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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阳尽管在云母的师兄师姐中入门最晚、年纪最小,却最为敏锐,且他偶尔也要轮班教导云母,自然不会看不出云母这些日子的紧张。这日轮到他负责教导云母的功课,虽说自从他挑明自己知道小师妹的原型并且送了她簪子认了妹妹以后,云母被他教导时没有过去那么拘谨生疏了,只是这日单阳看了看云母绷僵了的肩膀和分外生硬的动作姿势,叹了口气,道:“你也不用这么慌的,你到如今修为虽然比平常人快些,但也不是一蹴而就。你平时是什么样子,师父自然清楚。修为这种东西装也装不出来,你同平时一般就好,太过刻意,反而易弄巧成拙。”
“……是。”
听到单阳师兄这么说,云母被点破心思,脸不禁微微一红。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碰上和师父有关的事就会分外紧张,情绪也变得有点不正常了。
云母深呼吸一口,按照单阳的说法渐渐放松下来,修行总算才进入到正常的轨迹中。
接下来一连数日,白及都没有在道场现身。云母心里有东西吊着,自然觉得见不到师父的日子难熬。只是时间一长,她神总是绷着也累得慌,不知不觉就恢复了常态,结果这一日,白及踏入道场中时,云母正变了狐狸在追赤霞手中的狗尾巴草玩,大大的尾巴晃来晃去的,整只狐狸看起来都很开心。
先前她在单阳面前势必要保持人身,因此好久没有再追过赤霞师姐手中的狗尾巴草,可既然此时已经公开,那自然就放开了手脚。虽说云母尾巴生长得那么快,感气这种基础早已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不必再如此训练,但练功期间也是要休息的,比起单纯的休息,这样活动活动筋骨反而更能保持天性,单阳的路子不适合她,整天打坐太沉闷反倒容易失了灵气。
再说,师姐妹俩本来也想玩。
只是云母刚兴奋地啪叽一下摁住师姐手中狗尾巴草的穗头,抬头想要夸奖时,便感到了师父进入道场的气息。她心中一慌,连忙化成了人身,规规矩矩地坐在地上,和师姐并排在一起,低头行礼,乖巧地喊道:“师父。”
这段时间,云母既是因为白及许是会来通知他要亲自教她,又是因为赤霞师姐提醒了她雷劫之事,她修炼格外认真刻苦,连晚上睡前都在背心诀,丝毫没有懈怠。只是根本想不到她好好修炼的时候师父总不来,难得放飞自我玩一次师父就出现了,这下云母脸上简直烧得要冒火,通红的脸色掩都掩不住,恨不得当场在道场地板上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白及近日来得比以往还要少些,一方面是整理有些繁乱的心情,还有静气凝神地巩固刚刚升上去的境界,另一方面……也是刻意保持距离,不想让他人,尤其是云母,察觉到他的情绪。正因如此,他今日踏入门中,看到云母这般活泼地在道场里跳来跳去,也是愣了一瞬,而她慌忙之中变成人形,视线更是撞个正着,便是白及,也不禁在一霎间错愕。
云母大约是之前刚刚玩过,面颊扑红,映在白皙的皮肤上犹如水映桃花。她的头发蹦跳得有些乱了,待白及回过神,已经抬手拂去了她头顶不知哪里沾来的一小节草枝。
云母感到白及的袖子轻轻地拂过,袖口熏过带着的淡雅香味散过鼻腔,心中不知为何觉得更慌,心脏跳得都快了些,鼓鼓胀胀得有点疼痛。
赤霞倒是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她也不怕白及,自然地笑着汇报道:“师父,我和师妹是趁着休息的时候活动一下身体和灵气。她近日总坐着就太僵硬了。”
白及原是看着自己不知何时出去又不知何时了回来的、碰到了对方发丝的指尖有一刹那的出神,只是听到赤霞的话,他便定了定神,不着痕迹地放下袖子看向对方,点了点头,道:“可。”
他并没有异议。
云母心里松了口气。
下一刻,她又感到师父的目光回到她身上,白及似是顿了顿,方才道:“你们上午的修炼,我已看了……今日我境界已稳,云儿既生了六尾,下月开始,便由我亲自授课吧。”
这个消息来得顺理成章,可在漫长的等待后终显得有点突然。云母原本心中惴惴,担心师父或许是准备等她七尾再教她,忽然便来了好消息,她顿时惊喜地抬起了头。
白及视线与她一对,便似是不经意地移了开来,迟疑片刻,又道:“……单阳是初一十五由我授课,云儿便定在初六与廿十吧。你们平日里自行修炼,或再由观云赤霞教导,可否?”
云母听日子定下来已经十分开心了,哪有什么意见?当即俯身行礼向师父道谢,单阳和观云离得不远,见师父进门便聚了过来,此时也听到他的话,亦纷纷称是。
白及传了消息,便又趁此机会挨个指导他们的气息和心诀。趁着白及正在指导单阳的功夫,赤霞轻轻拿手肘碰了碰云母的胳膊,笑道:“日后师父会亲自教你了……开心吗?”
云母自然点头。只是她的目光又不知不觉移到师父身上去,她不安地将手放在胸口,便察觉到心跳乱了几分……也不知是期待还是不安。
……
云母等了好久,下月初六总算是到了。她原以为时间过得很慢,一天天地总也走不到头,可是真到了这日,不知怎么的,又觉得胆怯起来。
赤霞这天打了个哈欠按时从床上坐起来,一抬头见自己一向爬不起来的小狐狸师妹居然起得比她还早,正一脸不安地在镜前摆摆弄弄,她先是吃了一惊,继而又愣了愣,不知怎么的,觉得这师妹不像是要去跟师父学习,紧张得倒像要嫁人似的。赤霞笑了笑,安抚道:“别怕,师父只是性情冷淡,又不会吃了你。当年我和观云是一道跟着他上课的,好几次都差点在课上打起来,也没怎么样。”
说着,赤霞摊开两袖,表明自己健健康康地活到了如今。
云母抿着唇点了点头,算是感谢了师姐的安慰,只是胸口涌上来的紧张感却是止都止不住,仿佛只有努力做准备才能好些。
不过,说是做准备,云母能做的也只有将头发梳得整齐些、衣服穿得规整些,别的也做不了什么。而待她拘谨地坐在白及面前时,整只狐狸更是僵得笔直,若是还是原型,只怕毛都要竖起来了。
白及看着云母如此紧张,竟也有些不自在起来。他虽少言寡语又极少变化神情,因此不大看得出来,可心中之事自己却不可能不清楚。白及不知云母是不是因为幻境中的事才有点怕和他接触,故有些不安,迟疑片刻,才道:“……开始吧。”
“是、是,师父!”
云母慌张地点头,她稍稍抬起了头,刚才便看见了白及先前说话时张开嘴的动作。不知为何,她脑海里忽然就又冒出了幻境中她在归山最后一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