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他们都或多或少地在自己的悲剧里，主动地添砖加瓦了。

打开空白文档，苏亦蔓看着电脑，回想着秦曼丽的口述，还有顾盛博说的诉讼要求一二三。

她有一种万千头绪不知道从哪里拾起的感觉。

键盘噼里啪啦，把材料整理成文档，反复删减着诉状里的陈条。

时间在专注做事的部分中，消耗的很快。

方然伸懒腰的时候惊呼：“啊——又到下班点了——”

苏亦蔓回神，按下回车，打印机吱吱地开始吃纸打印，她的诉状书基本成形。

方然小pì股一撅，把椅子往苏亦蔓旁边移，眼尾上扬，笑嘻嘻道：“蔓蔓啊，听说你现在在跟着顾大律师当他的助理呢？”

苏亦蔓喝水，缓缓把瓶子放下。

“我能不能让他教教我这案子的事情啊？”

“这个我不清楚，我和他不是很熟。”苏亦蔓避开目光。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方然眯眸，对她这样的回答没有多意外，而是冷眼道，“能和顾大律师走的这么近又能这么生疏的，圈子里大概也只有你一个人有这个本事了。苏亦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bào殄天物的？”

苏亦蔓不说话，以为她就此作罢。

不想她继续凑近来，眼尾重新上扬：“先不为难你给我和顾律师牵线搭桥了，等一下我要去当事人的小区说明情况，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啊？”

苏亦蔓刚要张嘴，方然赶紧伸手指压到她的chún上，“哎！你已经拒绝我一次了，不能再拒绝我第二次。苏亦蔓，你不可以对你的同事这么无情！”

“……”要玩这种人情世故，她绝对不是方然，顾盛博这些人jīng的对手。

半个小时后，苏亦蔓陪方然到了出事的送nǎi工的小区。

小区是老旧小区，拆字在围墙上写了好多年了，红sè的油漆随着时间的沉淀没最初那么扎眼。年轻人早就搬出去买新房子住，老人多半都还驻扎在这里。

送nǎi工和她的双胞胎儿子就住在这个小区，租住了别人的一间地上车库，房租两百五十元一个月，里边只能摆放一个柜子和一张大床，门口的边边角角放一些水盆和一个小的煤气灶，再无其他。

没有窗户，门开着就是唯一的亮堂和通风。

床和柜子抵在一起毫无缝隙，送nǎi工大姐和她的一对儿子，他们一家三口就在这小小的车库里相依为命。

如果妈妈没有出事，他们的日子会继续过的清贫而充实。

苏亦蔓和方然到的时候，护工正在喂他们喝水，他们十七岁了，身形瘦弱，一左一右耷拉着脑袋，穿着干净但旧了且破洞的衣服，和旁人很不一样，但那双悲伤的眼睛又告诉着旁人，其实他们什么都知道。

方然上前一步，对他们打招呼：“你们好，我是你们妈妈的律师，是来帮助你们的，我姓方，我叫方然。”

他们目光迟缓地看向方然，不知道是方然说到自己的身份还是说的“妈妈”触动到他们，他们对着方然嗯嗯呀呀，开始激动起来。

方然有些吓到，后退了一小步。

护工连忙安慰他们：“没事没事，这位律师姐姐是来帮助你们的，你们妈妈被车撞了，需要对方赔钱，只有拿钱来，你们后半辈子才能少受点苦，才能少遭点罪啊，哎呦——”

他们不停地重复着“妈妈”、“妈妈”。

方然无奈又局促，回头看着苏亦蔓。

苏亦蔓也对这样的情形不知所措，她跟普通人打交道已经被说是沟通小白了，现在对着脑瘫患者……

她想了想，从包里拿出手机，放了一首歌走过去。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们真的慢慢安静下来，不再哭闹，不再激动。

手机里放的是周董的《听妈妈的话》。

方然又惊又喜，有些奇怪地扯了扯苏亦蔓的胳膊，低声问：“哎？你怎么知道他们喜欢听这首歌的？”

苏亦蔓目光落在衣柜上那张早就破旧不堪但用透明胶无缝衔接地贴的很牢的海报。

那海报上的人，正是周杰伦。

方然庆幸带了苏亦蔓过来，避免了一场大乱。

很快地，护工把他们的表姑丈，也就是送nǎi工的表兄带了来。

方然用手语向表兄表达了自己的身份，以及来意。

表兄双手合十，对方然就是不停地点头致意，好好地感谢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