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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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夜,丑时,一千个熟悉的稻草人又开始翻墙缓缓而落。
然而,秦军那边已经连意思意思的上几箭,表示一下关注也不肯,直接对挂在墙头的东西,视而不见。继续大被一盖,窝在被窝里继续睡大觉。他们不像是晋州城内的秦军那样,有瓦遮头,有床垫地。他们大冬天的,扎营睡在雪地上,只能靠底下的几层稻草来减去一些湿冷,但不管铺多少稻草,人躺在上面,总是觉得不大舒服。这几天,夜里还很倒霉的经常是大雪夹着冰雹打下来,闹得他们更是夜不成眠,这样折腾了几夜,难得今晚夜色晴朗,无风,无雪,无雨,无冰雹,别说是那些露了陷的稻草人,就算再来两顶小火,也吵不醒目他们。
主帐篷里,大将军周放翘着脚,弓坐在床上,半眯着眼睛,听着探子的回报,心里乐呼呼的,周围坐着的几员大将脸上也满是喜意,人人都是一副卸下了心头大石的模样。
据探子报,裴嗜武的大军在百里之外扎营了,而且一路军正往广南方向去,大概是要同裴能商的军队汇合。就目前各种现象来分析,裴嗜武和裴能商也只是凑巧的往这边方向路过,两军的目的地都不是晋州。
而他这里,打了那么久,现在多少已对晋州内的裴家军兵力有了一定的了解,只要后头的裴家军不来,他有的是时间,晋州原本就是他的地盘,那个地方有什么,他心里很清楚。
很明显现在晋州里的裴家军弓箭已经不足了,至于粮食,他想起这几日,晋州城内日渐减少的炊烟,捏指一算,不觉心里大呼痛快,他与其他人最大的不同,在财物运输中,他坚持粮食先行,其他的后置,以至于再决定要撤离闰国的时候,他早已经把绝大部分的粮食运回秦国,晋州城内剩下的粮食顶天了,也就最多只够供晋州城内那些老弱病残的秦兵撑一月,现在再加上几千个裴家军如今,半个月已过
哼哼哼周放冷冷的笑起来,在地图上,晋州城周围,用染了浓墨的毛笔,重重的画了一圈。
既然攻不下,那么就困。我就不信,饿不死你们。
相对于秦军的悠闲,晋州这边可就忙碌多了整座城市灯火通明,一千名蒙着面,身着黑色劲装的杀手,整齐的站在广场上。
喜膳亲捧着两碗酒,送到负责领队的萧子夜和丑面前,道:听说你们以前在大师兄那里共事过,即是如此,废话我就不再多说了,这次夜袭我和小姐以及二少爷在此等你们的好消息。说罢,自己也捧起一个大碗,高高举起,对着众位将士高声道,我代小姐,在此祝各位将士马到功成语毕,仰首把手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紧接着,一阵整齐的吼声响起:属下定不辱使命
众人齐步走向城墙,萧子夜微微落下几步,在经过喜膳面前的时候,停了一停,低声问道:小姐怎么了
喜膳抬头望着他,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的看着面前这个总是不苟言笑的男人,亮丽的脸蛋上,慢慢的勾出一个大咧咧的笑容,道;小姐只是受了些风寒,并无无大碍,而且有二少爷在照看着,你尽管放心。
是,谢谢大小姐萧子夜难得的,竟向她弯身致谢。
喜膳没再说什么,只是又回了他一个笑容。
这萧子夜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回去的时候,喜膳拍了拍脑子,总觉得好像是有些什么东西被她遗忘了。
半夜,一千稻草人被悄悄的收了回来,另一千黑衣人被放了下去
秦军的哨兵远远的看着,嗤笑出声,这谋诡计都早就被看穿了,这几放几收的把戏却还在夜夜上演,裴家军要不是脑子坏了,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别看了,有啥好看的,不就几个稻草人嘛
哨兵乙拍了一下哨兵甲,说完还不忘打个哈欠,埋怨几句,妈的,难得今晚天气那么好,怎么就轮到老子值勤。
哨兵甲很义气的转过身子道:大哥,你歇着吧,我给你看风
哨兵乙等的就是这句,手里的长矛往哨兵甲手里一塞,自己伸了一个懒腰坐下来,后背靠着一颗大树,就开始闭眼梦周公,谁知眼睛才刚刚闭上,脖子一凉,再也睁不开了。
走丑和萧子夜一人一个,轻轻的放下手中的尸体,打了个你左我右的手势,各带着一对人马,迅速的向两边分头散去。
这样一夜,帐篷里的秦兵睡得很沉,沉到外头,杀声四起,火光冲天也不醒人事。
周放衣冠不整的被一名士兵从帐篷里扶出来,此时,他脸色不正常的一片潮红,像是憋着一股气撑着。
陈副将他们呢周放哑的声音问,他看着帐篷外,那些睡在外头,虽幸没有中毒,却手无寸铁,乱作一团,四处逃窜的士兵,心里更加躁急不安。
小王和小刘已经过去找他们了士兵连忙回答道。
去,让还能动的,把马都牵到东边的小路周放甩开士兵令道,自己则是拿起帐篷外的一桶结了一层薄冰的雪水,当头倒下,一个哆嗦下来,人也清醒了许多,便是提着佩刀,冲从向慌乱的人群。
大家,别慌,扶起旁边还能动的兄弟,去东边小道上集合他扯着嗓子,抓住身边乱冲乱撞的士兵大喊。
......
一群衣裳褴褛,满脸血沫的秦兵逃出那个到处都是尸体,一团纷乱的营地,相筋疲力尽的互搀扶着走到一个蓬头洉面的男人跟前。
还剩下多少人周放抹掉脸上的血污问道。
一千三百二十一人被搀扶着的陈副将推开扶着自己的小兵,慢慢的走出列,低声闭眼咬牙道。他跟了周将军那么久,从来未曾这么狼狈过,败仗不是没有打过,以前就算是和裴嗜武对阵,也不曾输得这么惨烈。一共两万五千多人在此扎营攻打晋州,结果,诺大的营地,安全逃出来的,仅仅只有区区的一千三百二十一人,而这逃出来的士兵中,更有很多是手无寸铁,在雪地里,狼狈的赤着脚丫卷着棉被就往外跑。
马没有了,武器没有了,睡在帐篷里的士兵无端端的都中了毒,剩下的被杀的杀,被俘的俘。逃出来的,仅仅只是这眼前的三千一百二十一人。
周放上前拍了怕情绪低落的陈副将的肩膀,道,走,前面五里处的小山坳处,我置放了一些快马和衣物,粮饷,应该够我们回秦国。
将军众人一听,莫不眼前一亮,对于周放暗里留着的这条后路,感动的同时,也提着步伐,加快了速度,连走带跑的就往前奔。毕竟,谁也不想做个游魂野鬼,客死它乡。
一里又一里,眼见,希望就在眼前。
然而,希望和现实总有着那么一段,残忍的距离。
周围丛林一下子亮了起来,火光形成一个椭圆的光圈,把他们团团圈围住。
周大将军,这大半夜的,您准备往哪去呢
周放刚刚稳住慌乱的士兵,便是听到前面有人在喊他,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红衣女子,骑着在一匹黑头大马,慢悠悠的从丛林中走出来,手里握着一把七尺长刀,威风凛凛。她的后方左右两边,数百张弓弩闪着寒光,杀气腾腾的正对着自己这边。
路夫人,这大半夜的,您不在家侍夫养儿,奔波在此,又是何故周放也不慌,也来了个明知故问,打了这么多天,他自然也不会傻到,现在都不清楚对方的将领是谁。
喜膳闻言,美目一弯,掩着红袖,忽然笑得花枝招展。
周将军,您真爱说笑,本夫人自然是在此恭候您的大驾了您看这大半夜的,夜寒雾重,拐弯抹角的话我们就不说了,不知道周将军赏不赏脸跟本夫人走一趟
周放望着周围的弓箭一圈,也干脆,只要您能饶过末将的这些同僚,路夫人想要我去那,我就去那
喜膳又是呵呵的一笑,道,周将军果真快人快语说罢,红袖一挥,周围举起的几百张强弩,纷纷放了下来,随即有人给周放牵来了一匹白马。
周将军喜膳笑眯眯的做了请的手势。
周放见部属应已逃过一死,向陈副将交待了几句后,便翻身上马,缓缓的跟在喜膳后面。
路行三里,出了丛林,周放才明白自己的刚才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
源源几里,漫天军旗,迎风飞舞,一裴,一武两个大字,在烧红了半边天的柴火映照下,相互辉映。
远远的站在一个人,剑眉星目,一身威严的坐在一匹黑头大马上。
周放脸色大暗,不敢相信的望着这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那个本应相隔百里,战神一般的裴嗜武,居然来了
我是半天爬不出一个字的cj分隔线打滚,纠结ing
再入晋州,恍如隔世。
一样的城墙,一样的道路,不同的只是那高悬的旗帜和换了面孔的主人。
七弯十八拐,他跟着侍从入了一间造型美观的高墙大宅。
周放望着眼前这些熟悉的景物,心里忍不住自嘲的一笑,这屋子,一个月前,还是他的宅子。
周将军,请领路的侍从,把他带到门口,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周放跨步入屋,见房内坐着三个男女。中间正位上,一个紫衣女子正掩着唇,轻轻的咳嗽了几声,右边一个瘦弱的白衣男子低着头正在和她说着什么,而左边那个皱着眉也在望着女子的男人,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败将周放,见过诸位也不管有没有人理他,他入了正厅,一抱拳,不卑不亢的扯着喉咙就喊。
周将军,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嗜武把眼光从裴晓蕾身上移开,转向周放。
托裴将军的鸿福,败将还能吃能拉,死不了周放有些愤怒,自己明明都落魄成这样的,还怎么别来无恙
原来周将军就是大师兄常夸说的,那个多次从他麾下全身而退的将才啊
一顶高帽从紫衣女子口中当头砸下,罩得周放有些找不到北多次从裴大将军麾下全身而退有这事儿他挠挠头,怎么自己都记不住
缓了缓神,他见前面的三人正在饶有意味的看着自己,也豁出来,抬头与他们直视。这一看,不得了了,心里漏了一拍,老脸竟微的有些烫,乖乖啊,正位上的那个紫衣女子,虽然病怏怏的模样,长得可真漂亮。
那个,咳 感觉到有两道不甚友好的目光过来,周放假装咳嗽了一声,定了定心神,本能的转头望向看起来较为消瘦且比较安全的白衣男子道恕败将斗胆一问,这场战是谁同我打的
他本以为这场战争的主导者是裴喜膳,不过在路途一问才知道是另有其人,但再往下细问,这位路夫人却嘴巴像是缝了线似的,谅他怎么追问,都不肯再透露半句,只说,到了你晋州,你便知。裴嗜武将军那是不太可能了,单不说,之前两军距离的远近,单是靠他手上的兵力,完全不必拐着弯子对他用奇军,正军一出,他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待被他视为主将的白衣男子缓缓的把目光转向正座中央的女子时,他愣了愣。
待紫衣女子淡淡清冷的自我介绍时,不知怎滴,大冷天的,他居然刷刷刷的额上满头是汗。又过片刻,像是嫌之前丢出来的炸弹不够大,白衣男子接着缓缓的开口,这身份一亮,因由都尚未说起,他的意愿若何也还没问周放这个行军十载,堂堂的七尺男儿,竟已经面色如土的瘫软在地,张着大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我们裴嗜武,裴大将军,从头到尾,未发一言,只是轻轻的敲着食指,淡淡的笑
野史上说。
周放是个俗人,爱花,爱草,爱钱,爱权,爱女人打架,骂街,喝酒,聚赌,嫖妓,无一不好,无一不沾。
周放又是个奇人,在晋州之战大败被俘,其后见了裴家的三位主子,第二日就干脆利索的带着余下的一万多将领。连同晋州城内俘虏了的老弱残兵一起,降了天下第一庄。此后更是仗着自己多年来运输军备粮饷便利,对秦国地形道路的熟悉以及和一些通关管道上大小官吏的熟捻,一次又一次的把裴家的锐部队,成功安全的带进了秦国的腹地要塞,不但是拥护裴善医顺利登基的一股不可小覰的力量,也是新朝战功赫赫的开国元帅,
周放共侍了两朝君王,麾下部属数量不菲,将才济济。据说,民间还有一顺口溜是这样说的,参军想要活得久,跟在周郎身后跑。 其实,周放声名大振,不是因为他的势力有多大,官做得有多高,而是众所周知,跟着他行军打仗,命比较经磨耐久,就算是战败了,也比较不容易挂掉。
凡事,给自己的留有一条后路,绝不轻易的为了争功夺利,不把士兵的命当人命看。
也许,这就是战神裴嗜武大将军欣赏他,和愿意提携他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俺老娘最近迷上了包饺子于是呼,天天变着花样,大盘小盘的各种样式各种味道摆在饭桌上,令俺家大大小小就着白米粥入腹~~~
o>﹏ ps:虽然也许是超龄了,不过,还是要祝大家六一儿童节日快乐 o∩∩o
男孩女孩
晓蕾,晓蕾
听到一阵阵熟悉的叫唤声,裴晓蕾慢慢的睁开双睛,她在梦里受了惊吓,被唤醒后,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热汗。
怎么了做噩梦了嗜武扶她坐起来,一边掩了掩她额间的细汗,一边柔声问。
嗯裴晓蕾低低的应一声,眼里还有些惊吓后的慌乱。
我裴晓蕾定了定神,望着嗜武等待的眼神,喃喃的说了一字,就怔怔的说不下去,眼里朦朦胧胧半眯着,也不知是还没清醒过来,还是在思索着什么。
嗜武也不急,起身端了一杯暖水让她喝下,又拿了些干爽的衣衫,亲手帮她换下被汗濡湿了的轻薄单衣,男人的动作生涩缓慢,虽不甚熟练却相当认真。其间裴晓蕾一直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由着他来侍候,只是一双美目,随着他停停走走,一刻也不移。
等一切办妥,嗜武越发觉得她的样子不妥,便坐在床沿,指腹轻轻抚了抚裴晓蕾有些微凉的脸颊,语带担忧的寻问底起来:是怎么样的噩梦,把你吓成这样
裴晓蕾伸手按在嗜武抚在自己脸上的手,轻轻的蹭了蹭,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似的,看得嗜武心神一荡。然而,这个小猫似乎还嫌与他不够亲近,忽然一把揽住他的腰,整个人投入他的怀里,小脑袋紧紧的贴埋在他的口上。
半晌,裴晓蕾才道:大师兄,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梦到你们都不见了,我站在一个陌生地方,周围又静又冷,白茫茫的一片,只有我一个人。我在梦里不停的跑,不停的叫,但是,不管我怎么跑,怎么叫,都找不到你们
嗜武剑眉微微一皱,想了想后,才伸手了的她的脑袋,直到裴晓蕾及腰的长发被他梳理得整整齐齐后,他微微的松了一口气,道:大概是因为这几日太累了,你才会这样胡思乱想 他以为,是因为经历了两场血腥战争后,对她的心里产生了一些负面的心理影,才会导致她在梦中被噩梦缠绕,。嗜武轻轻的松了松手,试图拉开一些彼此的距离说几句安抚的话。
怀里的女子却像是知道他的意图似的,双手一扯,更紧的把他拉近自己,整个人更深的钻入他的怀中,仿佛是在寒冬里吸取一丝温暖:不是的,我不是因为累,更不是害怕战争只是,那个梦,太真实了,我很害怕从来都不曾这样惊恐过
嗜武被她如此亲近的模样,弄得有些心乱如麻,低声道:只是梦而已,老人们不也常说,梦境都是和现实相反的吗,如今我们不都好好的在你旁边吗而且,你且细想一下,这么多年来,我们何曾让你找不到。话到这里,声音忽地的一叹,几分感概的继续道,从来,都是你把我们推开,让我们找不到你而已
说完,嗜武点了点埋在自己前,裴晓蕾已经微微昂起的脑袋瓜子,见她的眉间依旧深锁,便转而顺着她的话,继续道:倘若,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若是一时半刻找不到我们,便留在原地,由我们来找你
如果你们一直找不到我,那怎么办裴晓蕾不依不饶的继续问。
怎么会找不到呢,哪怕是天堂地域,也总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嗜武的声音很柔,却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威力。
这样啊若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便那里都不去,在原地等你们裴晓蕾声音长长的一拉,眼里慢慢的浮出些笑意来,眉间的锁渐渐褪去,本是很可怕的噩梦,听大师兄这么一说,倒是真的觉得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梦罢了,完全只是自己想得太多罢了。低落消沉的情绪缓去了一大半,心里倒是飘出了一些酸酸甜甜的粉红色气泡。
对了,二师兄呢她周围望了望,稍稍等了片刻,依然不见善医的身影。
二师弟去军医哪里了,他同陈军医和林军医都是老朋友,今日难得有机会一聚,早早的便被他们拉走了嗜武答道,手掌却按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她额上的温度,你是不是那里不舒服,我让人去找他回来
不,不用了,我很好,没那里不舒服裴晓蕾拉下他的手,声音轻轻的,话说得有些急。
还说呢,明明就感染了风寒,昨个儿咳嗽了一宿,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说罢,朝着外头喊了一声,让人把善医给叫回来。
不必了,你们退下吧,大师兄,我真的没事,只是小风寒而已,睡一觉就没事了裴晓蕾一慌,赶紧制止。
小风寒也是病,要是不小心酿成大祸怎么办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疾忌医了
不会的,其实我,我,我其实没染风寒裴晓蕾见嗜武脸色忽变得有些沉,心里一慌,连忙拉着他手解释道。
没染风寒嗜武眼角一眯,透着危险。
她低下头,垂下闪烁的双眼,不敢看嗜武的模样,双手开始不自觉的绞着被角,直到嗜武从她手中抽出被绞得皱巴巴的被子,才喃喃的细声说:我怕不这样,二师兄会亲自带着人去夜袭秦军。我不想他去,可是这样的话,每次看着她,都说不出口,我也很清楚,这次夜袭,他花了多少时间和力来策划,只是我每次想起,他当初在梅林里受伤的模样,我就觉得很害怕
而且她吸了一口气,继续有些咽哽的道,他现在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但是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怎能说好就好,他懂医,我也懂医,他骗得了旁人,可骗不了我
所以嗜武语气一缓,低声道,你就骗他,说自己病了,好留住他
裴晓蕾点点头,脑袋落得更低了,她自己也知道清楚,自己的办法有多差劲。
我这样很傻,对吧
当然是傻透了你若不愿二师弟参与夜袭,直同他说便好,怎可拿自己的健康来开玩笑。
我可是她张了张口,本能的想解释,但是最后却什么都说不出。
没有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比你更重要,别说一个小小的夜袭,就算现在事情关乎他的命,只要你开口,他都会为你停留。这些年来,你是健康一直由他打理,每换一汤一药,他那次不是自己先亲自试过确定了药以后,再敢让你服下。我们四人中,他把生死看得最浅,然则却偏偏把你看得极重。晓蕾,二师弟,虽然脸上没什么,但心里清明得很,若是你没病,是绝对骗不过他的,他不说,自是有一翻计较。但,不管他怎么想,明日,你都要好好的同他说。以后,切不可再拿自己的健康来说事,
嗯,我知道了裴晓蕾听着听着,心里有些发酸的,声音一哑,低头的应下。
晓蕾嗜武抬起她的脸,望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道,我从不曾要求过你什么,但是,有一点,你一定要记得
记得什么裴晓蕾被他这样的模样,微微的吓了一跳。
要牢牢的记得,我们是你的丈夫,不管你要求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努力的为你达成,这么多年了,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自己和保护你很多事情,你一直都做得很好,只是,有些时候,我会希望你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子,会更依赖我们一点,会更软弱一点,不要总是犟着撑着,什么都总是一肩挑,很多事情,你交给我们来办就好。我的晓蕾,纵使有通天的才华,心怀鸿图大业,也只需坐在山庄内,闲时秀秀花,忙时偶尔指点一下明暗数部,平日专心的把自己养得健健康康的就够了。
你是我们的妻子, 能够保护你,爱护你,满足你,便是我们甘之如饴,求之不得的事情
其实,她觉得自己如今能跳能跑,很多事情完全可以亲为。但是,显然她的想法过于天真,哪怕晋州之战她胜得很光彩,但是,依然逃不多大师兄的一顿训,在他眼里,固执的认为,她把自己至于危险中,那是赢了一百场战争都不可抵消的错误。
我是最近心情很烦躁,满脸都是青春痘的cj分隔线
外人总道大师兄面冷如霜,惜字如金,话少得很。
但其实,他们都错了,大师兄并不是话少,而是他,都喜欢把话都留着,说给她听。
甜言蜜语加狼牙大,那日,她深刻的明白了,这个世界上骗谁都可以,骗自己的男人那是绝对不可取的;以后不管是打仗还是打架,一碰到这样事情,她务必得走得远远的,以自身的安全为首要考量;如果遇到任何问题,记得第一时间要交给自己丈夫大人来解决
所谓的大男人,大概就是大师兄这个样子的吧
那日,二师兄一直没有回来,一整夜都在军医那里,据说是和几个军医以及一些旧识的军官在叙旧,大家多年不见,兴喜的喝了很多酒,最后十来个大男人横七竖八的醉瘫在一起,宿醉了一整宿。
那夜,大师兄在她屋里留宿的时候,她倦在他的怀里,问了一个问题,大师兄,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喜欢女孩子
这个问题,不知触到大师兄那条神经线,让他格外的兴奋,循着这话里意思,换着各种法子,折腾了她一夜。
半夜里,当她浑身乏力的躺在他身上时,她才忽然想起,大师兄从头到尾都还没有正式的回答她的问题,等她再想问清楚的时候,他又俯身压下再此后,她别说是说话看,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
这是一个沉痛的教训。至此往后,她再也没有问过任何人,关于他们是喜欢男孩子,还是喜欢女孩子这种傻问题。
第二天,大师兄很早就起来的了嗯,当然,在他下床前,不免对孩子的别这个既科学又深奥的问题,又做了几番的研讨。
此间,她恼了,有气无力的踢了他一脚,不中,咬牙再踢,结果一左一右,两只脚裸都被逮住了,下盘往上一提。
其后哎
反正呢,总得来说,那日,她就是被人欺负得好惨o>﹏ 在那沉沉浮浮,深入浅出间,她似乎答应了,在大师兄外拔的一队锐黑骑兵的护卫下,连同大师姐的五千亲兵一起移师回山庄,同时不管在路上遇到什么,绝对不能多管闲事,再横生类似晋州城这样的枝节。二师兄因是秦国诏书皇位继承人的缘故,他必须随同大军入秦国,以示正统。三师兄和四师弟已经在闰国和秦国周围以及秦楚边境布设好了局,连同绕在秦国边境上的大小部落,秦国俨然已成了囊中物。
张罗了那么多年,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她现在只要留着山庄等他们的好消息就是了
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何大师兄有些时候,总是喜欢在床第间和她谈了私事又谈公事,然则很多的时候,虽说是谈,其实都只是大师兄自己在断断续续的,汗流浃背的说,然后她在起伏辗转间,迷迷糊糊的也就应了。
再后来,他拍拍屁股,抽身离去,神清气爽的出门整管军务去了,独剩她,一条死鱼似的瘫软在床被,连打个喷嚏的力气都没有。
若梅比以前激灵多了,大师兄前脚走,她后脚进来。端着一个大木桶,热腾腾的水气,氲得屋里朦朦胧胧的,但她脸上的那股意欲浅明的笑,真真切切的却怎么都逃不出裴晓蕾的双眼。
明白她笑什么,裴晓蕾老脸一红,整个人囧囧的埋在棉被内,呜呜呜鸵鸟就鸵鸟吧,虽然大师兄早就把外头守着的暗卫们,赶得老远的,不过大清早的,那动静,确实显得有些,太过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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