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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油盐不进的凤齐是令他心疼的麻烦,解开心结的白晴朗则是令他头疼的麻烦。这样两个大麻烦凑在一起,真不知道那个谢会怎么解决。
想到这里,将近四个月来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被驱策的烦躁一扫而空。叶嘤愉快地拉着缰绳,无声催促脚下的马匹加快速度,他迫不及待要看谢焦头烂额的模样了。转过头,看到旁边并骑而行的白晴朗也是一脸喜色,叶嘤不由得就不快起来,挑起眉,口气满是轻嘲。
“人找到了,你还要跟来吗?我觉得谢可未必想看到你。”
“如果谢道长知道他辛辛苦苦换来的碧露丹最后便宜了你…不,准确说,他取药这件事本身便是你的计谋。我觉得说不定他最后还会觉得我比较可靠吧。”白晴朗丝毫不被他的冷言冷语所激怒,反唇相讥。
“反正是师弟不要的东西,我只是废物利用而已。”叶嘤被戳穿面具,也完全不觉得愧疚,“他那病病根太深,若真是幼年时,碧露丹还能根治,都十几年过去了,就算有碧露丹也不过是治标而已。他也是明白这点,才扔掉这要命的东西。不然的话,谢下半辈子就得马不停蹄,四处奔波,只为再找更多的碧露丹我没猜错的话,你那里恐怕还有多余的药吧。柳公子当年从药圣那可是偷了整整三颗,可惜他那毛病,一把火烧了丹房,所有碧露丹的原料被焚了个干净凤齐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眼睁睁看谢为了这个药去求你。”
“啧。”白晴朗因为觉得可惜,不由得从口中发出轻叹,“你千方百计弄到了碧露丹,难道就如愿了?”
被戳到痛处,就连叶嘤都不由得眼角一抽,手中缰绳一紧,恨不得拿起马鞭将白晴朗抽上一遍又一遍:“那又如何,我一样一样的试。总有一天能成功…”
声音逐渐低下去,这几年来,他弄过多少灵药,试过多少妙方,只有他自己知道。可是不管什么法子,那个人始终还是那样,一点变化都没有。他的脾气越来越阴沉,行事也越来越尖锐,用谢的话来说,那便是自己不高兴,便见不得别人高兴。
就算意识到自己的变化,他也无力阻止。能够左右他生命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再坚持多久。
“那就祝你如愿吧。”白晴朗沉默了一会,真心对叶嘤说道。
他曾经觉得叶嘤跟自己其实是一类人,两人的区别,无非就是一个注定绝望,一个还走在名为希望的独木桥上。可是如今,却是不一样了。
叶嘤没有回他话,他并不需要旁人的祝福。这条路,哪怕走到底,走到黑,走到尽头再无前路,也是他所选。
两人到了约定碰头的山坡,那里有一颗百年老杉,五丈余高。远远望去,极为瞩目,老远就能看到那参天的树干下站着一名紫衫女子。
打马靠得近了,叶嘤才看清那等在树下的,是名身着五毒教服饰的美艳女子。她牵着一头骡子,站着那,不急也不燥,很是沉得住气。看到有两名陌生人走近自己,她还主动站到山坡顶,用那甜脆的嗓子问道:“哪一个是叶嘤咯?”
叶嘤跳下坐骑,朝她点点头,自我介绍:“劳姑娘等待,在下便是应你通知而来的叶嘤。”
那女子大大方方地打量了叶嘤一番,随即笑着说:“我叫采桑,既然你就是叶嘤,那就随我走吧。”
她又转头看了看白晴朗,接着问:“这一个又是谁咯,让我通知你的人只说找你一个来嘛。”
“姑娘不必管我,我只是路过这里,来找我那个被人拐走的媳妇儿。”白晴朗也跟着下了马,左手摸着马鬃,朝采桑笑得温文儒雅,若不是腰上缀着两把凶器,说不定会教人以为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女儿家听到这种八卦难会有些好奇,但对方既然说是媳妇,采桑自然不会联想到谢头上。她只是上下打量了白晴朗几眼,末了自言自语:“反正也不关我事,那就跟我走吧。”
叶嘤心情若是好点,刚刚恐怕已经笑出来了。此时他只是沉着脸,牵马跟在采桑身后。
采桑约好的地方离瓦纳寨并不远,而凤齐住的小楼本来就在寨子边缘。三人很快就到了附近,采桑指指小楼,示意了一下。叶嘤将马栓在树下,准备跟着采桑上去。
“你不去见他?”看到白晴朗并未下马,叶嘤最后还是问了一句。
“不急。”白晴朗凝视着那栋小楼,神情也渐渐缓和下来。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谢这时候,恐怕一点都不想看到他吧。
叶嘤点点头,便留下白晴朗把风,径自跟着采桑往楼梯处走。
采桑连敲门都省了,直接推门而入。
谢依旧躺在床上,还是睡梦中的模样。采桑熟练地站在他身边,举起右手,打了个响指。便见谢如同到指令的机甲人,立刻睁开了双眼,眼中清明,没有一丝困顿之意。
采桑见他醒了,这才邀功地指着一旁的叶嘤:“你要的人,我给你找来了。你们谈,我先走哩。”说罢,不等谢道谢,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影变消失在房间里,走之前不忘带上门。
叶嘤不喜欢这种昏暗的环境,伸手准备推开窗户。
“别开,我现在不喜见光。”谢拦住叶嘤,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从船尾取了衣衫,毫不芥蒂地当着叶嘤的面穿上。
叶嘤点点头,靠着微弱的光线,打量了谢的身体一番,不由得冷笑:“我还以为我那个师弟能有多大出息,尽千般心思,也不过就是为这个。”
谢按照自己的步调,自顾自地合上衣襟,就像没有听到叶嘤嘲讽的笑声:“当初的约定还没完成,你不会忘了吧?”
这句话出乎叶嘤意料,他抬头盯着谢:“他这样对你,你不恨他吗?”
“我为什么要恨他?”谢垂下眼帘,反问叶嘤,“若说世上有什么人最不可能伤害我的话,我相信那个人一定是他。”
“就算他把你关在这种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当做禁脔?”叶嘤丝毫不顾及谢的面子,冷笑道。
谢并不否认,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叶嘤的脸:“只有凤齐,无论他做了什么,谢永远不会恨他。”
叶嘤突然笑了起来,昏暗的小屋中,他的笑容尤其诡异:“谢啊谢。这世间,终于有样事物,连你的剑也无法斩断。”
他走近谢,陡然伸出手,指尖撩开谢衣襟,看着颈上那枚浅紫色的吻痕:“我真想知道,你到底将他视为何人。”
“与你无关。”谢淡然的表情,让八卦之火被熄灭的叶嘤很不高兴。
叶嘤不高兴了,自然就不会让旁人高兴:“那你可知道,白晴朗就在下面。”
“你说了我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