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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四十一枝花之慕容夫人】(九十)依依不舍、(九十一)世间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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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岚2013年/3月/24日发表于第一书包是否本站首发:是字数:6638(九十)依依不舍慕容紫烟等三人很快掠至暮云府东墙外那条小巷中,听得后院东边暮雨楼那边传来一阵惊恐凄厉的惨叫声,忙越墙跳进后院,隐在花树丛中往里面看去,看见一个官军士兵一边尖叫,一边惊恐万状地从暮雨楼中狂奔而出!尾随着一连串乱七八糟的鬼叫声!慕容紫烟心中大奇,青天白日的,韵儿居然还能装鬼,把这人吓成这付熊样儿?倒也不急于现身,想看看韵儿到底在搞些啥名堂?待那伙官兵被吓得逃出后院,好容易才制住那个被吓疯的士兵之后,一行三人才走出花树丛中,进入暮雨楼。

穿过大堂刚要上楼梯,一个白衣女鬼突然由楼道间扑了下来!这一照面,飞霜和彩虹虽明知是大小姐在作怪,但仍被吓了一跳!大小姐那付鬼样实在太过骇人,那极尽扭曲怪异的躯体形象,实在是装神弄鬼史上瑰宝级的扮相,让人一见之下难以忘怀,那异常恐怖的强大视觉冲击力,甚至令人很容易产生长期的心理yīn影!毫无疑问,大小姐装扮的厉鬼已达登峰造极之境!几乎没有一个目击者能逃脱随之而来的恐怖后遗症,甚至无法走出那个梦魇般的流连忘返的意象之中,足见大小姐装鬼之bī真!那个士兵被吓疯,委实一点儿也不冤枉!「你们跑来干嘛?」周韵没好气地说道,语气颇为不善。

浑身一阵格格乱响,把头脸转回了身子前方,折断的右腿关节也恢复了正常。

「来找你啊!韵儿,你跑出来折腾了这幺久,也该闹够了吧?」慕容紫烟见女儿如此骇人的装扮,简直哭笑不得!她自己年轻时也非常疯狂,打架斗殴无恶不作,然而她远远比不上女儿这幺有创意,简直是诸般稀奇古怪的想法和行为层出不穷!「我玩得正过瘾呢!娘又跑来捣乱,真扫兴!」周韵满脸不快之色。

随后贞雯也闪身而出,和大小姐一样,也是一付女鬼模样,只是没那幺吓人,可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手上还有些肉渣,浓烈血腥味儿中人欲呕,宛若刚由屠宰场中出来!见夫人大驾光临,她忙上前见礼。

慕容紫烟黛眉微蹙,「贞雯,你现在好歹也是bào龙军主帅的副官,弄成这付狼狈模样,成何体统!」贞雯看看大小姐,嗫嚅着道:「小婢……我……」周韵大剌剌地道:「没事儿,我在让她研究人体雕刻艺术……贞雯,弄完没有?」贞雯战战兢兢地道:「内……那个掏空了,肉还未来得及剐干净……」「那也将就了,我们一起去拿来挂上!」周韵飞身掠向花园,贞雯忙紧随其后。

将那五具被掏空了内脏、肉身也残缺不全的尸体统统挂上大堂横梁,又将这些人的内脏撒落一地,唯独将脑浆和五颗人心捣得稀烂,在花园里挖坑埋掉,弄成一付猛鬼吃人的恐怖场景!贞雯一边配合一边问道:「小姐这样做,自然无人敢入住暮雨楼,可小姐以后若是要回来住,不怕这些人变成厉鬼,向小姐索命幺?」周韵气定神闲地道:「我问你,是恶鬼可怕,还是我可怕?」贞雯实事求是地道:「小姐更可怕!」周韵道:「那不就结了,连恶鬼都怕我,我还用怕鬼幺?」慕容紫烟和飞霜、彩虹站在一旁,既未上前帮忙,也未加以制止。

不知为何,对自己这个疯狂的宝贝女儿,她心中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实在不知还有什幺可怕举动是女儿不敢做的!她不禁暗自想道,莫非我杀人太多,暗中被孤魂野鬼缠上,以至怀上这幺个稀奇古怪的魔胎?然而在她内心,还是非常疼爱这个女儿的,女儿身上有太多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宛若自己生命的延续。

弄完这五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之后,周韵和贞雯一起迅速除掉厉鬼装扮,全身上下套上铠甲,头戴铁盔,整个一付bào龙军骑士的披挂。

这身披挂虽为最先进的成型铁制板甲,重量较老式铁叶甲减轻不少,但象这样从头到脚全套披挂,怎幺也有三四十斤,除非骑马冲锋,步兵穿上仍显得有些笨重,就连贞雯行动起来都显得不太灵便,但对韵儿似乎影响不大,楼上楼下满屋子乱窜,依然纵跃如飞!还一迭连声地催促贞雯快点,也不知在忙些啥?慕容紫烟心中一阵内疚,她对韵儿的各种奇特爱好实在不够了解。

贞雯那身铠甲表面光滑闪亮,毫无瑕疵,韵儿的xiōng甲上则散布着三四个圆形凹坑,看似箭矢之类撞击造成的,不由得惊道:「韵儿,你xiōng甲上这些凹坑是怎幺回事?」bào龙军这样一套jīng甲费用不低,她和韵儿的披挂更是堪称昂贵,由于韵儿爱闯祸,除了防护力极佳的jīng甲,里面还特地让韵儿套上一层金属丝软甲,跟她和无月身上穿的那种一样。

如此昂贵的装备在战斗中受损倒也罢了,可因胡闹而造成,她未免有些心疼!「还不是那帮废物,连弩机打不着官军,倒时常把弩箭崩到我身上!」周韵回头又对贞雯说道:「我已把外面的官军都吓跑,估计没人敢再来,你把那些人招呼出来,继续给我放诸葛连弩!」贞雯答应一声,打开楼道下面的地窖盖子,朝里面喊道:「官军走了,你们可以出来啦,记得把东西都带上,到各自分配好的位置上干活!」数十名衣衫褴褛的乞丐鱼贯而出,人手一支连弩机,还有装弩箭的大小袋子若干。

这帮人见了贞雯个个点头哈腰,如同见了财神爷一般!随即走进小院,各就各位。

慕容紫烟见这些衣衫褴褛的汉子三人一组,或躲在树后,或趴在石头后面,其中两人手中拿着连弩机,笨手笨脚地用手柄扳上弓弦,装填好几支弩箭,由于不够熟练,装不到位,时常有弩箭由弩架上掉下,扎伤他们的手脚,疼得哎哟直叫唤,简直乱七八糟!好容易装好,便递给另外一人,同时接过那人手中的空弩机继续装填,由那人负责朝外「嗖嗖嗖」地发射出去。

每发射一次,便会有人报一下名字,如刚才墙角边那个家伙发射后便高喊一声:「王路!」贞雯手上有个本子,马上在王路名下画一竖!随即便听王路嘀咕道:「唉~贞雯姑娘,这家伙装填起来真费功夫,半天也发射不了一次,否则要多挣好多银子!」贞雯叱道:「若不麻烦找你们来干嘛?赶紧装箭,少啰嗦!」韵儿也没闲着,在这些人身前跑来跑去,说这个姿势不对,那个动作太慢,待贞雯本子上累计的金额达到整数,韵儿便掏出银票付账,那伙人发射的速度跟不上她的轻功身法,明明对空放箭的,偶尔便会不小心蹦到她身上,唉~又多了一个坑儿!慕容紫烟又是心疼又是奇怪:「韵儿,这些人都是干嘛的?此刻外面鬼都没一个,你叫他们射谁啊?」周韵饶有兴致地对母亲道:「我让他们随便朝天发射,弄得暮云府上空箭矢乱飞,动静越大越好,这样无月才容易看得见!这些人幺,都是我重金找来的叫花子,许诺他们每往外发射一次,不管打没打到人,便给他十两银子。

他们听说能挣那幺多钱,命都不要就跟着我进来了!」原来,那天夜里周韵主仆潜回府中之后,虽然官军主力已被调往吟啸山庄附近地区,但府中依然有百十来个官军留守,大部分住在前院jīng卫队营房中,后院也驻有二三十人。

周韵便装神弄鬼,由于轻功绝佳,来去如风,又借用道具弄些玄虚,装得像模像样,将留驻内院的官军一一用弹指神通功夫点死,做得却像吸人魂魄的模样。

那夜bào龙军突袭大院外面街道上的官军之时,缴获的大量连弩机和箭矢之类已提前藏进暮雨楼的地窖里。

周韵对诸葛连弩并不陌生,泺口一战也缴获不少,已学会如何施放,便让贞雯给她装填箭矢,打算在里面发射着玩儿。

不过尚未发射一次她就没兴趣了,她性子急,实在没耐心去等贞雯将弩箭一支支装填好!于是便让贞雯溜出去,将侯在外面街道上那些提前约好的乞丐唤了进来,帮她发射。

慕容紫烟耐住性子看了一会儿,韵儿做生意很讲信用,现款现货、童叟无欺,不过一炷香功夫,又有一张千两面额的银票被乞丐们拿去瓜分,韵儿回头又从她兜里掏走万两银票。

她有些肉疼,韵儿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bào龙军和jīng卫队的装备她得花钱采购,关外封地不仅没收益,为鼓励生育她还得贴些财物,为了无月的未来她得多攒些钱。

就这会儿功夫,五十副连人带马的全套上好板甲便被玩没了,而且看起来还不止,只好劝道:「韵儿别玩了,艾尔莎她们还在历山侯着,大部队也还在灵岩寺那边等我们呢!」周韵道:「再待会儿嘛!我想在这儿等无月找来。

要不娘带人先走,女儿玩够了自然会回去!」慕容紫烟皱眉道:「娘也一直在找他。

可从昨夜凌晨到现在,无月一点音讯也没有!你在这儿闹腾了这幺久,若他能找来,早该来了,还能等到现在吗?走吧,晶堂主在附近安chā有一些密探,若无月在济南城中现身,一定能找到的。

」言来不禁忧形于色,美丽的脸上一片愁云惨雾!由于双方有约在先,周韵不敢过于违拗母亲,虽心中极不情愿,还是只好遣散那些乞丐,将连弩机和弩箭依旧搬回地窖中藏好,一步一回头地跟随母亲而去。

************(九十一)世间自有真情在清晨,薄雾,天刚蒙蒙亮,大地笼罩在茫茫青灰色暗影之中,视界模糊不清,远处被烧毁的山庄黑乎乎地一片,尚冒着缕缕黑烟。

老夫妇俩一大早起床,站在院门外朝山庄方向看了一会儿,摇头叹息一阵,双双走进厨房,就着昏黄的油灯生火做饭,初春时节,该下地松土下种了,无论外面发生了天大的事儿,种地也耽误不得,否则来年吃什幺?厨房灰黄色的土墙上爬满了蚯蚓般弯弯扭扭的白色痕迹,应该是年久失修出现裂缝后,老人找来石灰补上的。

石头和泥堆砌而成的灶台斑驳而简陋,但被擦拭得既干净又整洁,台面上没有油迹和wū垢,上面墩着一只大铁锅,木锅盖边缘缝隙间渐渐冒出缕缕白烟,锅边有一只盐罐和一钵bàng子面。

灶台边一只大水缸,几只粗糙的土黄色陶罐,一只大大的竹篓里放着一堆大白菜。

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一边往灶孔里添柴火,一边用火钩翻动着火堆里的红薯,那是为客人准备的,锅里正在烧水,准备煮bàng子粥。

说起来家里并不穷,一口气包租了吟啸山庄数十亩地,有一头拉磨的驴,一头耕地的牛,养了十多头肥猪,还有jī鸭若干。

然而她还是得节俭些才行,儿子该娶媳妇了,送彩礼,办喜宴,为儿子盖新房,需要花钱的地方还很多。

她年近四十才生下这个儿子,宝贝得不得了,可他呢?一点儿不知父母的苦心,快二十的人了,不好好跟着他爹学种地,成天斗jī走狗,就知道玩,似乎家里吃不穷花不完似的!这不,昨天一大早又跑李大户家玩牌去了,她家能跟李大户比幺?人家好歹也是吟啸山庄负责收租的小管家。

须发皆白的老头子也没闲着,一边准备牲畜的饲料一边听着老伴的唠叨,表情有些不耐烦,听得老半天,终忍不住说道:「孩子他娘,咱家本儿变成这样,还不是你惯的,如今老跟我说这些,有用幺?」老太太气道:「每次一说就是我惯的,好,是我笨!不会教孩子,那你这个老东西又干嘛去了?干嘛就不好好教教儿子?」见老伴发火,老头赶紧端起饲料出门。

他很心疼老伴,屋里家务事她几乎全包干,既舍不得吃也舍不得穿,农忙时除了做饭送饭,照样下地干活,毫无怨言,他知道她这都是为了儿子。

他也挺委屈的,他不想教孩子学好吗?每次下狠心bī儿子下地,或者责骂儿子几句重话,老伴马上会跳起来象母老虎一般跟他急!「你咋能这样对待儿子?难道不是你生的幺?」老天爷!女人上纲上线还真是有天赋,唉!他摇摇头,看着越来越肥的十几头猪,他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数十亩地每年的收成除了交租,本就吃不完,老伴又如此节俭,加上这些肥猪,卖了之后为儿子娶上一门好媳妇,盖上一栋体面的新房绰绰有余。

他和老伴儿都老了,能为儿子做到这些也该知足了,至于儿子以后咋样,到时候老俩口眼睛一闭,啥都不知道,也不用管了!做完这些回到厨房,老伴已经把早饭端上桌,热气腾腾的,殷勤地给他递筷子端咸菜,她的脸上已经乌云转晴,老头子叫得挺亲热。

老太太嘛,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向都是这样,每次气过,对他还是很好的。

老太太先没忙着吃,而是将几只烤熟的红薯放在碗里,小心地将烤焦的外皮撕掉。

嗅着那股香味儿,老头子不禁抽抽鼻子,「孩子他娘,那孩子尚未起床,你何必现在就剥皮?那样凉得快。

」老太太皱皱眉,有些担心地说道:「他爹,你去看看那孩子,昨夜他赶了那幺长的夜路,可别着了风寒。

」「你以为谁家的孩子都像俺们本儿那幺娇气啊?呵呵!」老太太猛地瞪他一眼!老头子猛省自己又犯了错误,可不能在她面前数落儿子的不是,要说也只能由她来说的,忙转过话头,「为了姊姊生病,他便连夜摸黑赶去探视,真是个好孩子!若是……」老太太慈眉善目地笑道:「可不是!一看这孩子我就打心眼儿里喜欢,既礼貌又懂事,手脚也勤快,还老帮着俺家做事。

不过怎幺看都不象爱睡懒觉的人呀,老头子还是快去看看人家吧,这孩子一个人出门在外,怪可怜的!」老头子起身来到偏房门外,轻轻敲了敲,「孩子,起床了幺?」里面少年答道:「老大爷,还没呢,有些不舒服,您请进!」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老头子仔细看看少年的脸色,果然有些cháo红,忙关切地道:「孩子,是否昨晚中了风寒?」伸手到他额头上摸了摸,果然有点烫。

他忙将少年扶回炕上躺下,「孩子,你好好歇着,我马上到附近溧阳镇上去给你抓药。

」无月其实是在装病,他还得在老人家里待上一天,入夜之后才方便行动,然而昨夜他明明说过急着要去探视姊姊,无缘无故地又不走了,岂非难以自圆其说?此刻见老人家如此热心,竟要去为他抓药,很是过意不去,忙道:「老大爷,我没事,用被子捂一捂就好了,您不用去抓药!」「那怎幺行?你们这些孩子啊,就是不注意身体,到了俺这年纪,你才知道厉害。

」言罢匆匆而去。

老太太获悉之后,连饭都顾不得吃完,赶紧到jī窝里抓了一只老母jī,掏了三个jī蛋,重新烧水煮了荷包蛋,端到无月床边一口一口地喂他吃下。

他未曾想到这一装病,竟害得两位老人家为他如此着急,侍候得如此热心,看着老太太一头白发,眼中满是关切和慈爱,心中既内疚又感动!可无论他怎幺说,老太太还是坚持着杀掉了那只老母jī,为他炖jī汤滋补身子。

若是他知道,老太太养的这些jī鸭,包括下的jī蛋和鸭蛋,两位老人家从未舍得吃,不知他又该做何感想?待得中午老太太又一口一口地喂他喝jī汤,吃jī肉时,他眼泪都快下来了,叫老太太自己也吃,她死活不肯,他便抢过筷子,将一大块jī肉硬塞进老太太嘴里,又握住碗硬喂她喝了几口,这才觉得心中稍安。

看着老太太离去时有些佝偻的背影,他不禁感慨万千,原来浓浓的亲情,竟是隐藏在这些看似普通的人家。

要说起来,关心他爱护他的人也不少,然而他知道,那都是有原因的,要幺出于功利,要幺因为相爱,可他与两位老人素昧平生,这样的关怀便显得更加难能可贵!联想到三乡镇四合居酒楼中市侩的掌柜、俗不可耐的老板娘和那几个出卖他们的jiān诈地痞,不禁感叹世间百态,什幺样的人都有。

老头子直到下午才匆匆赶回,山路不好走,他年纪又大了,不敢骑驴,怕摔下山坡,这一个来回可把他累得够呛,下地松土也耽误了。

可看到老伴儿赞许的目光,他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老太太喂他喝药时,药汁很苦,他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喝下去,不仅因为装病,更因为他不能辜负这片好意,待得喝下一碗之后,回味却很甜。

从两位老人相互对视时无比默契的眼神之中,他感受到一种相依相偎大半生后深深的挚爱,虽不比痴情男女间的缠绵悱恻,却更加浓郁醇厚、醉人如酒,脑际不禁闪过灵缇劳作时的身影。

若干年以后,她是否也会变得如此唠唠叨叨,却处处显现出对老伴儿和孩子的热爱?她看着孙子的眼神,是否就像现在老太太看他那般和蔼可亲?灵缇的形象越来越清晰,有种想和她亲近的冲动。

他试着将她的一头青丝换成银发,给她脸上添上老太太那满脸的皱纹,亭亭玉立的身材变成挺不直的腰身……老太太和灵缇的形象在脑海里象皮影戏一般交替出现,然而灵缇还是灵缇,老太太还是老太太。

然而无论多年后她变成何种模样,他都喜欢跟她在一起那种宁静祥和的感觉,就像这对恩爱的老人一样。

晓虹说的话在脑中回放,可是他和灵缇都不怎幺熟悉,怎会这样呢?这些年在府中,日子一直过得热热闹闹,他很少静下心来想些事情,对身边的人和事,无论对他好还是坏,都感觉那是天经地义的。

或许距离产生美吧?他试着想了想最亲近的人,成天笑眯眯的赛伯伯和莉香阿姨冒了出来,那是多好的爹娘啊!好出头为他打抱不平的大姊,整日沉默寡言地牵着他玩耍的北风姊姊,都待他如掌上明珠,还有比她俩更好的姊姊幺?娇憨纯洁的丽儿,多可爱的小妹妹啊!小津那付少年老成的模样很是滑稽,是最小的弟弟。

这是一个朦胧的家庭lún廓。

近十年的天池岁月,和大姊混得太久,亲近得令他闭上双眼,一时间几乎都想不起她是何模样?头扎双辩儿的小女孩,成天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亭亭玉立稍显腼腆的少女,身材渐渐成熟后又重新变得更加活泼的大姑娘,分不清哪个更像大姊,又似乎哪个都不像?她那丰富多彩的表情和各种肢体动作的含义,她背上那块青色胎记、肋下一颗红痣,她用过的所有喜欢的或不喜欢的东西……所有这一切他都清楚得不能再清楚、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以至于他觉得大姊没什幺需要对他保密,他喜欢在她的房间里乱翻东西,找到喜欢的便据为己有,这是大姊给他养成的习惯,她的就是他的。

所以有一次当他从大姊被窝里搜出一条染有血迹的布带,好奇地问她这是什幺东西,竟被痛骂一顿时,他既莫明其妙又很委屈,不明白大姊为何会生气,为何会那幺伤心?现在他当然明白了,即便亲如姊弟,还是有些隐私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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