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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境界。
天下最好的听曲儿处当然在大紫阳宫,但是华丽非凡的凰飞阁又是几人能被奉为座上宾的?不过这样说来,京城还有几处戏台也是常人无法享其美妙的,“三聚会”之一,薛愿夫人组织的“社戏”即其中首贵。
薛愿祖上一直是执掌宗庙礼仪的皇庭家臣,所以她家祖宅就建在太庙旁。
太庙自然宏达。按古制。凡“太”字在前的都与皇帝有直接联系,比如太上皇、太后、太子;太师,太傅,太保。太庙显然是皇帝为祭拜祖先营建的庙宇。
庙一般盖在殿前,表示尊重先祖。前儿也提过,帝都筑制,左祖右社,大紫阳宫,出午门面南,左手太庙,右手社稷坛。面南尊左,将太庙设置与此符合祖制。皇帝在此祭奠祖宗,表明自己血脉正宗。
薛愿家在太庙旁,所以说起来,她家风水还位于大紫阳宫之上,这是她家戏园子“贵”其一。
其二,
角儿正。选段稀有。
这是历来留下来的规矩:
一些唱过大紫阳宫凰飞阁的名家,祖上有制:给皇上表演过的,至此应该是绝唱。唯皇家闻。也就是说,原则上,不能再在任何地方表演此选段。但是,这个“原则上”就只有一个例外:上“薛太常寺”的台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因为薛家地位特殊,更确切讲,她家地段特殊,谁叫太庙周遭皇亲贵戚都不能建牙开府。唯薛独此一家!
所以,现在可以理解薛愿的“社戏”贵贵在何处了吧:戏台子所处地段贵;唱段珍贵稀有,有些只有皇家能听的,天下谁都不敢请来唱的,她家敢!
这天,薛府又是热闹非凡。
只要她家办“社戏”这天,小阳道这条主干道不成文地一股南至北车道就会被禁行,专供贵宾车辆通行。
此时,夏又还是侧背着她的小靠椅、一手提木盒一手抱小板凳,坐在一辆宾利里,前往薛府。
这可不像上次。她买了门票进来看戏的,
她是被明芳看中擦鞋调色的功夫,特别引荐给薛愿及一众贵妇小姐,带了来展现她“调色奇功”的。
夏又行头没变,
还是一条运动长裤,有个小圆肚子嘛,穿橡皮筋的裤子舒服。
上头一件简单的白衬衣,关键是还扎进运动裤里,这样她蹲、趴都方便。
外头还是那件宽大的像超市发的夹克外套,敞着,又挡风,内袋她也好钱。
长发剪短了些,陈妈来第二天就剪了,就是齐肩,今天是陈妈给她扎的马尾,清楚多了,显出脸庞。不熟悉她的人发觉不出来,陈妈有感受,这回仔细看夏又,竟然感觉惊心动魄,五官还是那样的五官,但是灵气逼人!……说不上来怎么会这样,陈妈是给她好好洗脸时发现的,
夏又仰着头,闭着眼,她用热毛巾给她搓脸……是的,搓。韩照没看错,陈妈手劲儿是有点重。以至于,她把毛巾拿开,本还絮絮叨叨说话的,突然不做了声!……夏又还闭着眼,整个脸庞刚被热毛巾揉搓,还蒸腾着热气,却!……如仙气弥漫般,那闭着的眼,长长的睫毛,鼻,唇……一瞬,灵艳得陈妈心跳的哦!……
夏又维持这个仰头闭眼的姿势搞不了多长时间,不耐烦地动动,自己睁开眼晃脑袋……又恢复原来平凡的感觉,可陈妈心怦怦跳,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小姑娘调色是挺厉害呢,我这双芬妮的银色可特别……”
一位年轻的夫人坐在妃靠上,一脚抬起,搁在她的双腿上,夏又低着头,窝着她的小身子,专心致志擦拭着,旁人说什么,她好像没听,只专注手上的活儿。
“我说吧,我好几双鞋拿她那儿试了呢,都挺好,这孩子有些手艺。”
明芳骄傲地说。
贵妇小姐们只看到擦鞋的效果,可能一开始也关注到这竟然是个小孕妇,多年轻,小圆肚子鼓着,这样辛苦出来赚钱讨生活……可到最后也只能关注到鞋上面去了,一来,是真好,颜色调的分毫不差,叫人惊奇。再,这种人,这种事,是这种场合该一直哀叹的么,也不合时宜呀……
与此同时,
祁阳领着韩照正从车上下来,
薛家管家正好在门口待客,这一见,吓死了,小太子怎么突然驾临了?!
赶紧迎上去,“韩准……”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一般人还是按军职喊他。韩照现在是准将。
祁阳一抬手嬉笑,“他来不是给你家捧场的,他来给我解个难。”
是的,祁阳这次去蔚州办案不是错过了明芳的生日么,昨儿才回来,今儿一同从办公室出来,听说祁阳要过来薛府接明芳,韩照说,得,我亲自去为你解释解释,叫明芳别再磕怪你,省得你委屈。祁阳连赞好好,我就怕她不停叨叨哇……
而同时,
薛愿也正陪着一位小姐下楼来,
“你大妈身体还好吧,上次去蔚州又尝了一种她新酿的苦茶,味道真好。”薛愿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夏天含蓄微笑,“很好,大妈平常礼佛,酿茶就是修行。”
“是是,茶道是最要心静心慈的……”
说着,走进了明芳她们汇聚的小客厅,
“薛夫人,”
纷纷起身面向她尊敬招呼,
“你们在做什么……”薛愿还慈和地刚准备问,因为也看见一个女人背对着她蹲着正在给人擦鞋,
因为这位被擦鞋的夫人要起身给薛愿打招呼,所以脚要缩回来,这时候夏又也因为后方传来人声,本能回头看……
薛愿完全不及防,
本被她拉着手的夏天突然挣脱开她!
几步跑到那小孕妇跟前……
是的,这时候才看见是个小姑娘,竟然还大着肚子!
夏天一把拽起她的手,“你!”
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接着……
简直惊瞎人的眼睛,
夏天多么大力地一把拽起她推到一边,
自己完全不顾一身华服,卷起袖子就坐在了她的小板凳上,搬起贵妇的脚,“你要擦鞋是吧,我来给你擦!”边说边抬手抹泪!
是的,又气又急又难过!哭得一塌糊涂……
而此时,
韩照正好走到门口,
像钉子钉在了那儿……
☆、
薛愿忙过来弯腰劝,“你这是怎么了夏天!”
你说被擦鞋那位夫人还敢坐着吗,跳起来恨不得给她鞠躬!吓得……谁不认得她呀,夏元德的幺姑娘夏天……
夏天也不看夏又,只悲愤地大哭“我就见不得这!凭什么欺负一个小姑娘,您这不是个心慈看戏的地方吗。不说还筹善款给上不起学读不起书的孩子吗,怎么就还能容得下一个小姑娘像狗一样给你们擦鞋!她还是个大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