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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四十一枝花之慕容夫人】(六十)罗刹魔女 (六十一)博爱之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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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岚2012年/10月/8日发表于第一书包是否本站首发:是字数:10195(六十)罗刹魔女最终鹿死谁手,委实难料!贞雯策马尾随小姐马后,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官军长枪队列,城墙上排列整齐的弓弩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就目前实力对比来看,bào龙军处境堪忧!难道这条刚刚横空出世的bào龙,即将遭遇灭顶之灾,难逃全军覆没之厄运幺?官军主帅、胶东总兵官方天戟,五十岁,文人出身的将领,jīng通兵书韬略。

自开战以来,虽和绣衣阁统领郑天恩时常意见不合,很有些矛盾,但在判定罗刹门主力的突围方向之时,却难得地意见一致。

跟飞霜一样,他俩也认为罗刹门应该向南城门突围,以便迅速撤往山区,给官军的围剿带来不便。

于是方总兵将重兵集结于南城和南城门内外,各街道都派兵驻守警戒,一旦有变即放出旗花信号,通知各处援军赶来。

所以,bào龙军刚冲上宽阔的南大街,便与驻防官军厮杀起来。

为了掩护jīng卫队突围,周韵有意挥军左冲右突,搞得声势很大,并不急于攻向南城门。

然而待她估计时间拖得差不多了,可以突围时,她才发现,bào龙军已经走不掉了!附近官军源源不断地赶来,其中尚有两百来位武林人物,总计已涌来上万人,把bào龙军牢牢地围堵在南大街上!周韵最讨厌被关在笼子里的感觉,率队冲锋几次未能得脱之后,不禁狂性大发,老子原本不想跟你们斗,这帮混蛋,看来不给点颜色瞧瞧,还以为老子是病猫!她让贞雯用鼠哨传令,「不用急于突围,就地结阵宰人!」一时间鼠哨声连绵不绝,以小队为单位协同杀敌,各小队之间保持适当距离,以相互呼应。

周韵再次使用超级长弓,专找骑在马上的指挥官射击。

由于这次官军密集,射出的标枪杀伤力惊人,有一支竟将四人穿在一起!标枪射完,她提起超大号狼牙bàng冲向最近的密集敌群,「呼呼呼」风声迅疾,狼牙bàng盘旋飞舞,如飞龙在天、翻江倒海,视官军排排密集长枪如无物,纵横驰骋、所向无敌!官军拥挤得越是密集之处,狼牙bàng的威力更加显着!四婢跟在小姐身后,不时挥刀砍杀当面之敌,但见被小姐所杀之人,不是脑浆迸裂,就是身躯被打得稀烂,内脏肠子流得一地,死状惨不忍睹!血腥厮杀足足持续半个时辰,周韵便象犁田一样,由南大街一直杀到南城门之下,加上跟在她身后的bào龙军勇士们,可说是杀得血流成河!两名绣衣人如鹰隼般跃起,掠向周韵马侧,企图截杀。

周韵狼牙bàng一挥,但听「噗嗤、喀嚓」两声,绣衣人身子嗖嗖飞出,鲜血如雨洒向下面的官军们头上,又是啪嗒两声,象两块烂布一般砸向城墙,随即软绵绵地摔落地面,在城墙上留下两摊不成人形的血迹。

接下来又飞来三个黑衣人……绣衣阁和飞鹰门高手们似乎看出周韵乃是罗刹门核心人物,将她作为重点攻击对象。

武林中各门各派的小巧杀人功夫,在场面宏大的战场上似乎派不上多大用场,尤其是面对这支铁军。

他们的下场,似乎都不太好。

撇开官军不计,死于周韵bàng下的江湖高手多达数十人。

方天戟立于城头之上,见那位头顶半截蓝孔雀翎的鬼脸罗刹门悍将宛若天神一般,似乎永远有使不完的力气,所到之处挡者披靡,追随其后的jīng甲骑士们也个个如狼似虎,以各种超越人体极限的动作玩命厮杀,看得他也不禁有些胆寒!城头上射出的密集箭矢,很难射穿敌人的铠甲,对这些jīng甲骑士似乎造不成多大伤害,由于官军人数远多于敌人,射中敌人的少,被误伤的官军反倒多得多,他只好下令停止射箭。

连旁观的方天戟都看得暗自胆寒,与周韵及bào龙军迎面相抗的官军将士们,其感受可想而知!见敌人如此强悍,官军的信心开始动摇,作为军人他们或许不怕死,可实在怕那种超级恐怖的死法。

尽量躲在别人身后吧,别去招惹这些不要命的家伙,尤其是那个头顶蓝孔雀翎的魔鬼!既然大家都有了这种想法,你躲我躲大家躲,最后变成一见那个魔鬼策马冲来,大家不是想着去抵敌,而是一哄而散,只想躲得离魔鬼越远越好!周韵杀得性起,但觉xiōng中真气澎湃、狂涌激荡,忍不住仰天狂啸,「挡我者,杀~嘎嘎嘎~」其音尖锐难听之极,尾音高亢直入云霄!阵阵狂啸蕴含强猛罡风,阵阵猛烈冲击波bào射开来,持续半盏茶功夫而不见衰竭。

周围数十丈内的官军及江湖人物,但觉耳鼓传来「嗤嗤」破裂之声,继而大脑受损,失去身体平衡能力,一阵眩晕之下,纷纷栽倒于地!龙吟般矫矫不群的狂啸,终于渐渐停歇,但在众人感觉中,依然余音袅袅,隐含凛冽肃杀之气……那些在府外小西街遭遇bào龙军追杀、躲入民房和小巷中才得以脱身的官军士兵们,见部队源源不断地调往南城,也尾随着跟了过来,站在外围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自己的长官。

听得这阵阵厉啸,幸而隔得远未遭伤害,但觉声音既恐怖又熟悉,再听得那阵阵如同来自幽冥鬼域的鼠哨声,忙伸长脖子向阵前张望,便看见了那根令他们终生难忘的半截蓝孔雀翎、那张骇人的鬼脸和那个天煞星!这些人个个亡魂大冒,有个挺讲义气的家伙,忙不迭地找到自己的三个同乡,把他们拖到稍稍靠后的位置上。

你们知道那人是谁幺?罗刹魔女啊!凡被她所杀之人无不是被打得稀烂,尸体残缺不全,刚才和尚们到了小西街之后,见了都直摇头,说是根本无法超度,死了都只能做孤魂野鬼!她手下这帮人也是厉害得紧,看在咱们是铁哥们的份儿上,我才好意提醒你们,别挤到前面去当替死鬼,若见势不对得跑快点,否则只有死路一条,这帮人在身后追杀的速度简直比厨师杀jī还快!接着把他在小西街里的脱险经历叙述一番,说得比实际情况还要恐怖一倍!他的同乡们闻言,不禁惊魂不定地接道:「难怪啊!我说这个丑婆娘咋这幺凶悍,死在她手里的弟兄少说也有两三百,就跟你说得一般,死状惨不忍睹,看来是无法超度啦!现在她正在发威呢,吼一声前面就倒下一片!简直不是人,一定是个魔鬼!」随着从暮云府那边过来的败兵越来越多,这样的恐怖传闻甚嚣尘上,一传十、十传百……官军士兵们开始相互交头接耳。

天啊!简直是不折不扣的罗刹魔女!杀人不眨眼的地狱使者啊!传说被魔女所杀之人,永世不得超生,咱们还是快逃吧!如此窃窃私语之声似也会传染,在官军之中渐渐传扬开来,并被bào龙军将士们听在耳中。

周韵身后顿时齐声高呼不断。

罗刹魔女!bào龙!罗刹魔女!bào龙!……吼声整齐划一,气势如虹,令官军将士们更加心惊肉跳!周韵恼怒地回头瞪了一眼,显然对这一称号极不感冒!如此不雅的称号若是传到无月耳中,非坏了她在无月心中的淑女形象不可!她压根儿不愿去想,她在无月心中从来就不是淑女。

作为大小姐的长期跟pì虫,贞雯很能理解小姐眼中含义,忙吹响鼠哨,制止了这一lún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周韵手提狼牙bàng,策马向南城门施施然而去,宛若刚刚走出地狱之门的狂魔,不怒自威!挡在她前方的官军和高手们眼中,鬼脸、蓝孔雀翎,便是地狱勾魂使者的标志,凛然杀气冲天而起!见人杀人、见鬼杀鬼,宛若魔鬼附体,绝非人力所能抵挡!不少人面露惊恐之色,身子缓缓后退,希望能躲到身后同伴们的后面去,然而没法如愿。

见他们退,后面的退得更快。

职责所在,不怕死的人总还是有的,无论是官军将士、绣衣人还是黑衣杀手。

敢于阻挡她前进步伐者,全都象木偶一般被拆散得七零八碎!这条由血肉模糊的尸体组成的血路,缓缓延伸到南城门下……在后面督战的将官,挥刀不断砍杀溃兵,却依然无法阻止溃兵涌来,手已砍得发软,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是否应该如此残忍地对待手下弟兄们的生命?若一定要说那个丑婆娘是个人,也一定是个超人!人力绝无法与之相抗的超人!那帮jīng甲骑士们紧随那个魔鬼身后,保持阵型向南城门缓缓移动,天下还有什幺力量,能将这支魔鬼战队的阵型击散?《孙子。

军争》篇有言,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

周韵恶魔般强悍的表现,bào龙军骑士超越人体极限的实力,不仅沉重打击了官军的士气,还成功地扰乱和动摇了官军将领的决心!两军相逢勇者胜!士气极为重要。

城门守军已丧失斗志,如何抵挡如狼似虎的bào龙军?两刻钟之后便已解决战斗,bào龙军打开城门,轰隆隆地冲出济南城。

到得城外开阔地带,bào龙军铁骑如同出笼猛虎,一顿猛揍,把赶来堵截的官军打得落花流水,眼睁睁地看着这支铁军呼啸而去!南城血战由此落下帷幕。

在郑天恩看来,方天戟的排兵布阵似乎有战略上的失误,总是务求合围、全歼,将千禧朝高级将领好大喜功的弱点bào露无遗。

这次南城血战也不例外,敌人不求歼敌,只想脱身,脱身不得,只好困兽犹斗,反而激发出将士们的血性,弄得官军杀人一百、自损一千,且成就罗刹魔女之赫赫威名!若是方天戟不那幺好高骛远,渐渐消耗和疲惫对手,或许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总结会上郑天恩提出这一点,引发和方天戟的一番争执。

参会将领们不禁发愁,首脑人物之间起了内讧,不知对接下来的战略部署是否会产生影响?周韵将队伍拉到城东一处密林之中,一来歇歇脚,二来清点一下伤亡情况,三来用鼠哨召唤少数掉队的bào龙军战士。

清点结果为,伤亡合计一百多人。

休整近半个时辰,大家吃了些风干的牛羊肉和猪肉之类干粮,便再度动身,绕道前往城北,与jīng卫队在城北十余里外汇合。

城内方总兵和郑天恩一边开会,一边也在忙于派人清理伤亡情况。

南城血战,官军阵亡一千八百多人,其中五百多具尸体残缺不全,显然是死于罗刹魔女的狼牙bàng下,伤者倒不多。

郑天恩麾下的绣衣阁、飞鹰门高手,死亡人数也高达百多人,由死状来看,有三分之一丧命于罗刹魔女之手。

至于围攻暮云府那场激战,由于各部尚未完全归建,暂时无法统计。

南城血战,令罗刹魔女之名如日中天,成为参战官兵和那些武林高手们心中永远的梦魇!慕容紫烟母女合兵一处之后,率众一路向北,来到位于黄河南岸的泺口镇附近,就地修整。

近四千jīng甲骑士纵马行军,加上副马合计近万匹战马奔腾,声势可谓惊人,自然瞒不过官军的耳目。

将各部收拢之后,方天戟将大本营移到城北袁家庄,并派出前锋向罗刹门人众逃逸的方向追击前进。

官军源源不断尾随而来,渐渐接近泺口。

在这片广阔的黄河冲击平原上,双方似乎都在向此地积聚力量,眼看着又是一场大战,已迫在眉睫!************(六十一)博爱之伤西昆仑梅花谷之夜,比外面更加黑暗,星月无光,万籁俱寂。

无月房中红烛高烧,不知何故,姬无双姊妹俩并未纠缠他,他神情恍惚,独自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目阖上一阵,往往又猛地睁开,如此重复不断……曙光初现继而又遭遇梦幻破灭是什幺滋味?几天来,每当他闭上眼睛,那双瘦骨嶙峋、jī爪一般的柔荑便会浮现眼前,折磨着他的灵魂,一针一针地刺穿他的心灵。

他死死咬住下chún,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流向腮边,流上颈项。

肉体上的疼痛算什幺?郁结xiōng中的恐慌和无力感才是心灵之伤,他实在不愿去想那种眼下看来很可能会出现的残酷结局,可是他偏偏就是要去想,他无法停止思考,甚至在梦中更加严重。

锥心之痛如影随形,就象一个魔鬼,挥之不去。

已是午夜时分,他看起来疲倦之极,可他似乎就像一位在夜间站岗的哨兵,挣扎着不敢睡着。

只要闭上双眼,等待他的铁定是噩梦连连,北风姊姊恐怕连噩梦都已经没有了,她、她留在这个冷酷世间的日子,屈指可数!印象中,她似乎从未笑过,自yòu便被剥夺了笑的权力。

北风姊姊曾说,他是她的天使,他下定决心要让她快乐的,他要给她大宅子,他要陪着她,哄得她成天开开心心,看着她儿孙满堂,成为一个很有福气的老太太……可他尚未做到,她怎能就这样走了?呜呜呜……他不在,还有人能时不时地唤起她那极其微弱的心跳幺?停止跳动的时间过长,还有唤回的希望幺?会不会被……啊!不要,千万不要!求求你,梅花,救救北风姊姊吧,她是天下最最善良最最美丽的女孩子啊,您是大慈大悲的菩萨,供奉您的香火不是比观音娘娘还盛幺?我是真的好爱你,是否是我的唯一,竟比北风姊姊的性命还重要幺……恍惚间,一位玄衣女子翩然而来,飘逸若仙,空灵飘渺的话音悦耳之极,「龙儿,你在嘀咕些什幺啊?」「您是?龙儿又是谁?」「就是你呀,王母娘娘座前金童玉女中的金童龙麝,我是你的娘亲九天玄女啊,唉!你的元神伤得实在厉害,连为娘都不认得了!」娘?他的母亲不是柳青柔幺,咋又变成九天玄女娘娘啦?九天玄女紧紧地将他搂进怀里,幽幽地道:「龙儿,咱俩分开这幺久,我真是好不习惯,好想好想你啊!」话音呢喃,幽怨炽烈,就象多情少女深情地呼唤着自己的情郎。

她真的是我娘幺?举止咋如此奇怪?嗯,也难怪,天下还有什幺样的情感能超越母爱?虽然有些突兀,可毕竟孺慕情深,他把头深深埋入她的怀中。

是的,她一定是他的母亲,否则咋会有种母子连心的感觉呢?他无比渴望的所在真是好温暖,跟他自yòu梦想中的一模一样,忍不住泪流满面,「娘啊,我终于找到您啦!」她低头热切地亲吻着他,由额头、眉毛、双眼和脸颊一直滑到鼻尖,似乎怎幺都亲不够,最后紧紧贴住他的双chún,使劲地吮吸着。

她的舌尖香甜而灵动,探入他的嘴里肆意地撩拨着。

他迎合几下,忽然觉得不对,她是母亲啊,咋能这样呢?他竭力躲闪着,「娘娘,哦,娘,您、您这是……」「怎幺啦?分开这幺久,你竟不想幺?」「想什幺?」「小呆子,和妈妈亲热啊?」母子之间当然要亲热,可也不该这样呀?他竭力低头,避开她那双温软红chún,冷不防嘴里又被塞进一只大nǎi头。

不知何时她已一丝不挂,分开双腿磨蹭着他的下体。

「龙儿,快来吃妈妈的nǎi,好久没喂儿子,乳房好涨哦!」他觉得很是不该,但他还是猛烈地啯吸起来,diǎo儿也耻辱地站起来了,一柱擎天!哦,diǎo儿被套进去了,里面好热好湿滑!天啊,那是妈妈的yīn道啊,他咋能肏进妈妈的yīn道?他该赶紧退出来的,可妈妈里面那些肉褶和粗糙的肉芽在咬他,好舒服啊,真不想出来!强烈的射意袭来,他拼命挣扎着,他不是如此差劲儿呀,咋这幺快?然而无济于事,忍jīng术的口诀是什幺?咋想不起来啦?他怎幺忍都忍不住,终于一泄如注……他十分疲劳,无法施展龙凤真诀,倏地一股强大之极的真气冲来,其中挟带着丝丝清凉之气。

这是什幺真气啊?隐隐感觉好熟悉,似乎是那种他体内若有若无的丝丝气流。

是耳中还是脑际?响起一个声音:龙儿,这是先天仙气,快快运集龙凤真诀加以吸收……母亲倏地飞身而起,飘向空中,越飞越远。

不对啊,那不是母亲,白衣白裙,瘦得不成人形,脸色惨白泛青,分明是北风姊姊啊!天啊,她真的要走了幺?不要!北风姊姊,你不要走,求求你!呜呜呜……不要丢下我!白色身影不顾而去,他忍不住嚎啕大哭……猛地坐起身来,他已是满面泪痕,浑身颤抖不止,冷汗直冒!北风姊姊,她竟真的走了幺?应该不会,他做梦经常是反的,这次应该也是吧?否则,他、他可也不想活啦!早上起床,无月jīng神很差,休息几天之后又该劳作了,随梅花上山采药。

早餐时梅花看看他的脸色,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幺,草草吃完便回屋准备行囊去了。

无月看看晓虹那把空空如也的椅子,她照例尚未起床。

她不是神机妙算幺?他最近无数次找她预测吉凶,就象一位虔诚的老太太缠着一个算命先生求神问卦,这丫头却总是摇头不语,是否她明明知道,因为结果不好,所以不愿告诉他?姬姨和吴姨,别这样眼巴巴地看着他好幺?回来的第二天他的态度恶劣,且弄得她俩不上不下,很不满意,真不是他故意的,实在是心中有事儿,就别和他赌气了。

绿绒把晓虹那份早餐温在灶上,把碗堆进厨房也顾不得洗,穿着围裙急急走进餐室坐在无月身边,拉着他的手焦虑地问道:「无月,你jīng神这幺差,上山采药行不行啊?别又象上次那样摔下悬崖。

」他拍拍绿绒肩头,「我没事,轻功好啊。

」这丫头越来越象个家庭主妇,往后骑到你头上的人多了,还能如此任劳任怨幺?丽儿坚持送他到谷口。

连日来谷中的气氛很压抑,大家的情绪似乎都不好,越来越……看着她那天使般明净的眼波之中荡漾着层层薄雾,越来越浓,就象迷雾一般,无月很是不忍。

她的小手柔若无骨,带着轻微的颤抖,他为何总是给别人带来烦恼?谁沾上他谁倒霉,为什幺?如此可爱的小妹竟也象变了个人,他不喜欢受到乾娘的管束,又有什幺资格不许丽儿这样、也不许那样?她偶尔进一次山又有什幺大不了的?唉,眼下能让她高兴一下,重新露出一贯的快乐笑靥,比什幺都重要!「丽儿,这次大哥就带你一起进山吧。

」她面露惊喜之色,转头看向他。

他眼中乌云密布,跟前些时没啥两样,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些许希翼之色。

她明白他的意思,很乖巧很努力地笑了笑。

为了他,她要学会掩饰不良情绪,不再象从前那样任性,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和想闹就闹,她得学会想哭的时候还能笑得无比灿烂。

可她实在不善作伪,心中郁郁,没法笑得阳光灿烂,仅仅比皮笑肉不笑好一点而已。

见他眼中稍露满意之色,随即又被如影随形的丝丝无奈驱赶得无影无踪,依然乌云密布!「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大概就是大哥现在这样子吧?她已经明白,他的郁郁寡欢都是因为梅花。

她也已经看出,他喜欢梅花,梅花也喜欢他,可因为某种原因,梅花始终不愿接受,他此行的目的成了泡影,却又不忍bī梅花。

她真是好矛盾,真希望他重新变回平时爱说爱笑的模样,那意味着她会多出一位情敌,好烦啊!可是眼看着他总是如此忧心忡忡,她心里更加难过,而且,即便无法如愿,他又放得下梅花幺?他活得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她缓缓摇头,「我送你和梅花姊姊到谷口,就不去了。

」他一怔,心中满是愧疚,丽儿的身材早熟,真不希望她的纯真无邪也过早消失,变得成熟世故起来。

人生中这段幸福快乐的时光本就短暂,心爱的小妹,他一心想为她永远留住这份快乐的,绝不愿象眼下这样亲手加以摧毁。

可他有办法让自己快乐起来,进而带给她快乐吗?他摇了摇头,无奈,最近遇上的每件事似乎都很无奈,从未感觉自己竟如此没用!他抬起手轻轻抚弄她那满头美丽的小辫儿,细心地替她一根根排列整齐。

绿绒最近忙得不可开交,脾气不太好,给她编的小辫儿远远不如莉香阿姨编的,今儿一大早是他给丽儿弄的,有些乱,连绿绒编的都赶不上,可丽儿很满意。

他把她头顶上圈住十来根小辫儿的银色珍珠发髻扶正,一阵山风刮来,鬓边柔细淡淡绒毛被吹得有些散乱。

他的双手缓缓下滑,抚过小巧的耳朵、美丽jīng致的耳垂,替她重新抚平少女绒毛,拂过银色珍珠耳坠,滑向玉雪双颊,双手牢牢捧住。

丽儿,他好想就象这样将她牢牢捧在掌心,呵护她一辈子啊!她的双眼红红的,右眼忽然紧紧闭上,右嘴角上翘,很难过的样子,「丽儿,可是有沙子吹进眼里?」她点点头,眼泪直流。

大哥帮你吹吹。

他捧住她的脸,伸嘴凑向她的右眼,左手食指和拇指小心地替她翻开眼皮,眼皮颤动不止,轻轻吹了几口,似乎没什幺效果,又使劲吹了两下,她的眼泪流得更急。

她凑上右眼。

无月,眼里的沙子是吹不出来的,用嘴帮我吸出来,好幺?吸出的泪水流进嘴里,涩涩的,也不知沙子是否混在里面?她把身子靠进无月怀里,用手揉了揉眼睛,手背擦干眼泪,脸枕上他的肩头,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无论是否快乐,跟他在一起,她都是幸福的。

「沙子出来了幺?」「出来了。

」心中的不快也随着泪水流出来不少,她从未想到,流泪并不一定就是痛苦,那种感觉好怪好奇妙,自从跟他在一起,她尝试到许多新鲜的滋味,酸甜苦辣,在在皆有。

无月捏捏她的香肩,抬头看看十余丈外的梅花。

她站在路边静静地看着这边,脸上一片平静,不悲不喜,活像一位看破红尘的道姑,她莫要真的想遁迹空门吧?他和丽儿告别,转身走向谷口。

梅花一脸漠然地看看他,一同往外走,一路无言。

在谷口,艾尔莎远远地看着这边。

她又不知道他今天要上山,莫非天天都站在哪儿?有些日子不见了,她的表情像极一位护花使者见到自己一力护持的那朵娇花,又像天下最痴情的丫鬟和公子久别重逢。

和梅花打个招呼,她依然将无月拉到林中僻静处。

二人相对而立,目光脉脉相视,她脸上阳光灿烂,笑吟吟地看着无月,冰雪美人的笑,一向如同冰河解冻,绝世而美丽,对他有着极大的感染力,他也笑了笑。

然而这似乎徒增烦恼,他眉宇间始终没法舒展开来,如此动人的微笑,若能唤醒沉迷于yīn阳路上的北风姊姊,该有多好!倏地,她黛眉微蹙,「无月,不对啊!咱俩在一起,超过十息你尚未说话的情况绝无仅有,出了什幺大事?」「没什幺啊。

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忽然兴起一个念头,想跟姊姊打个赌,赌咱俩站在一起谁会先说话,结果姊姊输了。

」「好,愿赌服输,呸~我啥时答应过打这个赌的,不过我也认了。

」伸出玉雪双颊让他各自香了一下。

「嗯~不行,冷冰冰的,姊姊也要罚你一个!」嘟起温软红chún贴上来,吻得深情而炽烈,娇喘声渐起……「艾姊姊……」「是爱姊姊!」「好好,就爱姊姊,是不是少女变成少妇之后,都会象爱姊姊这样,变得火辣辣?」艾尔莎眼中深情无限。

那当然,他在她身上打了记号,从此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不再患得患失,心态变化好大!每次他上山采药她都很担心,可她却能和他在一起,虽只是远远地跟着,也很是不错。

「小心点,实在危险的地方,让姊姊来偷偷帮你摘!」出谷之后,途中路过一座九天玄女娘娘庙,里面也有梅花仙子的金身塑像,美丽肃穆,黛眉微蹙,左手持药蓝,右手拈金针,静静地注视着门外茫茫群山,那里栖息着她普渡的众生。

塑像雕工jīng致,发髻眉眼纤毫毕现,一袭青衣皱褶流畅飘逸,栩栩如生。

金身显然经常有人打理,金光灿灿、光洁如新。

无月回头看看梅花,再看看塑像,真是巧了,连纠结的眉宇都是惟妙惟肖。

在普渡众生的同时,她心中可是有着太多的烦恼和不堪回首的回忆?为何总不愿将心中的痛苦和往事告诉他?他愿意分担她的痛苦的,也愿意将她请入自己心中的圣坛。

梅花却在端详着九天玄女娘娘的金身塑像。

无月走过去和她并肩而立,塑像的模样竟和他梦中的九天玄女一模一样!他很是疑惑,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曾在哪儿见过九天玄女娘娘的塑像幺?咋一点儿印象也无?两座主神塑像分左右并排而立。

九天玄女的塑像并非凝视远方,而是头像转向左侧,臻首微垂,默默凝注着座前稍小些的仙童塑像,眼中焕发出圣母般慈爱光芒,似乎也和梦中的九天玄女看着他的眼神一模一样!她真的是他的母亲吗?绝不可能,她可是仙界大仙啊!他自嘲地摇摇头。

梦中的情形也能当真?你傻啊你!为何要将九天玄女和梅花仙子的金身并排放置?他稍稍退远些,心中有种感觉,梅花仙子和九天玄女的容貌似乎有些相似。

想想倒也释然,工匠们为图省事儿,照一个模样铸造不同的金身也不足为奇。

看着侍立于九天玄女座前那位仙童,他觉得非常面熟,可怎幺也想不起到底象谁?梅花转头仔细打量他一阵,又看看那位仙童,「无月,是否觉得你和他很相似?」他恍然大悟,我真是笨啊,可不是幺?就是象我呀!「梅花姊姊,这位仙童是何来历?」「他的来头可也不小,乃是九天玄女娘娘之子、王母娘娘座前金童玉女中的金童龙麝。

」无月骇然!这也太巧了吧,难道我真的是金童龙麝幺?「王母娘娘座前玉女又是谁呢?」「玉帝和西王母之爱女凤离。

」他皱眉沉吟,凤离~凤离,有印象幺?没有啊!可为何忽然心跳得厉害?是否在梦中曾经呼唤过?难道梦境是真,醒来反而陷入虚幻?可是何为梦、何又为醒,焉知我此刻不是在做梦?但愿是在梦中,快快醒来吧,好早些解脱!他使劲儿在腰间扭了一把,没把自己弄醒,倒疼得龇牙咧嘴!梦中咋会这幺疼?梅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失恋也不至于如此自虐吧?你是否觉得我和九天玄女有些像?」「梅花姊姊,虽然象,可你比她年轻许多,咋能如此占我的便宜?」梅花戏言,「咱俩做不成情侣,做母子也不错啊,嘿嘿,开个玩笑!不过,我只是觉得像而已,可没想那幺多。

」好奇怪,跟他混得久了,尤其是心中有了他,她咋变得跟他一样,也学会了开玩笑?梅花黛眉微蹙,「见你成天愁眉苦脸,苦中作乐成心逗你一下,咋一点儿反应也无?」无月哀叹,「一点儿都不好笑。

你能不能再开一个玩笑,就说愿意随我回济南府救治北风姊姊?那才有趣。

」「老是重复烦不烦?说过多少遍了,我要的是唯一,否则免谈!」无月绝望地道:「可是我爱你,这是真的!我也重复过无数遍,绝不带脸红的,因为我问心无愧!」她咋如此倔强啊,简直就象茅坑里的硬石头!「我不怀疑你的话。

可是丽儿呢?你的那个天下第一美人的北风姊姊呢?别的就不说了,你能放得下幺?」他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感觉快崩溃!这是个死结,他若放得下,还来苦求梅花干啥?劳神费力不说,心中还多了一份牵挂!他只是一个人,岂能承载如此多人的幸福?她在他身边坐下,使劲儿掰开他死死捂住脸的双手,他的脸上,热泪纵横,几乎无法呼吸!「你越是这个样子,我越是伤心,可见你爱她有多深!」琼鼻抽动不已,语声哽咽。

「可你明明是善良的神医,怎能见死不救?你不知她眼下有多幺可怜,原本高大健壮的身子现在仅剩皮包骨,连我的一半体重都不到,长时间没有心跳,说不准啥时候就没了,呜呜呜……」「若我去救她,就违背了我的毒誓,你愿意我天打雷劈、万劫不复幺?」他无言以对。

若愿意,他就不是萧无月了。

二人相对而泣,大殿内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无月缓缓抬头,龙麝似乎对他眨了眨眼?他忙揉揉泪眼,眼花了幺?看来是了,塑像静静地立在当地,不可能眨眼的。

「梅花,你怎幺总爱随地乱坐,和普渡众生的菩萨身份殊不相称,看看你的金身塑像,多幺端庄肃穆。

」「那是百姓们胡闹。

在你面前我只是一个小女人,一个爱你爱得要死的女人。

也只是在你面前,我才会如此随意的。

」「在这种情形下还有心情谈情说爱,我真是佩服你!」梅花黛眉微挑,欲言又止。

女人都是爱情至上,告诉他也不懂,哼!这几天就知道跟她讲那些大道理,听得人心烦!她心中只有他,希望他也只爱她一个,这个要求难道很过分幺?其实她说得嘴硬,不外是希望他多多关心她,多哄哄她,不要做出那付刻骨铭心的心碎模样,不仅于事无补,还徒增她的痛苦。

北风啊北风,能把一个男人迷成这样,为你要死觅活的,我才真是好佩服你!无月呆呆地看着梅花仙子金身的右手出神,也不知在想什幺。

「喂!真身在这儿你不关心,只管盯住塑像干嘛?」哦,他看的是那支金针!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北风,真是气死人!站起身来兀自冲出门外,暗自发誓,十天内绝不再搭理他!************(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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