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正常溺宠
.
<
短暂的晨曦映落到宽阔的公路,远处的密云渐往近处飘浮而至,些微的阳光霎时间被厚厚覆盖,剩馀的光芒遽尔褪去,天色顿时骤暗,洒下飘风急雨。
此刻一辆巴士在公路上徐缓而行,车厢里面几乎都载满了人。身穿校服的凌天坐在其中一个靠窗的座位,手拿著一份於出门时取来的免费报章,他正在仔细地阅读头条。当他翻阅到第二页的时候,巴士停定载客。在该巴士站排队乘车的人之中,排在最前面的一个女孩登上了巴士,她在凌天旁边的位置坐下,同时巴士已经缓缓地开动。
这个和他同校的女孩甫坐下,凌天就不禁打看她一眼,然後他继续读报。凌天没有留意到其实女孩也有望向他,虽然她在奇怪这人为何会看她,但是她没有研究下去,因为她只感到双眸疲倦得快要阖上,便将书包放在膝上,头挨住椅背小睡。
沿途依旧是大雨滂沱,雨水拍打在玻璃窗上沙沙的响,车窗外的景色被瀑布般的雨水洗刷得模糊不清。未几凌天读完整份报纸,随即收好报纸,心想:反正还不用下车,决定先睡一下。此时有东西倒在他的肩膀,转头一看原来是那女孩小巧的头部,她睡得连身体也稍微倾斜了,他轻力地将她推回原位,可是不消一刻她又睡歪了,头又碰到他的肩头。凌天心想:这人实在太疲倦了罢,也就不再管她,任由她睡在自己肩头上,即使她醒来时会窘也就不理会了。
这时凌天没事做,端详女孩的脸蛋,她看起来也挺标致的,长长的眼睫毛、透出淡粉红色的两边脸颊、小小的鼻子、淡粉红色的樱唇,身形纤瘦,但未到娇小的程度,嗯,外表算是不错的。
女孩突然醒来,见面前这人正在目不转睛地凝睇她,方知道自己原来睡得如此尴尬,立即缩开身体,亦顿时脸红耳赤起来。她羞答答的说:「抱歉,我没有察觉到。」然後就没有理会凌天,立即站起来准备下车,凌天跟随在後,同校的他们自然在同一个车站下车,女孩忘了带伞,以双手挡雨,他们一前一後地走向学校。
撑著雨伞的凌天很快追上女孩的步伐,和她并排而行,他让了雨伞的一半位置给她。「谢谢。」女孩的嘴角泛起友善的微笑。她边走边向他补充著:「抱歉,昨天我温习得太晚了,弄得累得碰到别人也不懂得醒来。」说罢,她不好意思地正面望向凌天,两颊亦泛起恬静的红晕,然後她继续遥看前方走路。
「不要紧。」凌天暗想有个女孩这样对待自己,有点欢喜。
彼此不太熟悉的人,对话都是一句起,两句止。凌天并不想气氛如此局促,毕竟多认识一个人是一件好事,於是他随意地找些话说,好打破两人间的沉寂空气:「对了,我叫凌天,在念中七a班,你念哪班的」
女孩眨动宛若流水般清澈的眼眸,回道:「我是高澄奈,在读中六e班。」其时他们到达学校,各自回到课室,准备上当天的课堂。
十一月某个星期五的第七节历史课堂,高澄奈并没有特别专注地听课,在她的抽屉里,摆放了之前要习读的地理课本,她在静悄悄地温习,补回上次因去了工作而没有温习的时间,这堂课她只是将老师所讲述的重点抄下来写成笔记。
上课的时间总是过得慢悠悠,高澄奈感到沉闷无比,於是托著头凝视黑板上的文字,不时又望向手表等待放学。事关林雪羚告知她约了客人在这天放学後见面,高澄奈十分好奇,急不及待的想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这麽期待,恨不得下一秒便是放学的时刻。
下课钟声一响,原本宁谧无声的教室顿时嘈杂起来,同学们光是以一句快速含糊的「老师再见」作为课堂的结束语,教室四周就传出收拾书本的声音、推好椅子的声音、谈话声、笑声、脚步声
高澄奈将桌面执拾好,然後放了一些课本在储物柜中,那时林雪羚已经在课室门前等她,两人约好时间,便各自乘车回家换衣服。
当时的高澄奈没有特别漂亮的衣服,即使有,亦只是一些普通的款式。虽然她生长的家庭算是小康之家,不算过份贫困,但是没有足够的钱负担她买名牌。那次高澄奈身穿一件黑色短外套,内是白色背心,加上一条牛仔裤及长靴,围上一条白色围巾,便挽住袋子出门去了。
她们相约的地点是北角。两人相见後,林雪羚带著高澄奈到达一幢唐楼,远看过去是破破旧旧的外墙,再走近只见是一道黑灯瞎火的楼梯。高澄奈不禁皱起眉头,暗忖这唐楼没有升降机,走上去不累死人才怪。果然她们一口气步上六层楼梯,走得气喘吁吁。总算到达最高的楼层七楼,她们立在其中一个单位那个旧式的铁闸前。林雪羚按下门铃。门开了,一个男子延她俩入内。
男子与林雪羚寒暄几句,请她先行离开,林雪羚显得非常不情愿,可是最後她还是顺他的意,并关上铁闸,也对,不要打扰别人好事,这种酸溜溜的空气使高澄奈都隐约地感觉得到,可是她无暇细想,因为她的注意力被面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残旧的大门的另一面却是别有洞天。近乎一千呎的单位灯火通明,亮丽的木质地板,墙身铺了洁白的墙纸,墙壁四周挂了数幅镶上画框的照片,天花吊著一盏小小的水晶灯,看来比一般的家居更加华丽。在这儿居住看来十分舒适。高澄奈惊异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手掩著嘴巴,男子脸上的表情虽然尽量保持平静,可是却难掩自豪的神色。
那个男子只有二十岁,他身穿一件白色衣服及牛仔裤,染了金黄色的头发被束起,颀长的身高,外表风度翩翩,肤色稍深,他名叫煌,高澄奈有礼地对他点头打招呼,然後自称纪琳。
煌带她走进他的睡房,那睡房的大小等於高澄奈家中的半个客厅。高澄奈端坐在房中的椅子上,看著他打开房中的衣柜,衣柜内有少量衣服。他从衣柜搬出一个箱子来,放在地上打开它,箱子中放有不少女衣服,他拿出一套机舱服务员的制服,而後对高澄奈道:「穿上它给我看看。」她接过制服,鄙厌地打量著煌,心想这人真变态,表面看来正常得很,私底下竟然收藏了这麽多女的衣服。
高澄奈立在煌面前换上制服,柔美的身段尽收眼底,那身衣服刚好合适她,煌赞叹著:「你真漂亮,何解女孩子的身躯都如此完美」
她走到床边坐下问:「现在如何我要做甚麽」他仍然站立在原地说:「琳,你只须换上衣服,现在让我好好地欣赏你。」然後煌走到床边,坐在她身旁。
高澄奈平躺在如棉花糖般舒适的床上,一双大眼追随著煌的身影,看著他俯下身近距离地凝望她。
「我觉得女好美。」他轻抚高澄奈的脸颊,眼神流露出温柔以及怜惜。
一时间高澄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觉得煌是个怪人。
「喂你有收藏这些衣服的习惯吗」她只感到双手在没来由的不住抖颤,气若游丝的说。
煌抓抓头,有点不好意思:「我嘛,从十三岁开始就喜欢看这些衣服,初时喜欢看时装杂志中的女对她们的衣装越来越著迷。後来我十八岁时,开始四处买衣服来收藏,不过我自己不会穿上喂,我还未变态到如此地步,你别笑当时我决定要找一个女孩穿上它们,然後我要拍下她的姿态。」
她听得毛发倒竖,一阵寒意窜入心间,脑海闪过客厅挂著的照片,彷佛生怕失言会得罪这个变态男人,她故意小声地问:「煌,你喜欢摄影吗」
「当然,我不但喜欢摄影,而且是个摄影师。以前我光顾林雪羚的时候,我有替她拍照。你叫她作雪羚麽我也习惯这样叫她,那我不叫她的全名了。」煌一边回答一边解开高澄奈衬衫上的两颗钮扣,「这样你会感到舒服一点。」
高澄奈轻轻地应了一声,左顾右盼这昏暗的房间,再重新注视煌的脸庞问道:「那麽说你找到的女孩就是雪羚喽你是怎样认识雪羚的」
「我在交友网站找到她的资料,联络她後,她说我是她第一个客人。」煌说到这儿露出怀疑的神情。
「我向你保证,她是个十分老实的人,你尽管相信她吧。」高澄奈终於将憋在心中良久的疑问提出:「我好想知道为甚麽她会用这方法赚钱。你知道不知道」
「傻瓜。」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敲了一下她的头壳。「纪琳,你和她不是在做同一样的事情吗你又是为了甚麽呢」
高澄奈摇摇头:「我不知道大概是为了钱吧。」
「何必为钱付上这麽大的代价」煌慨叹道。「这就是,现时的社会风气吗」
高澄奈又倔强起来了,而且有点暴躁:「唉你这种富家子弟是不明白的了你住在唐楼却把家居装修得那麽豪华依我看,你不是中了奖金就是暴发户」
煌霎时缄口不言,高澄奈立即知道她说错了话,顿时收敛起来,後又补上一句:「最少我在这一刻认为是值得唉,我们不要再谈这话题了总之你知道有关雪羚的事情都告诉我吧。」
煌将高澄奈的上身托起来,略施力抱在怀中道:「真是不可爱的女孩啊,你的好奇心很重。」
高澄奈白了他一眼说:「要你管。」
他遂解释道:「我通常要雪羚穿上女的衣服,例如制服,像你现在身上穿的这一件般。不过她换衣服时总是十分难为情,要去洗手间替换,不像你这麽大胆,你们真的很不一样。」
高澄奈的俏脸忽地红了,不明白煌口中的大胆是甚麽意思。不过煌没有留意到她脸上的表情变化,继续说:「之後我会为她拍照,但是除了她,我都不会替其他女孩拍照的,可能我已经把她当成了女朋友,喜欢上她。不过我明白做这工作的人,都不会喜欢客人的,她们的心态难以捉。」
高澄奈细心地嘴嚼他的话语,忖前思後,双手环抱著煌的颈项道:「不过我相信即使是客人,也是可以做朋友的。」
「我喜欢她,但她对我无感情。我无谓在此浪费时间,於是离开她,找另一人去欣赏,而那人就是你。」煌用修长的指拨好高澄奈的头发。
两人维持相拥抱的姿势一会儿,时间像静止了一般,高澄奈抬头注视灯,凝视著发光发亮的电灯泡,一只飞蛾以缓慢的速度飞行,依附在灯泡上,栖息在该处。那飞蛾像在高处俯视於床的两人,一阵罪恶感和内疚从她心底深处浮上,扰乱她烦闷的心湖。高澄奈逃避它警戒的视线,它像一团火焰,灼痛她不安定的内心,她惊讶自己经已心虚得连昆虫也不敢正视,然後她强把目光调回去煌的脸。
「你在害怕甚麽」煌察觉到她满是苦痛的异样,高澄奈默然不语。不久煌放开高澄奈,他徐徐地走到箱子处,取出一套女仆服装请她换上。高澄奈直接在床上更换,之後煌将她如同收藏家的洋娃娃般观赏,一边赞美她,有时又轻抚她柔软的身躯。
林雪羚其实没有离开煌的家,她一直站在房门外透过半掩著的门窥看二人的举动,当她睹见高澄奈身上穿著一件女仆服装时,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从俏脸上讪讪地滑落下来,滴在木质地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