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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
兰延听到是贺若在叫,差点以为自己出幻觉了。然而此时此刻这个声音就是救兵,他喜出望外,大叫道:“门被锁了!傻子,你不会撞开吗!”
贺若卖了命的往门上撞,无奈那门质量太好,骨头都撞散架了,门也纹丝不动。家人听到动静,都颤颤缩缩地在门外,乱七八糟想办法。贺若拿了拔了剑,当着门缝往下用力一砍,将门栓砍断了,破门而入。只见兰延血淋淋地立在墙边,两个黑衣人在打斗。他本打算一进门就砍死这东西,结果看到两个人在打,顿时傻了眼:“到底哪个是刺客啊?”
乌洛兰延忍痛给他指了指:“矮点的那个。”
贺若提了剑,加入战斗。管家忙进来要扶他,乌洛兰延摆摆手拒绝,低声道:“不用扶我,去把门关上,让奴婢们各自回房,此事不得对外宣扬。”
管家被这屋里刀剑声惊吓的,连忙退出去了,把门给锁上。乌洛兰延勉强撕了一块衣服,包扎了一下伤口,回头望过去,就见那刺客倒在地上,被贺若当胸一剑刺透了,一边嘴里喷血,一边浑身抽搐挣扎,地上汪着好大一滩鲜血,直流到帷幕后面去。而屋里里,地上,屏风上,桌案上,墙上,到处都是血,屠宰场似的,看的人背心发冷。
站着的黑衣人要动,贺若迅速拔出带血的剑来,一剑横着他脖颈,冷冰冰道:“你又是哪来的?”黑衣人猛怔了一下,突然抬起剑鞘打开他的剑,像个影子一晃,飞快地蹿出窗外跑掉了。
第133章义兄
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熏的人喘不过气。乌洛兰延流血过多,头有点晕,脚步踉跄着,提着胳膊回到榻上躺着。
贺若看了看地上的尸首和血,又看了看乌洛兰延,决定先处理他。提了案上的铜壶,倒了热水,又拿了布巾,贺若端着水走到榻前去蹲下,给他脱了割烂的外袍,清洗臂上的血和伤口。
那肉已经翻出来,必须要用针线缝合。丫鬟从门外递进了针线,酒,剪刀和止血的药膏来,贺若跟女人绣花似的盯着伤口缝合。乌洛兰延只是大汗淋漓地低着头忍痛,极力控制着不叫出声。
蜡烛的光芒又暗了,他另端了一只烛台到榻前来,火光明明灭灭中,这才又照见他的脸。他脸色苍白,嘴巴失了颜色,眉眼漆黑了无光,是受了重创的模样。贺若看的心里有点难受。
乌洛兰延不想被人用同情的目光注视,很不自在,他抬手拨开他举到自己脸上的蜡烛,声音低哑说:“别照着我。”
贺若不解说:“怎么了?我怕你看不到。”
“太亮了,拿开。”
贺若没办法,只好把灯放下。
乌洛兰延拿被子拥住身体。
贺若说:“你害怕吗?要不我今晚陪你吧。”
乌洛兰延说:“没事,今夜不会再来了。”
贺若坐在榻上,默了一会,想找句话说,便转头问他:“逃走的那个人是谁?”
“这个不重要。”
乌洛兰延忽抬起头,怀疑审视着他:“你怎么会这个时候来?来的不早不晚,这样巧。你知道这件事是谁指使的?”
贺若诧异说:“我尽心机跑过来救你,你还怀疑我?”
乌洛兰延说:“你不愿意回答就算了。”
贺若激动说:“我难道会同别人害你吗?就算我恨你,我也不会害你。我是听见一些风声,我担心你出事所以才过来找你。”贺若指他脑袋:“你真是残忍。你心真狠,我这样对你,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乌洛兰延道:“别说这种话。只有你厌我的,没有我厌你的。”
贺若皱着眉默了半晌,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乌洛兰延说:“我还没想好。”
贺若说:“有什么可想的。有人要杀你,你今天差点就没命了。他们这次没成,下次还会再找机会的,必须告诉皇上,把幕后的元凶揪出来。否则你还会再有危险的,难不成你还想隐瞒?”
乌洛兰延稍顿,说:“我现在做的这件事,天下恨我又何止千千万,有心筹谋要杀我的又何止千千万。我能抓住一个,我能把他们全都抓起来吗?这件事不用查我就知道会是什么人主使,反正就是我得罪的最深的那些人,还用想吗?对方既然在做,必然已经想好了退身之策,就算抓也抓不到正主,顶多抓到两个替死鬼罢了,没意义,还会把事情越搅越浑。我不想陷进这种没完没了又无意义的追查中去浪力。”
贺若说:“那你自己怎么办?要是再遇到危险。”
乌洛兰延说:“怕危险我就不做这个中书令了。你放心吧,我会注意小心的。”
贺若没答,屋子里寂静了半晌,突然外面有人敲门。贺若打开门,看到乌洛兰延他夫人依兰立在门口,雪白的一张脸,唇红齿白,秋水盈盈的双目地看着他。她是刚从床上下来的打扮,素衣披着袄,头发松松挽着,娇艳端庄的美妇人模样,即便未施粉黛,看着也依然很动人。她见到贺若,关切道:“他怎么了?”
贺若说:“里面有个刺客。”
依兰露出惊恐的表情,半天回不过神来,贺若说:“已经死了。”
依兰反应过来,立刻叫来两个可靠的仆人,把尸体拖出去处理了,然后又让奴婢打扫清理屋子。下人进进出出的,贺若感觉尴尬的无处落脚,便立在庭园中那丛红梅花旁,独自踟蹰。
月光照着花林似霰,他看着云雾中似隐似现的红梅,嗅着芬芳的花香,看到庭院的四角宝檐风灯的红光,背后是来去匆匆的脚步。他感觉一切都分外陌生。年少的时候不管是他去兰延家,还是兰延去他家,都像进自家门一样快活随意。不知何时起,却连到对方家中做客都变得难堪。乌洛兰延已经许多年没去过他家,他来兰家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每次进门,他边穿过庭园,直扑他的书房,因为不想撞见多余的人。
乌洛兰延的小厮看他立在风中,给他捧了一盏热茶,他捧着茶饮,双手颤的哆哆嗦嗦。
身后好像有脚步声,他转身看到依兰。
“义兄。”
贺若有些惊诧,这个称呼,他有七八年没听到了。他刚认识依兰那会,依兰很喜欢他,认他做义兄。当时的依兰还很活泼可爱,非常迷恋大哥哥,他就答应了认她做义妹。但是后来她就再也没叫过了,那结拜好像只是个孩子的游戏。
时隔多年,她却提起旧称呼,贺若心有点忐忑。
依兰说:“义兄去屋里坐吧。”
她一向厌恶他,从来没有邀他去屋里坐过。贺若说:“没事,我一会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