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

进了律师所再离开。

苏亦蔓看着玻璃反光中一直默默守她身后的金辉辉，垂眸踏进一楼大厅。

灰白sè的瓷砖倒映着她的身影，一切都是照旧不变。

可是不过是一个星期没有出现，苏亦蔓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看得到的东西没有变，看不到的东西变了，却说不清是哪里变了。

回到办公室，前台米萌萌第一个拉住她问：“亦蔓，你是不是生病了？”

苏亦蔓点头。

米萌萌长长地哦了一声：“他们都说你是一连输给顾律师三个案子所以被打击的一病不起，连老板都联络不到你。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苏亦蔓不想在她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便淡淡一笑越过她往里进。

大厅里的同事们看到她出现了，都向她投来好奇且关心的目光。

苏亦蔓只当没看到地径直走向工位。

刚放下包，刑律就从办公室里探头出来：“苏亦蔓，过来。”

苏亦蔓应声点头，旁边方然刚张嘴扑了个空。

走进办公室把刑律的门关上，苏亦蔓才觉得暂时把外边的红尘都挡住了。

她一扭头，迎上刑律的目光——师父定定地看着她，像是要把这一个星期不见她的变化都看个仔细，末了开口：“休息好了吗？”

苏亦蔓点点头：“嗯，休息好了。”

刑律把钢笔戳戳桌面：“休息好了的话，看看这个案子。”

苏亦蔓拿过桌上的一个黑sè文件夹打开，当“原告明氏和被告何氏”的字眼映入眼帘，同步听到刑律说：“这一次是企业对企业的大案子，何氏和明氏。你算是接触过其中的一个公司，也知道另外一个公司的首席是谁。明氏有商业间谍把商业秘密带去了何氏，虽然惊动了明氏的保全，但还是晚了一步，为了保障自身的权益，明氏把何氏给告了。不过还有一点我要跟你说明，苏珍。”

苏亦蔓抬手翻往下一页时，听到最后两个字，纸张于手心滑落。

“把商业秘密带去何氏的人，不是别人，是你的母亲，苏珍。”刑律话音刚落，苏亦蔓啪地合上文件夹眉峰高耸，“她不是我母亲！”

刑律眼底闪过心疼，但语气冷静的没有丝毫变化：“从法律来说她就是你的母亲，在你没有跟她断绝母女关系前。即便你和她断绝了母女关系，从生理关系这层来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苏亦蔓眼底跳闪的星火，在沉默中燃烧，在沉默中爆发。

“情况都会先跟你说明，老规矩，接不接你自己决定。”

苏亦蔓压着文件夹的手指，慢慢弯曲握拳。

那天在路上看到的匆匆一瞥，不是幻觉，在追过去的时候她害怕那是幻觉，在摔倒失去踪影的那一刻，她确定那不是幻觉。可现在真的遇上了她，听到她的名字……

多希望，多希望那是幻觉。

刑律不喜欢安慰人，也不喜欢说些无法替代却又说教的话，此刻看着苏亦蔓在自己面前不自觉地发抖。

她终究还是心软地说道：“解决害怕和抵触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这是我一路杀到现在的个人心得。”

安静的办公室里，苏亦蔓低沉而急促地呼吸着。

刑律是真的不擅长给人解决情绪问题，她琢磨刚才的那句话是不是有给苏亦蔓误导性选择接不接的可能时，听到苏亦蔓低头哑着嗓子无助地说：“既然选择不出现，就彻底不要出现啊。”

刑律犹豫半晌，放在她头顶上方的手还是默默地收回来：“你还年轻，人生里有很多人你不想他出现他还是出现了，不想它发生的事就还是发生了。人生，从来都由不得你。你只能接受开头，书写后来。等你老了，回过头来看，你这一辈子的剧本是好是坏，都是你自己的编剧能力。”

苏亦蔓吸鼻子，拿起文件夹，点头致意，转身出去。

玻璃门轻轻地摇晃两下，重新静止。

刑律轻轻叹气，今天她说的够多了，一点也不像平时铁面判官的她。

她的重点是，苏亦蔓再往前走一些，到时候回头后，什么就都淡了。

苏亦蔓回到工位，脸sè难看。

方然二次想要张嘴，看某人冰块一般的侧脸，又只好默默地闭上缩了回去。

一个透明无人可看的玻璃罩子罩住苏亦蔓，她在无声地bī着自己做心理建设。

不自觉发抖的身体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