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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盗走了南海的珍宝?我李靖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你说了的,身为父母,不能选择你的孩子。
我以为我是你想要的那种儿子,现在却证明,原来连我也不是。
那一刻我笑起来,我觉得真是太好笑了,我觉得他好可怜,比我还要可怜。
他一把将我扯起来吼道:“你现在就去向南海观音俯首认错,你若是不去,便死在这下界泥潭里吧!你别以为你是我儿子,我就不敢杀你!你辱没我李家的名声,丢尽了我李靖的脸,我李家没你这样的儿子!”
那一刻我怕了,我怕极了我不敢站起来,我根本不敢看他,我不怕我从来不是他想要的儿子,我却怕极了我不是师父想要的徒弟。或许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了,因为我是李家的儿子,所以他不得不下我,纵然他什么也不说,但是如果从一开始他就根本不想要我呢?
那种恐惧将我淹没了,父亲要我去南海认错,我不怕被责怪,也不怕被打罚,可是如果我犯了什么错于师父根本无足轻重可怎么办?
那一刻我被巨大的恐惧淹没了:我谁也不是,本来就对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无足轻重,我死了,消失了,也留不下什么影子,我一直拒绝让自己承认这个事实,可是如果我现在跟着他去了南海,我就会知道这个结果,这个我最害怕的结果。
这世上或许唯一在乎我的便是十七,可是那一刻我看着他冰冷的尸体,心想我真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人,我不仅救不了我唯一的朋友,连我自己也救不得。
所以当父亲逼着我,问我是去南海求师父再下我还是自戕的时候,我忽然平静了下来。
我想,我哪里需要剔骨剃肉那么麻烦。
我拿那把昔日里弟弟用来剔骨的尖刀剖开了胸膛,只单单把那颗依旧跳动着的心挖了出来,将那颗渐渐冷去的心托在手上,对他说
“除了它,你将一切都拿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共三更,这是第二更,不要看串了
第37章【三更】梦里的十七
我总算是明白惠岸的梦境是怎么回事了。
怪不得他伤的这样重,原来竟是他自己的选择。惊蛰在梦里逼他做了一个决定要留下什么。
他为了这个梦境的代价是他竟只选择留下了自己一颗完好无损的心,所以身体的其他地方都受到重创,而这创伤绝非惊蛰给他的,是他自己给自己的。
但是这同时也给我提供了一条信息,就是如何将惊蛰困到一个和我徒儿完全一样的梦境中去。
我还真想看看这只狐狸要用什么样的梦境困住我,可惜他连维持我在这幻境里都极为困难,不要说给我织个梦境了。
我从惠岸的梦里退出来,在惊蛰的记忆里游荡,发现他的记忆大多灰暗不明,都是些浮动的烟云,如同雨前灰暗的天空。
我找到那个惠岸说的山涧,走了进去,发现这个场景被完整的搭建出来,就连山洞前的池水与瀑布都完整地被还原,一草一木全都极为细致天知道搭建一个如此完整的梦境需要多少力。
我跨过池水,走进山涧中,却被吓了一跳。
只见山洞中趴着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听到响动,忽得抬起头来,试图嗅着我身上的气息。
那一瞬间我吓了一跳只见它一身雪白的毛发,唯一双眼睛空洞着,几近褐色的鲜血从眼中缓慢地淌下 ,里面的血肉已经腐烂,如同一个被硬生生掏出来的血洞,空虚地望着我。
竟然是个沾染怨气的死灵。
片刻后,它又把脑袋耷拉了下去,恹恹地趴在角落里,瓮声瓮气地说:“如果你认为我还能认出你来那就大错特错了,梦境里的感觉是错乱的,我嗅不出你的气息的。”
我走过去,坐在它身边,说道:“那么至少,我不是你哥哥。”
它茫然地歪了歪头,显然没听过我的声音。我听惠岸说十七如何温顺可爱,便伸手去摸它的小脑袋,然而我的手还没触及它的头颅,它闪电一般地猛地转过头,张口就冲着我的手咬了过来,一口咬住我的手,发出威胁的声音。
我原本以为它这一口下去,手上一定是一个血淋淋的印子,它却不下力气咬破肌肤,只那么叼着,确认了我没威胁以后,才恹恹地松开了我,又趴回原地里去了。
它不同我说话,我也没有问它什么,我们就这么僵持了一阵子以后,它挪了挪位子,空出了一小块铺着草甸子的地方,用脑袋指了指,说:“喏,给你的。”
见我没挪窝,它丧气地又把地方占回来,气呼呼地说:“那不给你了,你在地上坐着去吧!”
我:“……”
它脾气这么大,也是很可爱了。
惠岸口中的十七温顺而又和煦,面前的这只小狐狸虽然心是好的,却如同惊弓之鸟,即便是已经死了,也对别人心怀忌惮。大概他也曾全然信赖过别人,却惨遭背叛,落了个惨死的下场,那颗心再也无法回到最初时的样子了,但是依旧把碎了的心小心翼翼地粘起来,如同留出那一小块席子一样,留出小小的一点善意捧在手心里,不敢贸然给,又怕给了别人也不愿意要。
我说:“别呀,地上全是湿漉漉地水,给我留一个角吧。”
它不挪地方,耳朵耷拉着,装作听不见。
我说:“谢谢你啦。”
它这才把脑袋抬起来,给我挪了一块地方明显比刚才那一块要大的许多。
我在它身边坐下,听见它问我道:“你怎么啦,也被我哥哥吃啦?”
它把毛茸茸的一颗头放在我的膝盖上,说道:“你的元神被吃进来,就出不去了,以后几千年呀,咱们两个要相依为命了。”
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既然要和我一起呆那么久,索性决定先相信我,但是又不敢太相信我,小心翼翼地问我:“你叫什么呀?我是十七,我把名字告诉你了,你也要把名字告诉我。”
我说:“我是南海观音。”
十七原本将脑袋撂在我的腿上,听到我这话猛地就是一抬脑袋,跌跌撞撞地跳了起来,一头撞在石头上,撞得晕头转向,又在山洞里四处寻找我的方向,听到我的声音,才步履蹒跚向我走来,震惊地问我:“你是惠岸的师父呀?”
我说:“正是。”
它即便是不说话,我看它的样子也知道它吓坏了,它大概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惊蛰竟然能把事情闹得这样大,一时想要担心他会不会害死自己,却又觉得惊蛰既然已经这样对它,也不配它担心与关怀,两相纠结不下,只能五味陈杂地问我:“可是你是南海观音,你怎么会被我哥哥困住呢?”
“我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