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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更像是个山庄。回廊曲折,修竹苍松掩映,别院内下人稀少,但整洁安静,主人似乎是个隐居在此的高人儒士。
妇人将两人带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内,“两位先暂居于此,药食衣物都会叫人送来。别院很少有外人来,待你们休息几日,会有人带你们见主家。”道了感谢,丽娘便扶着觉元进屋到了塌上。
待下人将药品、热水送来,丽娘将僧人的衣物脱下,手臂、胸口上也有几道初结痂的伤痕,觉元垂下眼,勉力笑了笑,“丽娘,你也去休息吧,谢谢。”
丽娘讶然,这还是她第一次没有被称作施主,有些羞赧,一名男仆走进屋,铺好床和褥子,接手照顾觉元,丽娘便被一名老妇人带走了。屋子布置简单,但物品齐备,小厮送来了热水和木桶,丽娘终于能放松下来,安心地在浴桶里泡了会儿澡,擦干换上白布制的里衣,丽娘很快便睡着了。
申时过半,丽娘醒来,头顶是木栏,身下是柔软的褥子,窗外是树影白墙,晚霞照在小院里,有鸟儿落在树梢上。一切都是如此的宁静美好,她已经多日没能体会到了。穿上湖蓝色的衫裙,梳好发髻,丽娘饮了口茶,便有仆妇敲门送来了饭食。
接下来的几日,丽娘偶尔探望下觉元,与他谈会儿天,时间也就不那么难熬了。觉元常年习武底子好,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只是背上留了道结痂的口子,神也好些了。七日过去,送他们进来的中年妇人,传两人去见主家。
妇人路上与他们说,别院现在掌家的是大小姐,但现今在外,管事的便是二公子,二公子年轻,喜欢与外人交往,是个好相处的。丽娘心中记着,见一路上亭台楼阁往里愈加美古朴,夏日里竟有一丝凉意,塘里一片绿意,荷香阵阵,此处真是不凡。
进了大厅,只见主座上是一个俊秀的少年,一身出尘的灵气,见着来人,好奇又欣喜。身旁站着个美丽的女子,三十上下,衣着并不华贵,但配饰巧别致,眉眼含着笑。
两人拜谒后坐下,与少年聊起一路的经历,感谢主家落难时相救。少年道:“我自幼就想去外面闯闯,可家父不许,别院又在深山,少有人来,好不容易来了你俩,就在鄙处好好呆上些时日。别院里都是些老人儿,难得来外人,怠慢了两位,还请莫怪。”又对一旁的中年妇人道:“冯妈,为两位准备两间上房,再备上……备上一桌素宴。”觉元忙道了声阿弥陀佛。
乘着备菜的间隙,少年带着两人在院内逛了逛。别院的建造者追求“不可居无竹”的信念,青篱别院里栽种着很多竹子,曲径通幽,夏日里更添了一份清凉。
一行人踱步到了湖中的远香亭,桌上已布好菜,四人落座,侍者倒上了清茶,“两位尝尝,这是鄙院自备的荷叶茶,制的粗糙,但夏日饮用还算爽口。”
丽娘端起碧色的茶杯,掩袖细品,茶色清透,清香略淡,但甚是舒心。“碎荷叶里还加了一点淡竹叶吧,酷暑里喝很不错。”丽娘抬头,俊秀的白衣少年正盈盈地望着她。
【第六章】药泉
素宴菜品巧,用豆腐做成的菊花鱼,香浓的菌菇盅,清甜的杏仁露,凉盘、糕点,夏季食用都很爽口,深居山林,也能得到新鲜上佳的食材,非一般人可做到。席间,少年频频与丽娘搭话,未曾逾矩,只做出对黄州风俗颇有兴致的模样,宴罢,还邀丽娘往后再与他谈天。
迁进新居所的路上,觉元沉默了许久,忽道:“我们偏离原路已多日,贫僧的伤快好了,再呆两日,便向主家辞行吧。”低了声音,“施主是女子,与那位男施主太过亲近不好。”丽娘听罢,心中酸楚,称呼怎的又变回了施主,她与那少年今日才认识,僧人竟这样看待她。
新的院落很大,种着许多桂花树,灌木丛里还有一些覆盆子,很是清幽。丽娘待侍从归置好物品,上了门锁,心中戚戚,却不知道西厢的僧人同她一般忧愁。
内院。“箫儿,你莫不是看上了那个女子,今日同她如此热络。”女子眉目含情,坐在少年腿上,嗔怪道。“我与那女子搭话,一是对外边儿的确向往,二是逗逗那和尚,实在有趣。这凡间的女儿,哪有婉娘好,我这身心都是你的,不信你摸摸看。”少年语闭,便执着婉娘的手,伸到袍子下。女子触到滚烫的硬物,便笑闹着同少年倒在了床帐里。
日暮,院子里伺候的仆妇同丽娘道,院落往北不远有处药泉,天然而成,大小错落,药性极佳,主家让其可自由前去。丽娘道,今日有些乏,让仆妇明日为她准备,过了哺食即去。
第二日申时,院里的仆从,分别向东西厢送去了食盒。“师傅,这碗红豆汤是主人特地叫后厨准备的,冰镇过,夏日消暑最是好。”小厮送上便退下了。一炷香的功夫,觉元吃完饭,将碗筷装进食盒,放在屋外,尔后,盘腿坐在竹席上,自律地做晚课。
内院。二公子青箫同婉娘在灯下对弈,“婉娘,桂院的人都招呼好了吗?”女子掩唇嗤嗤一笑,“箫儿就等着看吧,下人都吩咐过了。”屋外的木槿花随风轻轻摇动,淡雅的香气飘出了院门。
掌灯时分,火烧云退去,天色渐暗,仆妇引着丽娘出了桂院,不一会儿便见到层叠的山石,有淡淡的烟雾漂浮,萤儿绕着灯台,嫣红的合欢花坠在枝头。丽娘踏上石阶,只见大大小小数十个池子,有的被竹帘或青纱隔开。选了一个靠着石壁的池子,丽娘道“谢谢白妈妈,把浴具放这儿吧。”仆妇放下小几,叠好更换的衣物、胰子和布巾便退下了。
褪尽衣衫,丽娘顺着小阶入池,泉水微温,水浅只达腹部。倚在有些粗糙的池壁上,丽娘挽起发,闭上双眼,肌腠都舒展开来。
桂院西厢。僧人坐在床边,浑身燥热,只觉奇怪,饮了一杯凉茶也未减轻,推门走到廊下,夜风袭来,吹走了一点汗气。平日端茶送水的小厮前来,道今晚有点闷热,不如去院外沐浴纳凉。望了望东厢的烛火,觉元跟着小厮向北行去。
月亮挂在树梢,蝉鸣未歇,觉元微敞开前襟,头有些昏胀。到了一块大石台上,热气伴着花香,流萤引着脚步有些不稳的僧人向深处走去。觉元环视四周,已没了小厮的影子,石台上满是水渍,雾气蒙蒙,觉元只觉热甚,脱下上衣、鞋袜,寻一个小些的水池。
丽娘坐在石台上,在小几上取下胰子。胰子制时加上了花瓣,透着淡淡的粉,带着淡雅的花香,涂满全身,滑润润的。
“啪。”不小心失手,胰子落在了地上,顺着小小的斜坡向前滑去。丽娘起身,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