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3章 教导之恩
酒老狂笑不止，看傻了陆离。
“前辈……在笑什么？”陆离略微皱眉问道。
“哈哈……笑你这小子，胡诌有一套。”酒老索性不走了，盘腿便坐下，“这胡诌的本事，也是你家尊上教你的？”
“这……前辈何处此言啊？”陆离表情顿时更怪了几分。
“我且问你，被人坑了的滋味，如何？”酒老摆手笑问道，似是瞧见陆离有些不好开口，便又说道，“怎么想就怎么说，老夫只想听真话，若是你回的话有半分虚假，老夫转身便走，那你我今后也不必再相见了。老夫可不喜欢虚伪的酒友。”
“滋味……不好受。”陆离瘪了瘪嘴，尴尬回道。
“那你心中真实的想法如何啊？”
“……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你若与老夫实力相当，或是强过老夫，你会如何啊？”
“定会向您讨个说法，若是前辈倚老卖老，便拿前辈的胡子扎个麻花辫！”
“哈哈……对喽，这才是真话。”酒老朗声大笑起来，“如何，将真话说出来，是否好受些了？”
陆离挠了挠下巴，尴尬一笑：“……爽。”
“那你为何之前不这般说？反而要拜谢什么教导之恩？”酒老微笑着追问道，“难不成，就为了所谓的礼貌和尊重？亦或是给自己找回些颜面，故而嘴硬？”
陆离被问得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许是酒老说得对，说出这话，当真就是为了挽回几分颜面，让自己不至于那么难堪。
“小子，知道为何这么多人老夫不拦，偏偏拦你么？”酒老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你这小子啊，锋芒太甚，若是要拿你做个比喻，你便如你身后的千樽月，锐利无比，锋芒毕露。可你是否知道，为何你家尊上周桐，给了你这绝世宝剑，还要给你与之相配的剑鞘？”
“……为了让神剑的锋芒内敛，不出则以，一出，必定惊人！”陆离似是反应了过来酒老的意思。
“不对。”酒老听了答复，却是摇头，“你还没有悟到老夫的意思。”
陆离这下当真是迷糊了：“晚辈愚钝，还请前辈赐教。”
“你若无时无刻将剑握在手中，结果如何？”
酒老走上前来，拍了拍陆离的肩膀笑道，“你若将这千樽月时刻握在手里，那么无非是，一者，弱于你的人，心生恐惧，唯恐被伤及，对你避而远之；二者，与你齐平之人，心生妒忌，给你招来无尽的麻烦；三者，强于你的人，心生觊觎，给你招来杀身之祸！故而，需将之收入鞘中，将神剑锋芒藏匿起来，方能平安。”
“前辈是想告诉我，低调行事？”陆离试探着问道。
“并非低调，而是你要学会把自己藏起来。”酒老摇头道，“将剑藏起来，只需一个剑鞘，而要将自己的心思藏起来，需要的不是实力，而是欺骗。骗过你自己，方能骗过任何人。”
“可还记得老夫于你交手那三招？”
陆离赶忙点头：“自然记得，前辈之强，晚辈万分钦佩！”
“第一招，你未曾察觉到老夫的意图，便无法做出应对，只能胡乱防御，老夫也忌惮你的星光剑道，但你不知，反倒认为招数无效。”
“第二招，你未曾察觉到老夫的退避之意，老夫也惧怕死亡，但你不知，故而还未出手，便先自觉不如。”
“第三招，你总算是长进了，看出了老夫动了杀心，便也动了杀心，不闪不避，不惧生死，老夫故而看中了你。”
听罢酒老这番话，陆离方才知晓酒老意图几何，心头也是一阵明了。
“多谢前辈！”陆离再次拜了下去。
“这次又拜什么？”酒老不拦，只微微一笑。
陆离直起身来，笑望着酒老：“但请前辈猜猜看？”
“呵，你这小子有意思。”酒老被陆离这话逗得一愣，旋即笑道，“又是拜谢教导之恩？”
“非也。”
“那是拜谢老夫于你直言？”
“非也。”
“那就是谢老夫未走，继续与你畅聊。”
“非也。”
酒老连续说错三次，陆离便是朗笑起来：“晚辈是馋前辈的酒了，故而想拜一樽尝尝，先行谢过，前辈就不好拒绝了。”
这次，酒老终于是被陆离搞得一愣，旋即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陆离脑袋上，欣然大笑：“好小子，果然，老夫三招之内便有所领悟，果然是心智不凡。懂了便好，不枉老夫再三指点，你这酒友，老夫认下了。”
“那前辈是否能与我说说，前辈与尊上的关系了？”陆离咧嘴一笑，贱兮兮的问道。
从头到尾都是考验。
这酒老，是在考他的心性。
能够洞悉对手的心思，自己的心思却叫对手猜不透，一场交战，便已经赢了一半。酒老虽未直言，但陆离已是了然于胸。
这位酒老，即便不是周桐刻意请来教导他的，也定是周桐的某位良友，传授他些老辈的经验。
“既是酒友，话便能说明白了。”酒老朗笑着倒出酒来推给陆离，“你家尊上周桐，按说，与老夫是有些缘分的，算是半个友人吧。你的事，周桐与我提起过。”
陆离心说果然，周桐定是料定了他会先到白鹤楼寻一把仙剑，方才与这酒老联络过。
“老夫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也便做个顺水人情，指点你三两句，不过你这小子，比老夫预期的要好了许多。”
酒老吃了一樽酒，满面红光，“老夫本打算随便点拨你两句便是，谁料想你这小子，学得挺快，脾气也合乎老夫胃口，如此，老夫便多教你些东西，算是助你一臂之力了。”
陆离闻言，不由大喜过望！
能够得到这位酒老的认可，陆离已是心满意足，即便是那诡异的玉剑当真就是废品，陆离也十分心怡了，酒老能凭此剑纵横，他为何不可？倒也正好精进了自己的技艺，而非依仗宝剑威能了。
而此刻，酒老竟是还有教导！
“小子，你有一年的时间，明日，便随老夫走，一年，足够你修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