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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时间隔得太久,霍父的声音他一时竟未听出来。
“请问您是?”他手上的打火机绕了一圈,停在指尖。
那头顿了一下,而后是长长的叹息,“我是爸爸。”
接着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国家队的信送到了家里……”他还未说完,那头轻轻地飘了一句。
“家,还在江里?”
“还在。”
“爷爷呢?”
“很好。”
简单的寒暄,透着几年没见淡薄的情感。他交代了一声会安排人过去拿,倏然的,霍父竟对他无话可说。
“挂了。”霍父最后憋出来一句。
“哦,嗯。”
*
枫姐是临时被霍邈通知才知道霍邈已经注册成为中国棋手。他提出的要求很简单,让他以主帅的身份参加日后的围棋国际赛。
那边没有考虑多久便答应了,毕竟霍邈在之前拿到过世界冠军,实力不容小觑。
枫姐知道霍邈一旦做了决定无论怎样都不会改变,她推了其他邀请,陪霍邈回国注册。
飞机上,霍邈戴着耳机靠窗看视频,枫姐瞄了一眼果然是世界女子拳击锦标赛。这几年无论多忙,霍邈都会抽空看这种比赛。偶尔枫姐打趣说霍邈这样淡如水的性格竟也喜欢看拳击比赛,霍邈总是浅浅的笑着,说自己有很喜欢的运动员。
国家队的接待人员给他在帝都二环安排了房子,霍邈没要,而是指定了一个低调的高档小区。小区靠湖,环境优雅,霍邈说得那栋楼恰好有一户儿子结婚搬了出来,霍邈直接买了,枫姐一处理好后续,他就住了进去。
交房的时候,户主还神秘兮兮地告诉霍邈,说是这栋楼有福气,住着世界冠军,霍邈买的价格绝对上算。枫姐一听,倏地就明白了很多。
“小邈,下午去队里。”枫姐安排行程,“注册后,有一个棋坛峰会需要参加。”
国内除了比赛,更多的是大大小小的会议。霍邈喜静,这样的峰会酒局他很少参加。她正想打电话推了峰会,一直沉默的霍邈突然开口,“不用推,我会去。”
他阖眼,落地窗里穿过一片温暖的阳光。
*
霍邈进国家队前,队里对这件事一直保密。棋手们一直小声嘀咕,说是农心杯比赛韩方金柄成实力太强,上头又下了拿到名次的死要求,队里一时没办法才从日本搬来救兵。
有棋手开玩笑,“我说不会真把霍邈请回来吧。”那棋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当年和霍邈打架的师哥。
师哥心底的不爽写在脸上,对队友又只能退让一步,讪讪地自嘲,“是啊,谁先到小邈这六年进步地这么快。”
棋手撇过脸,霍邈何止是进步这么快,他现在的世界排名早就甩了这几个人十条街。
当年打斗发生的时候,他们都在。谁对谁错,他们心里自然清楚。可是棋手的荣誉往往比成绩更为重要,万一他们帮霍邈说话,只会被媒体写成国家队集体偏袒霍邈。为了保护自己不因为这件事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这群人最好的选择就是沉默。
直到聂老师进来,这群人才了话匣子。师傅话不多,“签完约后,直接去峰会,主办方都安排好了。”
棋手不再多说,安静地等着自己未来的主帅。未多久,门被推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他很高,五官带着几分异域风情,穿着休闲的黑色卫衣,耳朵里塞着耳机。并不像是严肃的棋手,更像是俊逸的年轻大学生。
他们怔了几秒,终于认出,“霍邈?”
霍邈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摘下耳机,对这些曾经的队友们笑了笑。谦逊、礼貌。
“老师,你想什么呢?霍邈他在日本六年,之前所有的比赛都是代表日本棋院参加的,他甚至连国籍都变过!”师哥推开椅子拍案而起,“你居然让他代表国家参加农心杯?”
其他棋手附和着师哥,小声表达不满。
老师肃着脸,眉头紧拧,“坐下。”
“这太荒唐了。”他敲着桌子,宣泄情感。恍然间,六年前霍邈的那拳还在自己侧脸隐隐作痛。
“荒唐?”霍邈身后的女人扯了扯艳丽的唇,语调带着几分讥诮,“当年国家队开除霍邈,不也很荒唐。”
她未说完,霍邈就起身打断,“师哥。”他还是那样眼底没有半点的波澜,对老师,对队友,他半弯腰鞠了一躬,“以后多指教。”
“好。”老师见霍邈知分寸,脸上的神色轻松了些。他伸出一只手,准备握住霍邈的手,然而霍邈将手插在卫衣口袋,垂头低喃,“毕竟没有我,国家队必输。”
他声音很小,只有师傅和他左边的师哥能听到。抬头,他的眼里又多了些情绪。
师傅突然觉得霍邈变了,想了想,又似乎没变。因为六年前的霍邈也是这样,礼貌却拒人千里,谦逊却总是给人以一种凌然在上的感觉。
他说完便走了,枫姐将手上的西装递给他,他们没有再聊进国家队的事,待身后会议室里传来玻璃落地的声音,他们对视一眼,枫姐那双艳红的唇突兀地扬了起来。
*
陆悠扔完垃圾回来,肚子已经不受控制地疯狂乱叫。她打给张阿姨,“阿姨,我想吃肘子,糖醋的那种。”
阿姨回:“悠悠啊,阿姨孙子来了,你自己买点吃的吧。”
陆悠:“……”
中午,许露路过陆悠家来拿包,陆悠穿着兔子睡衣披头散发地给她开门,许露惊悚地吼了一声,起了她伪装多年的台湾口音,“我滴妈,你做呢那!”
助理一脸惊悚地听着娇滴滴的许露满口土了掉渣的江里方言。
“准备下楼吃东西。”陆悠将包包甩给许露,向斜后方啪叽倒下,窝在沙发里继续玩手机游戏。
“不训练?”许露开始捡地上陆悠的衣服塞进洗衣机。
“哈,江叔叔回老家相亲了。”陆悠从沙发后探出半张脸,兔子耳朵挡住她的眼睛。
许露甩开兔耳朵,“真的?”
“嗯。”她说,“人都三十了,一直单身。我们主教练都快急哭了,天天张罗着各种美少女给江叔叔。”
“那你要不要把我这个美少女介绍给若尘哥哥?”
“死心吧。”陆悠倒了下去,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