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分舵惊魂:搓衣板上话柔情,比武场中说牛bī(1)
庙外有马,庙内却无人,本就是一件怪事。
加之华克大哥受伤后呼吸沉重。
狡猾如白狐者,能不察觉吗?怎幺破?急切之间,湿儿无计可施。
湿儿以为有了转机,正要高兴,却听一个刺耳的声音道:“竺大哥,我要见菲儿。
”
原来是冷酷师太来了!想不到冷酷师太跟竺人还有一些交情,却不知她口中的菲儿又是何人?华克之在金瓶似的小山因为替湿儿出头以及抢夺秘籍的缘故,将冷酷师太打成重伤。
冷酷师太的到来,无疑又多了一个劲敌。
听冷酷师太的声音,似乎伤势尚未痊可,既便如此,其实力亦不容小觑。
华克之重伤未愈之下,要想逃出西海五龙的围攻已是难如登天,突然又加入一个冷酷师太进来,焉有逃脱的机会?
我送你去西天见她吧!”冷酷师太怒喝一声道:“贱人拿命来!”接着便听“嗖”的一阵风声,一人飞身入庙,随即兵刃撞击之声大作。
竺人、伊聪、殷于飞和庞大海四人齐齐大喝“住手”。
可是,兵刃撞击声却越来越响,越来越急。
似乎旁观四人竟都无法chā手。
湿儿本是极爱看热闹之人,此时却也不敢探头出去,也无法借机逃走,心中的急躁难以言表。
响声时而远时而近,时而高时而低,传入湿儿耳中,便如猫爪挠心,奇痒难耐。
她只盼冷酷师太能将慕容虚打伤,最好是再打伤几个,这样华克大哥就可以带着自己逃跑了。
接着又传来慕容虚“啊”的一声惊呼,几乎与此同时,“砰”的一声,神像剧烈地摇晃起来。
虽然冷酷师太有伤在身,慕容虚在半个时辰之内将她打倒,其武功实不在未受伤的冷酷师太之下。
”
想来便是冷酷师太从慕容虚手中抢走了黑虎,也难怪慕容虚这幺见不得别人秀恩爱。
可是,冷酷师太后来又怎地出家为尼了呢?
”只听慕容虚重重地“哼”了一声,气愤地一掌击在神像上。
神像差点倒下来,吓了湿儿一大跳。
华克之赶紧一手扶住神像,一手揽着湿儿。
你却不该害死菲儿。
”
慕容虚也真是狠毒,吃醋便吃醋,为什幺把人家的孩子害死?
只听冷酷师太一声怒吼,接着又传来兵刃撞击声,两个女人又斗上了。
只听慕容虚道:“大哥,你这是何苦呢?你让我把这个贱人杀了吧。
”冷酷师太喘着气道:“你拦住她干什幺?让她杀我好了。
”黑虎凄恻地道:“你们要拼命,就先把我杀掉吧。
我死之后,便再也不能偏袒任何一方。
”
湿儿即便不探脑袋出去,冷酷师太和慕容虚的争斗一完,白狐也定要搜索神像的后面。
华克之使劲握了握湿儿的手,将她揽入怀里,在耳畔轻声道:“我跟他们斗,你先出门上马,准备接我一起逃。
”湿儿点了点头。
白狐见没有响动,便又叫道:“再不出来,我就把神像砸烂!”
五人赶紧后退。
华克之跟着呼呼两掌击出,将五人bī向两侧。
机敏的湿儿早已见机从冷酷师太身旁穿出门去了。
水中花吃过华克之的亏,赶紧向旁边跃开。
其余四龙各出招式向华克之攻来。
华克之左掌硬接了黑虎一掌,被震得向右退了三步。
此时白狐的判官笔已经刺到,他赶紧侧身躲过。
眼见殷于飞的双爪又已递来,华克之跃起空中,右掌顺势在殷于飞的肩头一按,已飞出门去。
华克之从她旁边掠过时,抱起她一起飞上马背,随即纵马飞奔。
食人鳄的鳄鱼钉早已随形飞至。
若在平时,这些鳄鱼钉焉能伤着华克之?但此时华克之重伤未愈,又刚跟黑虎对了一掌,动作自然迟缓许多,右小臂便中了一钉。
华克之顿觉伤口麻痒难当,猜想钉上喂有剧毒,急忙自己用左手点了右臂上的xué道,防止毒血上行。
见华克之又快晕倒,湿儿只得抱着他打马狂奔。
庙的前方是个小镇,此时已经有不少赶集的人。
湿儿边跑边喊道:“抓强盗啊!”有两个壮硕男子闻声抢出,拦在路中央。
伊聪飞起两笔,将二人刺了个透心凉。
余者见状,再也无人敢上前阻拦。
掷出之物正是华克之昨夜替她解xué的小土疙瘩,湿儿竟然一直将它珍藏在兜里,此时竟也可以拿出来当暗器一用。
伊聪等人怕是有毒暗器,赶紧闪身避过。
湿儿瞥见街边墙角有三个叫花子在晒太阳,好像见到救兵一般,冲他们大叫道:“丐帮英雄们快快救命!”白狐等人自然也见到了那三个叫花子。
他们怕叫花子们突施偷袭,便勒马朝那几个叫花子奔过去。
湿儿却马不停蹄,继续往前逃走。
见白狐等人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得赶紧磕头请罪。
白狐等人端的是邪魔外道,纵马驰过时,这三个叫花子已是身首异处。
只是这幺一折腾,白狐等人和湿儿相距已是数百丈。
湿儿又跑了一阵,身后已经没了白狐等人的踪影。
心下大喜,没想到胯下这匹坐骑载着两人居然还能把白狐等人甩掉了,真是神力。
湿儿吓得六神无主,只是机械地打马前行。
她偶一回头,发现一个身影飞奔而来,依稀便是水中花慕容虚。
大概她跟冷酷师太的恩怨已了,便追了上来。
此人的轻功实在了得,湿儿吓得急催坐骑。
湿儿瞥见路边有一间茅草屋,屋前整整齐齐地堆了一大堆的柴草。
湿儿抱着华克之翻身下马,向柴草堆奔去。
竟然玩钻柴草堆这样低级的游戏。
哼,看你们怎幺逃!”手执长剑,大步流星地朝柴草堆走去。
不消说,定是那小丫头抱着华克之躲进去了。
当即毫不犹豫,挥剑往柴草堆刺去。
突然,有人从身后窜出拦腰抱住她。
慕容虚大吃一惊,还没反应过来,xiōng前已经中了一掌。
抱她的正是湿儿,而击他这一掌的则是华克之。
原来,湿儿只是故意将柴草堆拉乱,给慕容虚一个假象,她自己则抱着华克之躲在柴草堆旁边的墙后。
她狠狠掐了华克之一把,将他掐醒,吩咐他出掌打人。
这近身一掌,打得慕容虚吐了一口鲜血。
华克之把积蓄的一丁点真气用尽,又昏迷过去。
哪知那剑竟重得离奇,湿儿这一剑便自然没有刺中要害。
湿儿扔下剑,抱起华克之转身又跑。
好在她先前骑的那匹马正在路边吃草,湿儿又再上马狂奔。
奔出数里,进入一个树林。
后面隐约传来西海六龙追兵的声音,湿儿慌不择路,只顾拍马前行,路却是任马自己选择。
怀中的华克之早已昏睡不醒,中毒的右小臂已经变得黑黑的,连上臂也有一些黑色了。
显然,点过的xué道已经开始松动,毒血正在缓缓上行。
看来,他即便不被西海六龙抓住,也会毒发身亡,今日当真是在劫难逃。
眼见追兵转瞬即至,湿儿急中生智,将路边的一个稻草人缚在马背上,打马让其继续前行。
自己则抱了华克之往麦田深处走去。
鬼使神差般,西海六龙竟然尾随着稻草人一直追了下去,湿儿和华克之又幸运地躲过一劫。
湿儿知道,北方人都喜面食,地里一般都种麦子,在北方见到稻田实属罕见。
她用稻田里的水给华克之清洗了一下伤口。
看着昏迷不醒的华克之,湿儿心乱如麻,不自禁地掉下泪来。
自己身上没有解毒的药。
如果有,一定也不能用。
各门各派所用的毒药各异,解毒方法自然也不同,乱解毒反而会害死人。
能解百毒的,只有莫龙丹。
一粒莫龙丹,远离鬼门关!此时此刻,我要是有一粒莫龙丹该多好!服了莫龙丹,华克大哥马上就可以醒过来。
只可惜立山圣母远在仪陇县立山寨,即便自己护送华克大哥到了那里,华克大哥也早已没命了。
一阵热风吹来,湿儿却觉浑身冷飕飕,竟然打起寒颤来。
此刻,她多需要一个拥抱,一点儿,哪怕是很小的帮助。
行得几步,突然想起什幺,又抱着华克之回到稻田边。
她从华克之的伤口处挤出几滴黑血来,滴到稻田里。
等了一会,果见水蛭们纷至沓来。
湿儿本来甚怕小虫虫,此时为了心爱的华克大哥,瞬间变得什幺都不怕了,毫不犹豫地将水蛭捉来,放到华克之的伤口处。
华克之伤口的黑血逐渐减少。
湿儿大喜,又如法炮制,抓了十几条水蛭来,让它们排着队替华克之吸毒血。
到后来,华克之右臂的黑色终于变成了苍白。
湿儿心满意足。
虽然华克之尚未苏醒,但她知道,他应已无大碍。
湿儿抱着华克之走了进去。
屋里没人,也没什幺家具,只地上有一堆柴草。
湿儿只得将华克之安放在柴草上面。
二人大难不死,患难之中情意更深。
湿儿情不自禁地想亲他一下。
小嘴刚凑近他的脸,却听他轻轻叫了一声“十三妹”。
湿儿大惊,赶紧抬起头来。
十三妹是谁?从来没听华克大哥提起过。
莫非是他受伤后说胡话?顿了一顿,湿儿又将小嘴凑了过去,华克之却又叫了一声“十三妹”。
湿儿怔在当场。
这十三妹恐怕真有其人,对华克大哥还颇为重要。
此时的湿儿早已疲累不堪,无暇细想十三妹的事。
往华克之身边一躺,便进入了梦乡。
睁眼一看,华克之正在旁边打坐练功。
湿儿大喜。
华克大哥被水蛭吸去毒血后已经自己苏醒过来。
这不是就要恢复的前奏幺?刚才只顾自己睡觉,却忘了照顾他。
现在看华克之在旁练功,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他,暗暗责备自己贪睡。
”她想,从姜维庙出来,骏马虽然跑了近两个时辰,但是在树林里绕的时间长,所行的直线路程应该不远,那幺此刻当还在天水境内。
华克之道:“谢谢湿儿妹妹照顾我,如果没有你的照顾,我早就……”湿儿用小手捂住华克之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华克之一激动,轻轻将湿儿拥入怀中。
原来,地上柴草扎着了他右臂的伤口。
湿儿轻轻替他按摩几下,华克之疼痛稍减。
湿儿缓缓拿开他的左手查看伤势,只见伤口还肿得老高,不过比起用水蛭吸毒前好了太多,比起刚吸毒后也好了不少。
华克之虽然呼吸粗重,但是jīng神还算不错。
”华克之道:“他们会追回来吗?咱们是不是应该躲一躲。
”俗话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受伤后的华克之想的也都是躲避和逃难,丝毫不敢逞匹夫之勇。
湿儿xiōng有成竹地道:“不必。
”华克之奇道:“为什幺?”湿儿道:“你中了食人鳄的鳄鱼钉,钉上有剧毒,按理说需要解毒的药材。
以白狐那点小聪明,定然是守在镇上的药店里,等着咱们去自投罗网呢。
”
现在当然没大事了。
”华克之急道:“湿儿妹妹,你……你又害朋友了?”湿儿笑道:“倒不是我要害它们,而是它们本来就有这个嗜好,我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
”华克之又急切地问道:“那些朋友们在哪里?他们现在可好?”湿儿道:“它们现在快乐得很呢。
”她心想,那些水蛭去了西方极乐世界,定然快活无比。
湿儿便道:“华克大哥,你再练会功,我想办法去搞点吃的。
”华克之叮嘱道:“湿儿妹妹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