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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都停止了吃喝,抬头望着主帅,又互相看四周的同伙。失望不安的情绪在士兵们当中弥漫起来。为什么要撤军,发生什么事了,是被弃用了?还是被抛弃了?每个人都开始犹疑: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贺若说:“我知道将士们都在担忧。今日不管如何决定,我们都会共同进退。只要过了前面那座山,咱们就能到达敌人的所在,大家想好要继续前进还是撤退吗?”
“我们听将军的。”
有人开口说。
其他人陆陆续续也开口说:“我们听将军的。”
“我们都听将军的。”
贺若说:“咱们的中军已经开始撤退了,就算我们到达目的地,也不会有大军配合咱们实施夹击。一旦孤军深入,咱们就可能有去无回,葬身于此了,你们想好家中的妻儿老小了吗?”
“将士们冻饿了这么多天,就等着到了敌营烤烤火吃顿好的。”
千夫长说:“撤也要等打了胜仗吃饱了再撤!”
“对,咱们要打了胜仗,吃饱了再撤!”
将士们群情激昂,说话的人越来越多:“我们都听将军的,将军赶快下令吧。”
“听将军的!”
“听将军的!”
“将军请下令吧!”
贺若没想到自己慷慨陈词一番,竟然能到一呼百应的效果,心中也是激动万分。眼见将士们求战心切,无人愿意撤退,他激动高声道:“好,本帅下令,速度进军。陛下若追责,此事由我一力承担,与诸位将领将士们无干。”
“皇上命令咱们回中军护驾。咱们不但要打胜仗,还要执行圣旨,保护皇上!两个时辰之内,大家吃好喝好休息好,两个时辰之后咱们就上马出发。咱们不进山设伏了,咱们要一鼓作气,杀入敌营。”
将士们已经纷纷站了起来,举着武器,发出海啸潮涌一般的高呼。
“保护皇上!”
“一鼓作气,杀入敌营!”
“杀入敌营!”
兰延看着眼前形势一片喜人,高兴道:“有这样的士气,何战不胜,咱们这回一定要大胜的了!”
贺若说:“咱们准备出发吧!”
将领们则一面高兴,领头呼和,一面心说:“若立了功大家都有赏,要出了事,反正责任不是咱们担。这小子说了几句好话,一下子得了人心了。不过人心谁不会利用啊……抗命不遵,鼓动军心是为将之大忌,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自古帝王多疑。也就是这两位年轻胆子大,又得皇上的宠信,知道这么玩皇帝不会真砍了他们的头。换做一般的将领,就算有威望,也不敢这样抗命行事的。仗嘛大家都想打,谁都不想这时候撤,但是鼓动军心,回头一定要参他一本。”
两个时辰之后,贺若带着休整好的骑兵急速前进。
此时天公作美,暴风雪也停了,行军是从未有过的顺利,军队一路避开柔然人的牧场和营地,只往王帐所在而去。
柔然军中,此时,吐贺真也等到了他的机会。
僵持了这么多天了,忍了一肚子的气。现在,他要打一个胜仗。
不管拓拔皇帝是因为什么原因撤军他这会还是想不通拓拔皇帝为什么会突然撤军,难道是觉得打不赢不打了?或者是他平城老巢出事了?他撤军的速度非常快,简直像了撤逃,仿佛是有什么急事。
能是什么急事呢?看不懂,但是管他呢,反正现在拓拔皇帝撤军了,这就是他的机会。他自认有些才能,不至于真输给一个年轻小儿。
“拓拔皇帝撤军了,他们要逃,咱们决不能让他逃。咱们现在,立刻派强兵突袭。”他气沉丹田,气势雄壮地下令说:“就算杀不了他,也要扒下他一层皮来。”
左右提出建议:“要是中了埋伏怎么办……”
吐贺真说:“草原上能中什么埋伏,魏军现在大军撤退,无法调头,正是咱们进攻的时机。咱们人数不比他少,胜负之在方寸,立刻召集将士,传我的命令!”
吐贺真派出两支骑兵从东西两翼突袭。先攻其一翼,将敌人的防守都引到一翼去,然后从另一翼突破。他自己也跨上战马,亲自带了一支骑兵,迅速出发。
他是个身体强壮的人,说不上孔武有力,力大如牛,骑马打仗却也不在话下。他穿着熊皮裘,头上戴着带披幅的挡风毡帽,浓密黑胡子迎风飘扬。他心情忐忑激荡,不过面上很镇定自若。
他还没见过这位拓拔皇帝呢,很好奇,很想见见这人是什么样子。拓拔韬一代英雄,他的孙子,总不能是窝囊废吧?这一仗应该会很有意思的。
“连朕的命令都不听了!”
拓拔坐在他正在粼粼行进的华丽大驾中。他穿着日常的亵衣,然而已经一日夜没有睡觉了,各种军情事务缠的他不可开交。他拍案生气道:“这个乌洛兰延,他想干什么!为什么不听朕的命令,要是出了事,他去担负这个责任!”
他不觉得这种事是贺若的主意,肯定是乌洛兰延在旁边撺掇的。
拓拔气的厉害:“等他回来,朕非要罢了他的职!这人,越宠着他越过分了!”
他尽量将声音压的很低,因为马车空间不大,背后的隔间里是冯凭在休息,她在生病,拓拔不想大声惊扰到她。
“独孤尼呢?”
“独孤尼大军也没回,可能是没有到信。”
拓拔有些焦躁地站了起来,头痛的要受不了了。他来来回回地在地上走来走去:“立刻把他给朕召回来!召不回来就别回来了!”
冯凭在榻上躺着。她没有睡着,隔着壁板听到拓拔的声音。拓拔的声音很焦急,从出发以后,他一直在不断焦急,大声讲话。冯凭被他的声音弄的心也很乱,总怕出什么事情。拓拔一夜没睡觉了,始终在为各种事头疼。
冯凭也一直睡不着觉。
没有等到多久,又有新消息传了过来:“皇上,咱们东西两翼遇袭了,敌人趁咱们撤退突袭。”
拓拔惊回首道:“来了?”
音调不高,然而明显的语气平静了下来,好像早有预见似的。
“来的好啊!朕就知道这老小子会咬着不放,死也不肯放过这个打败朕的机会。”拓拔放下手中的炭笔:“他要是不追,朕今天撤就撤了,就当这一趟白来。他要是派兵追,朕就正好和他打一仗。看来果真要打一仗啊,朕这趟没有白来。”
他像是等来了好消息,声音明显的自信和满意。冯凭不知道他是真的自信有把握还是自负,只是听到有敌人袭击就心里咯噔不安,想要起来,让他当心点,当心点,千万不要出事了。
拓拔命人取来自己的胸甲和背甲穿上,系上臂甲和披风,最后拿起头盔置在手臂上,下令中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