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6 章
要先剔去辣椒花椒、八角等tiáo味香料,再用匕首似的锋利餐刀割取牛脸上不同部位的嫩rou,然后蘸上专门的酱汁,卷夹上香芹或者青菜入口。
他吃得很慢很仔细,仿佛都忘了对面还有一位自己请来的客人。杨小宝的耐性给他耗完了,肚子也被香喷喷的牛头勾引得咕咕叫了,不客气地说道:“我也正好饿了。”
叶文豪仿佛刚想起来杨小宝的似的,轻轻一拍脑袋,笑了笑:“对哦,人老了,都忘了招待你了。”朝着门外吩咐了一句:“拿副碗筷来。”
很快,一副碗筷送到了手上,碗是木制小碗,筷是竹制长筷。杨小宝不禁微微一愣。
“快吃啊,年轻人。”叶文豪打着手势招呼杨小宝,脸上带着微笑,就像是一个慈祥和蔼的老人。
这就没法吃。
吃牛头宴必须得用餐厅配送的专用锋利匕首,西式餐刀都只是勉qiáng凑合用,像叶文豪这样讲究的食客甚至还会动用自带的银刀,单纯用一双筷子的话,根本就掏不下rou来。至于盛rou的食器,也是需要骨瓷大圆盘,就给一个盛放tiáo料的木制小碗是几个意思?
杨小宝明白叶文豪的意思:我能见你一面就已经足够看得起你了,也是给足了燕区长的面子了,想在我面前坐下来端碗吃饭?你还没这个资格。
“既然叶老板有请,那我就不好客气了。”
杨小宝放下小碗,右手握起筷子,对准餐桌上那只硕大牛头的顶门,骤然发力chā下。只听见噗的一声闷响,那双筷子深深没入了牛头之中。
杨小宝的脸上还是笑嘻嘻的,叶文豪却已经变了脸sè,他是牛头宴的常客,当然知道牛头骨是整头牛全身最为坚硬致密的部分,平常人拿餐刀都捅不穿,眼前这个年轻人却是仅凭一双竹筷就chā了进去,这一手本事绝不是普通人物所拥有的。
就在叶文豪惊谔的目光中,杨小宝用双筷叉起了整个沉重的牛头,举起来送到嘴边啃了一大口牛脸颊上的嫩rou,细腻鲜嫩,滋味醇厚,入口即化,夸奖道:“果然味道不错,难怪叶老板你吃得那么专心认真。你确实是个会挑食的好食客,不错,不错。”
叶文豪眯起眼睛,看着杨小宝缓缓说道:“年轻人,你眼光不差,算是说对了一半儿。我年轻的时候做过厨师。”
杨小宝点了点头:“难怪。”
叶文豪继续说道:“不过是监狱里做的厨师,做了十几年。”
杨小宝淡淡说道:“哦。”
“年轻的时候性子莽撞,觉得自己身上好能打,那就是天下第一,谁也不怕。就这么捅了两个人,判了无期,整整坐了十几年牢。进到监狱里边后,我才知道自己就是个pì……”
叶文豪脸sè平静,侃侃而谈,说到此处竟然笑了笑,“……更惨的是,我明明就是个pì,却不能让人把我当个pì给放了,人家假释的假释,保外就医的保外就医,我只能干看着。后来我终于学乖了,这才开始慢慢上位,然后才干上了监狱里的厨师——那可是让人眼红的好差事。”
第七百二十二章 叶老板的恶心往事
“那时候的监狱可没有现在条件这么好这么人性化,就是大草原上的一个劳改农场,每个犯人都要出工干活,干重活儿,放牧割草或是重地!当厨师那可就轻松多了,每天能比别人多沾点荤腥,用不着像别人那样每天清汤寡水,还掌握着一点给犯人们打餐分汤的权力。”
“我就从做厨师开始,慢慢往上爬,花了四年时间做到了厨师头儿,然后又花了三年时间做到了整个监区的老大,手下代替狱警管着几百号犯人……年轻人,相信我,这不比燕区长爬到今天的位置容易,尽管她燕区长管的人比我当时管的人多得多。”
“可那几百号犯人都是什么人?要狠有人比我狠,要聪明有人比我聪明,要论有钱有背景,那就更是比我不知高到哪里去了。当了监区老大不仅生活好待遇优可以作威作福,还能额外加分更快减刑,哪个犯人不想当?可最后还是被我一个个拍熄了火儿。”
叶文豪面无表情的回忆着往日荣光,语气似乎是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旁人经历。
一个出了狱的无期犯人兼吃货老头子兼大企业家给自己上课谈人生经验还挺新鲜的,杨小宝不动声sè的听着叶文豪讲故事,知道后面肯定还有关键内容。
“可是后来监狱终于进来了一个厉害角sè,既比我狠又比我聪明,还比我有钱有背景,我怎么压他都压不服,反倒三番四次的被他整治,眼看着手下那些犯人都要人心不稳了……如果我被他弄翻了,那就远不止是当不成监区老大的问题了,连性命都难保。”
“后来,我终于逮着了一个机会。我假作服软讨好他,让管教把他也tiáo到厨房当厨师轻松轻松。然后趁着要集体加餐的时候——我们那个时候是草原上的农场嘛,集体加餐也就是弄一个牛头放在一个人把高的大铁桶里熬,熬出一大桶牛骨汤出来浇在饭上,就算加餐了。趁着他爬到汤桶沿儿上揭盖子下盐,我把他整个人都掀到了汤桶里。”
“然后呢,接着文火熬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熄火起锅,我来掌勺给犯人分汤。我把人掀进汤桶的时候没有背着人,几百个犯人谁不知道怎么回事?都不敢打汤。我自己先当着几百号犯人的面儿喝了一碗,然后把汤桶里的rou汤一勺一勺舀起分出去。
然后几百个人排着队一个个来,没有一个人敢不喝,也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去。自那以后,我管的监区特别听话守纪服从改造,年年评优,我的加分也就额外多,就这样才只坐了十四年就出来了。我出来以后也是靠着当初手下那些牢友发了家,有钱的给我出本钱,有狠气给我镇场子,有聪明的给我当参谋,我这才走到了今天。”
讲完了故事,叶文豪用雪亮的银制餐刀割下一块汁水淋漓的牛脸嫩rou,张口大嘴露出满口森森白牙,用餐刀挑着rou块塞进那张大嘴里吧唧吧唧的咀嚼,一副胃口极好的样子。
看看餐桌上的鲜嫩牛头,再看看对面那个老头子大快朵颐的模样,再想想他讲的那番经历,杨小宝忍不住有一种想呕吐的冲动,心里也后悔死了,妈个jī的,老子为啥要装那个bī拿筷子chā牛头,馋他一口rou嘛?这个老变太,也亏他吃得下去!
杨小宝恶心得脸上的肌rou抽搐了好几下,却被叶文豪当成了是害怕和恐惧,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反应。
于是叶文豪感到很满意,放缓了语气微笑说道:“年轻人,刚刚就是一个故事,你听听就算。我现在就是一个正经生意人,不过是拿地盖房子卖钱。坦白说,我很欣赏你的胆气跟身手。这样吧,你回去以后,童老四要拆你的房子,你就让他拆,他说什么价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