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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
冯凭道:“当初宗爱弑南安王,是陆令和几位大臣谋划,迎皇上入宫即位才有的当今圣上。陆令为朝鞠躬尽瘁数十载,不揽权不贪位,放眼天下无人能及,我这一跪,一是谢陆令当年救护皇上之功,二是谢陆令这些年为朝廷做的贡献。陆令如不弃,请受冯凭三拜。”
说着便当真泪目,俯首磕头。
陆丽心酸的也老泪纵横了。他知道皇后这是在恳求,挽留他啊。他和她本无亲无故,能有什么感情值得她如此下跪呢,她是当真无可奈何了,如此隆重的下拜,分明是在恳求自己帮助她。
陆丽扶起她,无奈道:“娘娘还是快快回宫去吧,老臣若是身体好了,兴许能回来的。娘娘若是有事相召,臣一定尽量回来。”
皇后就只是落泪。
陆丽的马车远去了,他老态苍苍地回头,看到皇后一行的身影在那风雪中始终不曾离去,越来越远,最后化成一片小黑点。他叹了口气,无奈罢了。
第154章揭发
“娘娘,外面有人求见。”
冯凭心中茫茫然,一时想不起。这怎么还碰上拦驾的了,侍卫做什么,也不打发了。她还在想着陆丽的事。
冯凭心事重重道:“是何人。”
那车帘掀开了,她透过重重风雪往外看去,见那地上跪着一个人。
是个身形挺年轻的青年,远远瞧着面目白皙,仿佛有点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冯凭看着那人发呆。
那青年叩头毕,抬头看向她。他英俊的面孔透着狡黠,面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娘娘还记得小人吗?”
冯凭半晌回不过神来。
“杨信?”
杨信眼睛发亮,明显的高兴,努力克制着:“难为娘娘还记得臣。”
冯凭对杨信此人,当真已经早忘光了。杨信伺候过她,但时间不长,只有几个月。宫里的人来来去去的,她身边的人,除了韩林儿和珍珠,其他早就换了一批又一批,哪还能记得一个小小的杨信呢。若说杨信唯有一点不同,让她印象深刻,那就是,这人是她认识的人当中唯一一个不要命,敢向她示爱,打她主意的。冯凭被他骚劲撩拨过。
那会还相当稚嫩,依稀记得是十三四岁吧?正处于一个少女怀春,对男女之事羞涩又好奇的年纪。而今的冯凭早已经年过二十,早已经是个经惯了情.欲,提起那档子事也早就淡定的,如同吃饭喝水一样,脸不红心不跳的了。
所以她此时见到杨信,也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微微有点讶异。
冯凭说:“你有何事?”
杨信说:“臣闻皇上病重。臣从一高人处,得了一味药丸,据说有起死回生之效,所以特意来献给娘娘。”
冯凭讶了,将信将疑。她不太信这杨信能有什么起死回生的药,怀疑他另有目的,只是也猜不出他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冯凭命人将那药呈上来。
三颗透明的黄色药丸,约有菩提子那么大,装在一个致的玉盒中,看着倒挺像那么回事的。冯凭将起交给随行的宫人起来,转而向杨信说:“你既献药,那便随我入宫走一趟吧。若是这药有毒,或者你敢戏耍本宫,我就把你的脑袋砍下来。你明白了吗?”
杨信忙道:“娘娘放心,臣绝不敢戏耍娘娘,更不敢下毒。”
冯凭向侍卫说道:“把这人带回宫去,回宫之后,我要细细审问他。”
继续起驾。
回宫的一路,冯凭便在思索,这杨信是何意图。她相信杨信今日是为了她来的,绝不是为了什么献药。这宫中御医都找不到灵药,他哪里能找到,还巴巴的跑来献上,嫌命不够长么?
她轻撩开车帘,看到杨信在车外步行跟随。冯凭有些想不通:这个人,这么多年不冒头,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
她感觉这里头有事。
这世上哪有起死回生的神药?就算有,也落不到杨信手里。杨信的确不是为了献药,那药丸只不过是蜂蜜做的糖丸,他要求见皇后,实则是另有目的。
他是针对韩林儿来的。
他抓住了一件韩林儿的把柄。
其实这件把柄,他已经捏了很久了。当初在皇后身边伺候的时候,他就留心了。但是一直得不到使用发挥的机会,后来还没韩林儿陷害赶出宫。要不是皇后留情,他已经被这人害死了。
这么多年过去,姓韩的还在皇后身边得意,杨信怎么能容忍呢?如果此番他能成功,他就可以再度回到宫中,回到皇后身边,并且得到皇后的信任。
他要让韩林儿失宠。
他有把握,姓韩的这次,一定会完蛋的。姓韩的完蛋,杨信就可以顺理成章取代他的位置,只要运用得当,他的权力、富贵,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他看准了拓拔病重不能理事,宫中事物都由皇后做主的时机,又终于等到皇后出宫的日子,冒险拦驾,以献药为借口,瞒过众人的疑心,来到了皇后宫中。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皇后明显看出他别有所图,于是到深夜的时候,皇后以问药为名,终于单独召见他了。
皇后一袭华服,雍容端芳坐在锦榻上。高贵美丽的面庞映照在一片灯火煌煌,锦绣灿烂的之中,仿佛一朵幽夜盛开的昙花,又似乎带着隐隐哀愁。
杨信心中喜悦而惶恐。
没想到当真还有再见到她的这一天。
尽管她变了很多。不论是外貌还是性情……她的眼中已经没有十几岁时少女的羞涩和稚气了,眉目间多了少妇的风韵。她已经不是少女,而完完全全是个妇人了。然而对杨信来说,吸引力不减反增。
少女有少女的美丽,妇人有妇人的美丽。他迷恋她眉宇间那淡淡的冷漠和疏离。她是柔弱而坚强的,不管面对怎样的痛苦和打击,她都是那副柔和而平静的神情,心事和倔强藏在骨子里,只是将双目露出隐隐的悲伤。这样的女人格外触动杨信的柔情,激起他强烈的爱意和保护欲。
这种心情是无法诉说的,或许无人能懂。他是个不知廉耻的卑鄙小人,但是他也是普通的男人,他的心底也会有爱情呢。
只是他的爱情不一般罢了,不管在谁看来,他都是配不上她的,按理说这种念头,想都不要想。但是他偏就是不从流俗,他偏就不按世人的眼光来。
他是下层人,但他偏不守本分,偏不肯老实做牛做马,偏要绞尽脑汁往上钻。他偏不肯老老实实娶个地位相当的妻,或者攀高枝娶个有出身的女人,靠着裙带过活。世人都在乎传宗接代,看不起宦官,唯独他不甚在意。他有他的追求,不需问任何人。他对自己为人的底线放到最低,唯独对爱情他要认真一点。人总是要保留一点真心的,如此才有方向,才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