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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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西沉，华灯初上。
秦川一行人用过饭后，便在张盛的安排下在天缘客栈安顿了下来。
两天的行程并不算长，再加上有马车的拖累，这一路走得不紧不慢，是以众人也没有太过疲乏。吃过饭，洗去一身风尘，便也个个精神奕奕。
秦川此行是算着时间过来的，明天只有一日空闲，卫国公寿辰之后他们也在豫州也不可能久留，于是安顿好之后，倒没多少人乐意待在客栈里耗这一晚上。
这不，秦川刚回房间将自己收拾妥当，才有空闲下来坐下喝了口茶，她的房门便被敲响了。
来人是护卫统领袁青，这位一路上沉默寡言很少主动和秦川打交道的人，今日倒是难得主动的过来。秦川也觉得有些意外，略挑了挑眉问道：“袁统领有事？”
话音落下，还没等袁青回答，秦川便听到屋子外面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声响。那声音并不大，但听着似乎并不止一个人，秦川眼眸微转，便猜到外面肯定是有不少人在等着袁青，或者说是在等着袁青的答案。
袁青似乎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目光下意识的往门口的方向扫了一眼，却没看见半个人影，便回头道：“少当家，您看现在我们也倒了豫州了，这城里有卫国公坐镇，倒也安全得紧。此行我们也不会在豫州待多长时间，兄弟们想趁着现在有时间出去看看，您看……”
果然，袁青是来请假的，想必外面那些人就是等消息的护卫们。
秦川倒也没打算拘着他们，因为她自己也没准备这么早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客栈里休息。目光仿佛不经意般往门口扫了一眼，秦川又端起茶随意抿了一口：“如果你们都想出去，那就出去吧。只是这里毕竟不是江州，别惹事就好。”
秦家制下甚严，在江州的时候也没听说有秦家的下人在外仗势欺人的，秦川也不过是随口提醒了一句。袁青自然没话说，高高兴兴的应下之后就出去了。
不多时，门口传来一阵压抑的欢呼，然后秦家那五十个护卫一下子便走了十之*。
秦川微微摇了摇头，低头将手里的茶水饮尽，放下茶杯之后便也起身出了门。只是原本打算独自一人出去走走看看的，谁知一出房门便见着傅瑜倚在对面的栏杆上，看着倒像是在守株待兔。
梳洗过后的傅瑜换了一身浅绿色的女装，她大概也习惯了男装的便利，选的女装倒都是干净利落那类的。相应的，那一头墨黑柔顺的长发也只是简单梳了个髻，披落下来的散发则是被一根同色的发带束在了身后，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清爽利落。
在这古代里看多了花枝招展的各色女子，再一看傅瑜这般简单的装扮，秦川倒是意外的觉得很顺眼。她微微一笑，冲着傅瑜道：“怎么，傅姑娘这是在我门前守株待兔？”
傅瑜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直起身走了过来，也不废话，直言道：“我要和你一起出去。”
秦川闻言，无可无不可的点头：“左右客栈里没什么人了，一起出去也好。”说完便不理会傅瑜，转身先行一步向外走去。
自从摊牌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变得更古怪了。秦川对傅瑜似乎少了些亲近和包容，就连称呼也从“十二”变成了“傅姑娘”。傅瑜就更不用说了，天天看着一个陌生人顶着自己的脸在眼前晃悠，那感觉别提有多诡异了。
这时秦川的态度虽然冷淡，但并不出人意料，更让人无从责备什么。傅瑜抿了抿唇，终究没说什么就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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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这豫州城的夜市怎么这般热闹？！”秦川和傅瑜走在豫州最繁华的城南大街上，看着周围络绎不绝的人群，颇为不解。
“卫国公生辰将近，豫州城四方汇聚，又怎么可能不热闹呢。”傅瑜目光淡淡的在周围的行人身上扫过，语气里同样没什么波澜。
“说得也是。”秦川不在意的点了点头，目光漫不经心的在四周扫过，然后落在了某个点上，一扬下巴道：“那边好像有热闹瞧，要不要过去看看？”
傅瑜闻言，目光顺着秦川的指示看过去，却见前方不远处不知何时已经围了一圈人，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旁边正好有一队巡逻的兵士路过，却只看了一眼也没上前去管，想必里面不是在闹事，只是热闹。
今晚上出门本就是为了热闹而来，有机会自然不能放过。秦川虽然开口询问傅瑜的意思，但其实脚下已经转了方向，冲着那人群汇集处走了过去。
等秦川和傅瑜走过去时，人群已经结结实实的围了两圈，周围还有看热闹的人在往这边走。幸亏秦川和傅瑜的身材还算高挑，倒也能看见里面的情形。
人群中间围着的是个昂扬八尺的壮汉，□□着上身，手里提着一把大弓，身旁立着个牌子，上面写着“卖弓”两个大字。
看样子不过是卖张弓罢了，怎的就引了这许多人来看？！秦川有些好奇，傅瑜却是直接找了边上看热闹的人来问。
这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人摆摊卖弓并不止一天了，他的弓也不是谁想买都会卖的。那大汉手中提着的弓玄铁做臂，虎筋成弦，没有三石的力道是拉不开的。而这人卖弓又有个规矩，拉不开弓便是千金在侧他也不会卖，所以一张弓卖了一个多月也没卖出去，在这豫州城里也算是大大的有名。
秦川闻言，便对那大汉手里的弓起了些兴趣。一石大约是一百二十斤，三石便是三百六十斤，而拉弓需要的不仅仅是三百六十斤的力道，它需要的是三百六十斤的拉力，想要拉开这张弓，恐怕得有千斤之力才行。古有名将，也少有如此神勇。
傅瑜听完之后，所思所想却和秦川完全不在一个方向上。她对那把根本拉不开用不了的弓毫无兴趣，唯一吸引了她注意到的是那句“一个多月也没卖出去”。一个多月？这大汉卖弓的时机却是太巧了。
近来因为卫国公生辰之事，各方豪杰赶来祝寿，豫州城里也算是群英汇聚了。这大汉每晚都会出来卖弓，也必然每晚都能引来不同的人试弓，于是看热闹的人便也渐渐地多了起来，豫州城的人都在猜测，这把弓究竟会被谁得了去？又或者说，这把弓究竟能不能卖出去？
秦川和傅瑜这边刚找人打听完，便听见人群中又是一阵喧闹。她俩抬头一看，却见对面有人排众而出，径自走向了那卖弓的汉子。
无巧不巧，那人秦川和傅瑜都认识，正是早先在群芳阁有过一面之缘的司徒承麟。想想这人传闻天生神力，又是未来的第一悍将，这区区一把三石弓，应当是难不倒的他的吧。
果然，司徒承麟上前和那大汉说了几句话，大汉便将手里的大弓递给了他，显然是来试弓的。而司徒承麟接过之后，却是随手掂了掂，嘴角便是轻蔑的一撇。然后不等众人反应，他一手持弓，一手拢弦，仿若漫不经心般一拉……
“扎扎”的一阵轻响传来，这把据说放了一个月也没人能拉得动的硬弓瞬间便被拉得如满月一般，惊掉了周围一群人的眼珠子。
卖弓的大汉瞪着双铜铃大眼，看看司徒承麟，又看看他手里的张如满月的大弓，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似得，拱手道：“阁下神力，在下佩服，这把弓是阁下的了。”
司徒承麟撇撇嘴，随手又将手里的弓扔回去了：“弓还你，之前不过是听着名声挺响，过来试试，本公子可没兴趣买这一件废物。”
大汉抬手接住了扔过来的大弓，闻言脸色却是涨得通红。
司徒承麟此时却已经将目光转了开来，也不知怎的就瞄准了人群里的秦川，当下扬声道：“多日不见，怎么秦少当家也有兴趣过来试试这弓？”顿了顿又道：“不过这弓也就是浪得虚名罢了，不过是件废物，拉开也没什么意思。”
周围看热闹的不仅仅是豫州当地人，还有许多赶来给卫国公祝寿的。他们自然是听说过秦少当家的名声，自然也知道她自幼体弱多病，别说是三石硬弓了，便是普通的弓箭只怕也是拉不开的。司徒承麟这话，显然是在给秦川难堪，只是这两人究竟又是什么时候结了怨了？
别说其他人满头雾水了，就连秦川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眼前这位。她皱着眉看了看大汉手里的硬弓，又回头看了看司徒承麟，思量着究竟是该忍一时风平浪静，还是进一步名扬四方？
秦川的身体这几个月早有改善，如今又有异能作为作弊器，那弓她还真不一定拉不开。不过不等秦川想好该如何，便已有人帮她做出了决定。
少年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司徒承麟，你也就这点儿本事了吧？谁都知道四哥身体不好，你和他比力气怎么不和他比脑子？哦，也对，你这莽夫压根就没脑子吧。”
话音一落，四周哄笑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