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胜利大逃亡(2)
吴质的嗅觉马上闻到不一样的味道。他从寝宫退出来,关上门,任何人不准入内,暂时封锁刘协身死的消息。又下令,府中所有人待在原位不得走动,关闭城门,四处缉拿道场之人,派人去河边将设祭的道士拘回,传府中人和守城兵卒前来问话。
府中人只知道昨夜法堂突然起火,大家救火之时,没有留意被做法事的道士逃走,倒是有三个跑的慢的被扣住。而这三个人,与府中人所说一致,只不过多上一句,领着做法事的人叫张佐,见法堂起火怕被追拿,带着人一起跑了。至于刘协那几个儿子,每日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昨夜聚在一起喝的酩酊大醉,至今未醒。
守城兵卒称昨日一早,有一队道士出城,车上装载香火、香案和祭品,并没有什么可疑之人和物。
没过多久,去河边的兵卒回报,河边只留下祭蓬,道士们不知所踪。
吴质越想越不对,难道说这些道士听说出事就都跑掉了?这也太有组织性了吧,跑也该有个去处才是。立即派出水军沿河巡视,对每条船进行盘查,发现可疑人立即拿下。又令人清理法堂和道场,查看是否有什么蛛丝马迹。
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吴质手头一点线索也没有,只能求见曹节,先从曹节这里发现点信息。可惜曹节更是一无所知,只知道刘康病了,刘协很焦急,于是令道士们做法事为刘康祈福。
吴质犹豫半天,终于把刘协猝死的消息告之曹节,曹节大吃一惊,刘协的身子骨什么样,她很清楚,怎么就会突然猝死?她的第一反应是刘协是被害死的,而主谋就是曹丕,主犯极有可能是眼前的吴质。
“陛下已经禅位,兄长还不肯放过他吗?”曹节泪如雨下,却无力抗争,自己嫁给刘协就是父亲的指使,好在夫妻间还算和睦,没想到父亲死了不到一年,自己就从皇后变成山阳公夫人,现在又沦为了寡妇。“陛下何在,带我去见!”
“这?事出蹊跷,有诸多疑点,正在调查中。我已封锁消息,夫人现在不宜去见。”吴质拒绝道。
“大胆!”曹节凤目圆睁,她越发认定始作俑者就是吴质,刘协死了,她也是豁出去。“就是你等小人在兄长面向进谗言,陛下驾崩,我如何不能去见!你若不允,我自去许都见兄长。”
“夫人要见不是不可,在水落石出之前请夫人切莫声张,”吴质妥协了。搞不齐曹节会在曹丕面前说自己什么坏话,人家总归是兄妹,自己犯不着为这点小事找不在。
曹节进入寝宫坐在塌前摸干眼泪,仔细端详刘协,二十多年的夫妻总是有感情的。没多久,曹节就发现有点不对,看容貌确实像刘协,但是尽管人已经死了容貌会有所变化,在一些细微之处与刘协有些不同,曹节偷偷掀起左臂衣袖,刘协在那里有一块胎记。
这是假的!这不是刘协!
曹节脑子混沌了,这是怎么回事?眼前这具尸体不是刘协的,那刘协去哪了?他还活着吗?这是谁干的?穆顺还在那里挂着,他是刘协最信任的心腹宦官,没有穆顺,而刘协的孩子们都在,刘协自己不可能跑掉,更何况府中把守这么严,刘协更不可能独自离开。刘协若是死了,犯不着还在这里留下具假尸体。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刘协被曹丕带走囚禁起来了,留下假尸体遮人耳目。
曹丕为什么这样做?难道说曹丕既想杀死刘协永绝后患,又可怜自己不想让自己做寡妇,想过一阵让自己夫妻团聚,从此隐姓埋名?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曹丕留着刘协以后或许能派上用场。曹节忽然有这么一种天真的想法,而且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
她决定不揭破,站起身来。“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另外你替我给兄长送一封信,过些日子我想回许都省亲。”
丈夫死了,曹节想要回趟娘家,吴质觉得合情合理,立即答允。至于曹丕是否同意,那就不是他所考虑的事情了。
法堂和道场到处都是火烛、油灯、旗幡,大火着得很彻底,几乎什么也没留下,就差掘地三尺。搜捕的兵卒倒是捉拿住几个道士,一个个却是一问三不知,只知道他们的最高领导是张永,之下是张佐和张佑,但这几个人出事以后就全跑了。
吴质不敢结案,只能如实上报给曹丕:刘协孙子刘康染病,刘协用道众设法堂、设祭为刘康祈福,法堂失火刘康被焚,刘协悲痛猝死,道士们畏罪潜逃,正在搜捕之中。
曹丕接到奏章眉头紧皱,刘协死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天下人极有可能是以为是自己所为。当即派华歆前往河内,以公爵之礼将刘协和刘康厚葬,刘协之子刘熙袭山阳公。至于曹节省亲一事暂且搁下,办完丧事再说。
刘协在渔船上顶着腥臊恶臭整整一日躲过曹军河防才离开河内,从黄河北岸驶来数十战船将小船围住,一员大将站立船头。
“臣,黄河水师都督徐盛迎驾来迟,请陛下赎罪!”
刘协眼泪都下来了,担惊受怕一日终于见到救兵,脱离苦海。自己这个皇帝实在是窝囊,从长安东归,露宿田野以野菜充饥;逃离河内,又窝在小渔船之中,试问还有哪个天子有这般窘迫,或许只有当年高祖刘邦争夺天下的时候吃过这种苦。死灰尚能复燃,难道说自己时来运转,要如同高祖一般苦尽甘来?
“徐将军,速接朕上船。”刘协心中已经十二分肯定,是周仓救了自己。
徐盛令人与小船靠拢,亲自搀扶刘协上船,又把刘康背过来。“周大人正在河边迎候陛下。”
“朕深知周爱卿忠君爱国,快带朕去见他!”
“陛下不必心焦,舱内已备好热水,请陛下和太孙先沐浴更衣。”刘协现在的样子和身上的味道哪能见人,活脱脱一个渔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