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都喜欢2
对于江璃来说，她喜欢苏驰的日子是平静而琐碎的。
像每一个不成熟小女生会有的酸甜回忆，稀松平常，除非当事人，旁人来看都会觉得矫情。
而那每一段迟迟没有开口的暗恋，不会都是好结局。
不是所有真挚的付出都必须要得到回馈。
江璃带着行李箱回南川那天，是一年里气温最低的一天，天很灰很沉。
南川一中里学生们都回家过寒假了，沿街的店只开了一家野鹿酒吧，再往里，江璃可以肯定的是，见南山也一定是开着的。陈屹南一定会在店里等她。她还会吃到那一年里最好吃的家常菜，因为那是陈屹南做的。
然后，下个月，跟着春节一起到来的，就是苏驰的婚礼了吧。
想到这里，江璃低头看了一下手机屏幕上映出的她的脸。
和窗外的天一样，低落又苦涩。
她做不到想哭就要笑。想哭的时候就真的只会撇下嘴角。
跟网约车司机说了声谢谢叔叔，江璃下车推着行李往里走。
陈屹南就恰巧在巷尾出现，朝她走过来。
“今天南川好冷的。我有提醒你多穿衣服，但是你没回。”
“手机快没电了，就开了省电模式。应该是没看到。”江璃解释了一下，然后把脸埋进领口，躲了躲割人的寒风：“没事，不冷。我带了好多衣服来。”
“你这次会在南川待多久啊？”陈屹南接过她的行李，偏头看她，眼神移不开。
“一天晚上。明天下午就走。”江璃想到了自己这一路安排到除夕前夜的工作表。“不是都这样吗？”
他们每次约炮不都是这个频率吗？
江璃默认了她和陈屹南的重复炮友关系。
而陈屹南笑着点点头。
心里有个声音在接话：
我希望你多待几天。
最好是别走了。
江璃进了门，在暖气的围拢下，真实地打了个兴奋的抖。确实好冷。
她抬手摸到自己的脸。
“陈屹南，我脸上是不是起皮了？”
陈屹南坐她右手边，低头凑近她脸前，仔细看了看。
“额头有一点点，但是不明显。”
“脸上呢？”
“脸上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不丑吗现在？”江璃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看到了好几处陈屹南忽略掉的起皮，很不满地斜眼继续问。
“一点都不丑。”
“陈屹南，你这叫捧杀！”
江璃拿着化妆包出来补。
陈屹南坐她身边，平静又细致地看，看她熟练的手法，看她对自己苛刻的在意，看她不满意时那带着撒娇意思的小脾气，怎么看都看不够。
“陈屹南！”江璃突然喊了一声。
陈屹南回过神，茫然了一下，先笑了起来，问她怎么了？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用这种老父亲式的眼神看着我啊？你是比我大几岁，但也不至于想当我爸爸吧！”
陈屹南笑意更深。
“我这叫老父亲的眼神？”
“昂！”江璃点头，不满地控诉：“慈爱得都要掉眼泪了。”
“不是慈爱吧。”是宠爱。陈屹南低头咬了下嘴唇，有点不好意思。
“陈屹南，你实话实说，你跟我在一起的这么多天里，有没有感受到属于我的，那种，女人的魅力？”
陈屹南一愣，被江璃那句“女人的魅力”说得有几分奇怪，但是江璃的表情太认真，陈屹南不好直接笑出来。
“当然，你当然有魅力。”
“是女人的魅力！性感？成熟？御姐？独当一面......”说着说着，江璃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这些形容词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我是不是一点女人的魅力都没有啊。”她泄气地一偏头。
陈屹南伸手过去，把她的脸掰了过来。
“女人的魅力有太多种了。你为什么只知道那几种呢？”
江璃心里一酸，因为他们都说，苏驰喜欢那样的女人啊。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呀？”
“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陈屹南凑近她，笑了。
江璃脸一红，一扭头，又不看他，回了会儿神才抬手啪得一声拍在他棉袄上，缓解尴尬一般说：“油嘴滑舌！”
“我说真的。我都喜欢。”陈屹南又靠近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要她转头看他。
江璃就不想他如愿，打闹间终于咯咯咯地笑出声，被陈屹南横抱着放在了他腿上，整个人倒在他怀里。
她抬头，不得不，对上陈屹南滚烫的眼神。
江璃愣住，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环住了陈屹南的后脖子。对视间，彼此呼吸撩动起脸颊的绒毛，有点痒。
陈屹南过来吻她，江璃接住了。
相吻时，两个人都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熟悉着那心跳加速的火光四溅，又陌生着那相隔太久的亲密。
陈屹南隔着棉服摸江璃的背，江璃在加深的吻里捧起了陈屹南的脸。
她眼神聚焦时，看到陈屹南又闭了眼。
江璃勾勾舌头，深吸了一口陈屹南嘴里漱口水的薄荷味，蹭着他的鼻尖，松开嘴，亲昵地软了音色：“陈屹南，为什么每次接吻，你都要闭眼呀？”
“因为....”陈屹南的声音刚刚的深吻而显得粘稠：“因为每一次接吻都太美好了，像梦一样，得闭上眼。不然就醒了。”
“你这油嘴滑舌的，还这么浪漫~”江璃嘴里说着调侃他的话，抬手拍着他肩膀，佯装不信。
“真的。”陈屹南抓住她的小手，掌心用力地握住，放到嘴边亲了亲：“每个字，我都是真心的。你感觉到了吗？”
江璃看着陈屹南那个认真的神色，他的眼睛，又柔成两汪湖水，她这样近距离地看，好容易就摔进去溺死了。
她懵懂地点点头，伸手摸陈屹南的脸。
她喜欢跟陈屹南待在一起。
很喜欢。
她不知道刚刚接吻时久违的雀跃和兴奋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很喜欢。
喜欢到可以短暂地忘掉苏驰。
“我最近接了个口红试色的活儿，你愿不愿意给我提一点建议啊？”江璃坐在他身上，两个人相拥着，蹭额头蹭鼻头蹭脸颊，什么孩子气的小动作都用尽了，江璃才觉得有那么一点点腻，开始转移注意力。
“好啊，怎么建议？”
“我试大概七个口红色，你说说哪种最适合我。”
“好啊。”陈屹南对她的一切都很好奇。
江璃从他身上跳下来，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陈屹南看到江璃不仅带了很多美妆工具，还带了好多套衣服，标签都没摘，全是新的。
江璃拿了一个七色口红套装过来。
“这是正红色。”她涂完后抿了下嘴，对陈屹南笑得唇红齿白。
“真好看。”陈屹南摸了摸她的头发。
“还有呢。”江璃知道正红色一般都不会踩雷，她选了个偏深的红棕色，用纸巾用力地擦掉嘴上的口红，再细细地把更深的颜色涂上去，这一个颜色看上去就成熟不少。
“这个，好不好看？”
陈屹南看着她对着镜子那斤斤计较，又配合着打扮成熟的样子，真的就好像能想象到自己有个妹妹的话，说不定等到她长大了爱打扮的那一天，她就会这样期盼着又兴奋紧张着自己即将成熟长大的美好样子。
江璃每个样子都很美好。
“这样很美，很成熟，特别好看。”
江璃突然鼻酸了一下，看着陈屹南眼里的光，突然好想哭：“真的啊？”
“真的。你这样看起来特别飒，是个小御姐。”
江璃眼睛里闪着光，对陈屹南傻笑，瞬间就破功。一点都不像个喜怒不形于色的高冷御姐。但是她特别开心。
心酸可能就心酸在，就算是这样的改变有了成效，就算是江璃她终于有了支持者，就算是她终于有勇气告诉观众她想要变成熟，一切都太晚了。
苏驰他都要结婚了。
再变成什么样都不会改变这个结果。
可江璃还是固执地想要给自己这段始终未说出口的暗恋一个结局。
她至少成功地改变过一次。
“阿璃，真的都很好看。你随便怎么化妆，都很好看，我都喜欢。”陈屹南看她感动了，自己也会一样共情。就好像他真的有了一个从小爱到大的妹妹，妹妹以后怀着憧憬变成更成熟的样子，为了谁变成更成熟的样子？不管是为了谁，陈屹南觉得，只要是作为妹妹的哥哥，都会支持妹妹的奋不顾身。
谁不曾奋不顾身地喜欢过一个人？
喜欢一个人的过程是甜的。就算是会心酸。尝到最后都是甜的。就算会因为得不到而伤痛，却还是会发现，自己的喜欢无怨无悔。
江璃扑进陈屹南怀里，感动地抿了抿唇。
“陈屹南，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陈屹南合上了见南山的卷闸门，江璃扶着箱子，在一旁乖巧地等。
等陈屹南把门锁好，江璃打起了伞，那天南川冷到飘起了雪粒子。勉强可以算是初雪。
江璃攀着陈屹南的胳膊，走得蹦蹦跳跳。
两人停在野鹿酒吧门口，等对面的绿灯亮。
陈屹南跟江璃相对，捂着江璃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领口内，江璃看附近没人，踮起脚尖，吻住陈屹南的嘴唇，在表面浅浅地却又执着地停留了好几秒。
伞外是路灯昏黄，细雪飘飞，伞下是执子之手，静默相吻。
画面安静又美好。
初雪天，要吻愿意陪在你身边的人。
不论亲人还是爱人。
江璃看着陈屹南傻笑。
她的手被陈屹南紧紧握着，抽都抽不出来。
“陈屹南，我好喜欢跟你在一起哦。有了你，冬天都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