此之外,“筱白”的生活都是胡悦蓉在管,而从胡悦蓉昨晚对他的刻薄来看,平日里想必也做过不少次类似的事情。林慕闲还说他起早贪黑的打工赚钱,肯定也是胡悦蓉暗地里私吞了那笔钱,根本没有打款给筱白。顾予枫完全不能想象,那小笨蛋到底是怎样在群狼环伺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
林慕闲欣赏够了顾予枫的表情才缓缓启口道:“他是私生子?所以你们容不下他?于是把他丢进这所偏远的封闭式寄宿学校,断他钱财,让他自生自灭?于是整个学校每一个人都能欺负他。他缺钱,所以偷了班的学生污蔑他,没人怀疑。他自卑软弱,所以想寻找无聊人生中一点儿乐趣的人就能肆无忌惮的用言语侮辱,甚至动手动脚,就为了看他在大众面前出丑的样子。他就像一个毫无攻击力被拔去了爪牙的幼兽,只能用他惊慌失措,抱着手臂咬牙承受的模样来娱乐其他人。哦……不光是学校,连他家里人都尚且如此,真实一个可怜的小家伙,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来也是罪有应得?那么他的罪是什么?私生子吗?那这真的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过。”
“你闭嘴!”顾予枫心里一阵钝痛,迫不及待地打断他。林慕闲温柔阐述的样子在他看来无比残忍。光听内容都令人压抑,使人绝望,而眼前的人却还能如此平静的叙述出来,如同高高在上的评判者,哪怕他只是告诉大家一个事实,可那流畅的话语却未显得太冷静了。
顾予枫想要反驳,可以他在谈判桌上把人逼得缴械投降的口才,眼下竟然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林慕闲轻笑,执起手中的被子小饮一口后说道:“他的故事我讲完了,你自便。”纤长手指轻轻整理了一下并未起皱褶的领口后,起身离开了招待室。
值日学生缩在办公桌角落里,大气不敢喘。今天会长的样子太可怕了,他从没见过会长这般咄咄逼人的样子。
他能感觉得出来,就算会长仍然笑着,但眸底的冷意就差没有化为实质了,也只有关注点在说话内容中的顾予枫没察觉出来了。
离开招待室的林慕闲独自去了这栋楼的天台,手里还拿着他刚刚只喝了一口的红茶。
今天的情绪有些外漏,这可不是好事情。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看到顾予枫就忍不住要用那种揭露“筱白”伤疤的形式来怼人,但是……很爽……前所未有的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