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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的委屈像开了闸,跟着不受控制流出来的眼泪一滴滴泄了出来。
......
看着逢人即谢的妇人带着小孩离去,安澜安排彪子跟上盯着点,打开了病房的门。安康正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他才走近一点,察觉有人进来的安康就匆忙擦了眼泪。
安澜迟疑了三秒,装作无事,照常走了过去,坐在了一边,脑海里突然回放起了很久之前在办公室里和郑斐和的谈话。
“我觉得他不正常,好久都没哭了,这正常吗?”郑斐和吊儿郎当地剥着橘子:“肯定不正常呀。这叫做男朋友的知觉。”
他记得当时他还骂郑斐和来着:“男儿有泪不轻弹,谁跟你一样,从小都是个怂包。”
郑斐和当时还撇着嘴,接了下句:“只是未到伤心处。你不信拉倒,反正我觉得不正常……我得让他宣泄出来。”郑斐和说完把橘子塞给他,拍了拍手,就提着包走了。
后来他还问过郑斐和,他成功了吗?
郑斐和说安康的泪腺像失灵了,眼眶红得很了,也干干的,看不见一滴眼泪。
这哪里是失灵了,这是都往自己肚子里咽下去了。
“……”等他再回神,彻底平静下来的安康脖颈上那些因为情绪过度激动而暴露出来的青筋也都蛰伏了回去。
他坐在床边,没有多说话。
安静下来的安康吸了吸鼻子,又变回了那个他认识的人:“不好意思,安总。”
安澜没管安康这些虚招子,拍了拍安康的被子,像对待弥弥一样,也像是看到了十多年前的自己:“好些了吗?”
安康躺在了床头,眼睛已经有些肿胀,扯起嘴角:“挺解压的。”
安澜笑了笑,回了自己的手,给他掖了掖被子:“伤口呢,痛不痛?”
安康有点回过味了,露出了些许羞惭:“我又不是弥弥,安总你不用用这种语气跟我讲话。”
安澜撑着下巴靠在床边,对这番话不以为意:“安康。”
“恩?”安康应了声。
“哭泣和摔倒都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安澜的声音放得很轻,眼神也放的很远,远到安康觉得捉摸不透:“同理,因为被伤害而暂时地失去理智也不是。”
“我要是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一个人,伤害了我最重要的家人,不去忏悔、不去补救,反而在伤害已经永远不可弥补的时候,尽心力来找我,干巴巴地祈求我的原谅以换取减刑......我一定没有你这么冷静。哪怕我不管做什么都是蚍蜉撼树,我也一定要去咬下他一口肉。”安澜把专注的眼神移回了安康身上,“你自己可能没察觉,你和斐和其实很像。话放得再狠,轮到真正要去做的时候,总要为别人考虑三分。我不是说这样不对,善为他人考虑,是很体贴。可你也不要把自己放得太低。太低了,生活会很难捱的。”
安康没有接话。
“你的二十岁,已经比很多人坚强了。想哭就哭吧,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安康抿着唇笑了笑:“不用了,再哭不成了巨婴了吗?”
“……啧。”看着安康缓过气来了,安澜靠在椅背上坐端正,调侃道:“你这话跟斐和的语气像得很,怕不是被他带坏了。”
提起郑斐和,安康笑了笑:“他......好些了么?”
安澜摇了摇头:“身体情况稳定,就是,怎么都不愿意和人说话。谁去都没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安康听到“情况稳定”,心里安定了很多,趁着和安澜的气氛还不错,想起了另一个问题:“安总,我能冒昧问您一个问题吗?”
“讲。”
“我能知道,您为什么一开始就对我不太一样吗?”
“……”被问到失笑的安澜停顿了两秒:“这问题还真的挺冒昧,听起来像在夸你自己。”
安康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多勇气,没有退避,又说了句:“我这两天闲在这里不能动,想了好多问题,有些想通了,有些想不通。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挺想知道的。”
安澜从口袋里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出来什么,放弃一般的歪了歪头,解释道:“我二十岁的时候,也叫安康。”
“那个时候,干了很多蠢事吧,然后就遇到了白跃华。”安澜提到白跃华三个字,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丰富了。
“我一看到你,就觉得熟悉。一开始,留你在悦华,是想看看,差不多的境遇,你就不会和我走一样的路,算是想在你的身上找个答案吧。一个,过去十多年,我一直都在找的答案。”
“所以,我得承认,留你在悦华,最初的确是为了看戏。”安澜看了眼还是不太明白的安康,“但后来就不是这样了。”
“从斐和一边提到你一边克制自己开始,我就知道,我搞错了一件事。”
“没有人可以被另一个代替。我从你身上找答案,只能找到你和斐和之间的答案。和很多年前的那个‘安康’,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样说,你觉得能听懂吗?”
安康抿了抿唇,认真地考虑了三秒:“太隐晦了,我还是不太懂。可听起来,您最初留我下来,应当不是什么好事。”
安澜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就这一点来说,他不否认,也算是他和白跃华彼此迁就的结果。
安康接着说了下去:“但还是非常谢谢您的留。”
想到刚才离开的妇人,了解内情的安澜眼睛转了转:“你,是有什么打算吗?”
安康垂下了眼睛,笑了:“我这两天想了很多,但有些话,我想......”
“明白了。”安澜卡了卡,应了下来:“过两天吧,等他和你的情况都好一点。你们两见面聊。”至少得等到郑斐和缓过来,愿意和人交流之后。
“谢谢。”
“不客气。”安澜看着安康的笑容,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那是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第58章第58章
一个星期之后。安康已经可以自己走了,安澜还是坚持着让彪子弄了轮椅来。硬被塞上轮椅的安康并不怎么适应,有点不知所措,但他还没把自己拒绝的话说完,就已经被安澜推进了郑斐和的单人病房。
病房里。
坐在床边的一位女士正在和郑斐和说话,郑斐和笑得很勉强,可只要女士说一句,他一定回一句。最后被她点着脑袋点弯了腰,侧倒下去,也没有反抗。
床尾有一位看起来十分威严的大叔,正在仔细地削着苹果。苹果皮掉了老长都没断。
听到动静,女士和郑斐和一同看向了门口。大叔还在削苹果。
安澜熟门熟路叫了句:“姐、姐夫。”
埋头削苹果的大叔随意“恩”了一声,头都没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