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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鲜币八十五、颜殇
乔少临吩咐完毕才走出院子数步,就有侍卫来回:禀皇上,院内遍寻不到明公公。
他脚步一窒,猛然掉头朝著院内飞奔,侍卫慌忙跟上,却见他一阵风似地跑回那小屋,好在欢颜还躺在床上,一切并无变化。
乔少临悬著的心顿时放下,抬眼看到左首那扇大窗,那不安的感觉却又涌上心头:立刻将这院子团团围住,细细搜查,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侍卫响亮答应,转身而去。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依旧感觉哪里不对了,不错,这屋里一切如故,可是,他的直觉一向极准,一定有什麽被他疏忽了。
他的目光灼灼四下转动,最後再度落到床上,身躯忽然一僵,颤抖著伸手过去,慢慢靠近,极慢的落到欢颜脸上,轻轻一触,指尖微转,探到她的鼻下
传太医院内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号叫。刹时间,飞鸟惊动,乌翅乱展。
只转眼间,数个太医已经匆匆赶到,原本都以为是这位娘娘的伤口出了问题,却没想到把脉之後一个黑须太医已经整个人瘫软下去:禀,禀皇上,娘娘她她仙,仙逝了。
乔少临如石像般纹丝不动,半晌,才一字一顿道:将所有太监抓起来侍卫慌忙领命退下。屋里只剩下簌簌发抖跪在地上的几个太医和木然不动的皇帝,谁也不敢出声,连呼吸都极轻极细。
片刻後,温泉山庄的所有太监都被押到院外,一个个噤若寒蝉,唯独小成子声音嘶哑:怎麽了出了什麽事,让我进去
乔少临挥了挥手,侍卫便放他进来,小成子跌跌撞撞地爬进来,看到一屋子太医的模样,顿时哆嗦起来,眼望欢颜,却不敢靠前,只是低声呼唤:娘娘娘您,怎麽了
屋内一片死寂,小成子抖如筛糠,依旧喃喃:这是怎,怎麽了才,才这麽会功夫
知晓明源利下落者,免死。乔少临神色木然,说话的语调也无起伏,全国通缉,往昔与之相近者,俱交刑部放落。
侍卫领命,他又坐了许久,才慢慢地站起来,动作如同僵了般一寸寸缓缓移动,一旁小成子跪在近前,已经泪流满面,叩头道:奴才求皇上恩准,奴才愿随主子与地下。
乔少临脸孔抽搐起来,猛然抬脚将他踢地一下子倒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屏风上,连人带屏风跌得乒乓乱响:殉你算什麽东西她还没死疯了般地压抑声音听得每个人都打从心底冷出来。
准备移驾九泉,立刻收罗全国冰块。再发出一道旨意,他一挥手:都出去。
太医们垂头鱼贯而出,鼻青脸肿的小成子却依依不舍,可看乔少临那神色,却终究不敢造次,一翘一拐的,退了出去。
屋内寂静之极,连风,都屏了声息。
众多侍卫环立的小院,都是静得没有人声一般。许久许久,才有侍卫进去请命,九泉已经准备就绪。屋内乔少临环抱欢颜缓缓出来,他不上圣銮,就此一步步走到山势最高的一个院落里,这院落所藏泉眼是冰寒泉,九泉中最神奇的一个,皇室每年用冰都是从此掏挖,不论天气怎样沸热,到了这里,人人都得加上御寒衣裳。
皇帝走到近前,立刻有女奉上衣物,却换来皇帝低喝:滚开。女们吓得全部退下,眼睁睁看著只穿了一身夏衫,长发披散的皇帝就这样抱著欢颜走了进去。
随著进入,强烈的寒气已经铺天盖地而来,跟著侍卫一个个都冻得嘴唇发紫,可是皇帝都没加衣服,他们自然也不敢加。奇怪的是皇帝竟然全然不知寒冷似地,步伐节奏都没半丝变化。
一行人入了内室,便见一个冒著寒气的岩石门洞,顺著此处进去,是一溜朝下的石阶,每一步都像踩在冰刀上一般,乔少临的头发都已覆了一层薄薄的寒霜,怀中的欢颜更是连睫毛都白了几分。
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便见一个硕大岩洞,四壁冰白围绕著一个比那三泉颇小的冰池,如此严寒下,池水竟然冰而不冻,一池冰水,透明地浅浅微蓝色,如同月之银盘。洞内也没有灯火,可却一片盈亮,冰池一侧,已经立起一个长榻,垫了厚密的狐绒长毯,乔少临便将欢颜轻轻放在那上面。
跟著的侍卫已经冻成冰人,连抖也不会抖了,几个先一步等在这里的女倒是无一例外都穿了棉衣,还能自由行动。这时便将一块白狐盖毯轻轻盖到欢颜身上,多一些,她很怕冷。皇帝淡淡命令,女们忙答应著飞奔出去拿。
皇帝呆了一会,才道:都滚。侍卫们如蒙大赦,一个个直愣愣地走了出去,他们的脚步声刚刚消失,小成子又垂头进来,他也没加任何衣裳,冻的嘴唇发紫:禀皇上有两个太监供出,明源利在城外,有一处私宅。
乔少临霍然站起:立刻传令捉拿,明源利,朕要将他碎尸万段小成子慌忙跑出去传旨。
洞内只剩他们二人,他伸指在她脸上轻轻触她的肌肤尚有微湿,柔软而细腻,如同,活著时一样。他轻轻地抚过每一寸,泪未落下,已经凝成冰滴,我错了。他声音很轻,轻地如同梦呓:早知如此,还不如放你跟他离开,最起码,那样我还能追踪,还有目标可是此时此刻,我要以何为支撑,活下去呢欢颜,上天真的,半点也不怜惜我麽我究竟,做错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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