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转变的与不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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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羽晨的身影在苏晴夕，那明媚而亮丽的眼中，被天际夕阳所释放的最后迂回，悄然的抹上了一层灿烂的光彩，莫名的宁静环绕着两人身旁，仿佛此刻的世界依然被，某种无名的东西隔断在了，他们所站立着的这个露台之外，无形的大幕似乎正在隐约的拉开。
苏晴夕能够清晰的，在沐羽晨的眼瞳中，看见自己所倒影的身影，她曾经听过许许多多，远比此时此刻沐羽晨的语言，描述的更加动人的慷慨言辞，然而最终时间却证明了，缺少付出的许诺终究，都是纸上谈兵的空想。
然而面对着那倒影着自己身影，澄清而纯净的近乎一尘不染，闪耀着莫名理想化光辉的眼瞳，苏晴夕第一感觉到了一种，无形渗透间直入人心深处，进而如同感染般动摇起，自己意志的无形般心灵力量。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张口的苏晴夕从未想象过，又一天自己会问出如此，似乎已然等同于默认般的愚蠢疑问，按捺中强制性抑制着心灵湖泊中，波荡着心潮的她眼瞳中，光辉闪烁却又异常坚韧认真的说道。
“我不需要你相信我！我们都很清楚任何口头上的，将一切交给道德和人心的许诺，在这样一个年代都是对人性的赌博！这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沐羽晨微笑的看着苏晴夕，此刻那似乎有些臭臭的脸孔。“事实上！若非你所表现的不信任！这次谈话都不会存在！”
“或许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在你面前这样的肆意妄为！占据着所谓的主导地位了吧！但我想说！我们在推动着未来！而我相信这份未来，在你手中会比其它任何人要灿烂！所以你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然后将你所需要的其它告诉我！”
“睁大双眼吧！我们的事业会飞快的成长起来的！”神情中透出认真色彩的沐羽晨，口吻一改一如既往的平淡，稍有些激动的继续说道：“到时候！胜于雄辩的事实！会让你相信我的！但请记住！不要在这栋路途上迷失掉自我啊！”
“那么合作愉快！”苏晴夕举起身前精致的水晶茶杯，目光中略带局促的对沐羽晨示意说道。
“哦！差点忘记了！第二批页岩气开采设备，一周前已经从巴拿马起运！大概明后两天就会抵达魔都外海的港口！这一次我准备十五到二十口井的设备！所以接下的时间！你大约会很忙！”目光转向眼前空杯的沐羽晨，嘴角微微的抽搐了那么几下。然后恶作剧般的说道：“那么，我们合作愉快！”
沐羽晨与苏晴夕的合作方式一如既往，前者提供开采设备和各种技术指导人员，而后者则提供政府政策方向的各种准入资格和许可证，以及整个工程的建设施工、日常维护、生产销售等其他一系列环节，然后由双方协商进行股权比例的分配。
简而言之沐羽晨的活看起来，似乎高端大气上档次。且占据着技术领域的高精尖，外带绝大多数核心部件的供应商，但事实上所需要的人工和精力很少。而相对而言貌似简单的苏晴夕，却需要耗费时间和精力协调关系，对合作者进行各种利益分配，完全就是苦力干的活！
“最快明天就到港！？报关的手续……！见鬼！你是故意的！”眼前的光影似乎骤然一黑的苏晴夕。说话的口吻中清晰的露出了，那么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在沐羽晨那充满着恶意的视线中，她已然明白对方显然是故意为之的了。
“这种技术来源不明的生意！哪能够光明正大的做嘛！咱们可是专业的！该偷偷摸摸的事情必须偷偷摸摸进行！而且上一次报关的时候！咱们不也是以海水淡化工厂，替换核心部件的名义做的过关申请！”
“海关那帮人又不是什么技术专家！只要名义上的结构过的去！又不是什么违法违禁的东西！顺利过关完全就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依照互助会在魔都的势力！这点小事情根本就不是事！这就是用到你们的地方了！哪有光分红不干活的道理！不是吗！？”
“要不然！现在我打电话叫货轮返航！放心！！我这里实行的是三包服务！！包退包换！信誉一流！而且东西你也没付款！前面那套测试性的开采设备！就当是我送给你的了！放心！这点东西！按照咱们的交情！还是不至于的！”露出雪亮牙齿的沐羽晨，贼兮兮的笑着说道。
“无赖！”发出鼻音轻哼的苏晴夕，不屑的看了沐羽晨一样。然后测过脸说道。
“对了！我发给你的那些技术资料，你那么处理的怎么样了！？部分设备的国产化必须尽快！反正那些零配件技术含量也不高！你就不要总想着独吞了！分包出去加快进度！我这边也会将运输的吨位，全部都转为国内不能够制造的核心部件！”
“我们必须尽快的形成规模效应！尽可能的抢占整个市场的先机！输送管道的勘探和建设也必须同步启动！加快整个产业链的建设，才是利益最大化的法门！否者那帮饿狼随时都可能铺上来卡主我们的脖子！”
“还有加快与其他可开发页岩气盆地，开采权所属的单位达成合作协议！反正你现在手上资金充足！正是扩散的大好时机！假如你资金紧张！我可以提供一些硬通货和文物给你！你大可以拿去抵押给银行！反正再钱荒！你们也是能够运作出资金的！”
“必要的时候！大可以做出些让步！当然这些让步必须是在保证我们利益的前提下！目前大部分人都只是在观望！毕竟我们才开采出了一口井！在那帮庸人的眼里！除去技术性之外的运气因素太多！”
“正好！我们也需要时间！联系盟友壮大自身！”大踏步靠近到苏晴夕身侧的沐羽晨，嗅着空气中如兰似芝的芬芳，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说道：“接下来你会很忙哦！所以有什么其它的问题！我们还是直接通过网络沟通吧！想必安全性的问题！你们已经充分测试过了！”
“那么下一阶段的目标！你认为那里最合适！？”在沐羽晨的话语引导中，思维高速远转起来的苏晴夕。那明媚的双目中闪过点点珠光，随即她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江汉盆地！”露出神秘笑意的沐羽晨，对苏晴夕般考校半试探的提问，甚至连半分犹豫都没有的说道。
已然完全从苍穹中褪去的太阳，释放着夜幕降临前的最后天光。暗淡的光线笼罩着苏晴夕与沐羽晨，所站立着的这片临湖露台。完全没有预料到沐羽晨的回答。会如此斩钉截铁不带半点犹豫的苏晴夕，下意识的微微颔首将自己那，不自觉露出意外的脸孔，借由环境中阴影和视线的角度隐藏了起来。一瞬间整个露台似乎又平静的起来。
在两人的沉默中完全降临的夜幕。已然将整个余杭湖畔彻底的笼罩起来，沿岸亮起了星星点点般的灯火，若有所思的苏晴夕在晚风中，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那件外套。重新坐回到位置上的沐羽晨，在苏晴夕静默却充满探究的目光中，神情悠然轻轻闭上了自己的双眼。甚至连腰背都在肌肉的放松中，朝着柔软的椅背中深陷了起来。
沐羽晨口中提起的‘江汉’一词，瞬间激起了苏晴夕无数的联想。这个曾经作为九省通衢的大城市，如今的地位依然逐渐的走向阴霾，貌似已然完全褪去了曾经那份，首义之地所应当具备的辉煌色彩！
当然必然会逝去的历史沉淀色彩，从来都不是苏晴夕关注的重点。毕竟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大小姐，并不需要靠‘骗’取些门票来养活自己，真正引起她联想、关注乃至与惊诧的，是由于长江经济带宣布设立之后，江汉地区所即将发生的政治波动。
苏晴夕很确定那个与自己同姓的人，即将在未来调任到这个区域担任之外，而且目前这个消息非常隐秘，甚至在较高的领导层面都还未公开！这种基于利益分配和利益交换导致的结果。更多是真正顶层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按照建国以来天朝逐渐成型政治体制惯例，具体的人选和职位还需要至少，大约半年左右的酝酿、讨论和活动，但基本上任职的区域和位置，却已经隐隐约约的被既定了下来！也就是一把手和二把手的最终确认问题。
神经被沐羽晨彻底触动的苏晴夕，那聪明的大脑彻底的运转了起来，她不断思索着沐羽晨话语中。所可能表达出暗示的某个词汇，设想着这个神秘家伙的目的，至于消息被泄露出来的渠道，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当然她也永远想象不到！泄露秘密的正是她自己！
但毫无疑问沐羽晨的言语。已然引起了苏晴夕更深沉的思考！甚至于她已经开始默默的估算，将页岩气项目朝向江汉盆地发展，对于那个人所可能导致的一切，正面或者负面的影响、收益和风险了！
苏晴夕毕竟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商人！身为政治集团的利益代言人！她所需要思考和衡量的问题！永远的政治正确排在最前列！而商业利益屈居旗下的！那不见血却满是腥风血雨的搏杀斗场！从来都容不得半点的马虎和侥幸！
静默的时间如流水般不断逝去，很快淡淡的夜色就随着沉淀，一点点的如墨汁般凝结了起来。黑暗中的苏晴夕专注的摸样，犹如黑夜中闪耀的明珠般，光辉毕现却又圆润无暇毫不刺眼，审视着美人进化着眼球和心灵的沐羽晨，也在如此的良辰美景下安然的沉寂了起来。
“天都黑了！你们两还没谈完嘛！？”不知道何时归来的于夜妃，沿着靠近河岸的实木走廊，踏着节奏分明的脚步声响，闯入了露台中宁静的气息里，随即敏锐读出什么的她，半认真半玩笑的说道：“你们不会是谈崩了吧！分配比例不满意！？”
“我们还没谈到分配比例的问题！”悄然回神的苏晴夕脸上，露出了几分在夜雾笼罩下，常人难以辨别出的羞红，快速完成心理上自我调整的她，对着正加快步伐走来的于夜妃说道：“事实上！或许我们根本不需要讨论这个问题！”
“对于你这句话！我举双手双脚赞同！”目光始终专注在苏晴夕，那被夜色烘托的越发。唯美容颜上的沐羽晨，轻轻鼓掌中说道：“现在谈利益分配还太早！至少，我们得先搞清楚！未来那些人会成为我们的朋友！而哪一些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好吧！这些事情你们可以慢慢商量！至于现在！你们难道到不饿嘛！？”对于数个小时都未能够，达成最终协议的两个人，右手五指张开扶住额头，貌似有些眩晕的于夜妃，用行动表达了十足了惊诧。当然聪明如她自然不会在此就提出疑问，于是乎女孩无奈叹息着说道。
“呃！我还以为你们今天不管饭呢！”自问狠狠的得罪了眼前这两位，正牌大小姐的沐羽晨，十足认真的开口说道。
“你以为我们是你嘛！”不约而同翻起白眼的苏晴夕和于夜妃，对某人的无耻发言完全无奈了起来。
“夜妃！你下厨究竟能不能吃啊！”继续着玩笑般口吻的沐羽晨问道。
“你怎么知道！？”于夜妃惊异的说道。
“我的鼻子可是很灵敏的哦！”
“简直就是某种动物！”苏晴夕见针插缝的对沐羽晨损道。
清冷月光照耀下的余杭湖畔，淡淡的薄雾犹如细细的白沙般。在露台外侧的湖面上升腾了起来。犹如凌波仙子般莫名的幽静味道，悄然的将苏晴夕、于夜妃、沐羽晨三人环抱其中，相互玩笑中闲聊着的她们气氛，顿时就显得的亲切而轻松了起来。
这顿晚餐称不上多么的美味精致，你不能够指望一个如‘罂’‘粟’般，绽放着诱人鲜艳色彩的美人，还拥有着一手星级大厨的手艺。然而素手调羹笑语盈盈之下。这顿味道不那么完美的晚餐，却将友人将用餐的那种轻松和自然，在无形的氛围中一点点勾勒了出来。
这世间从来就不存在什么一成不变的东西，或者说假如你想要自己所珍视的，存在一成不变一如既往知道永远，那么就必须不断因势导利的，在不断地外在变化中保持住，自己内心中那么包裹的关心。人心才是永恒存在的唯一凭依。
“那么！我也该告辞了！”在这样简简单单的一餐之后，沐羽晨起身告辞说道。
“这么晚了！不如留下来……！”性格比苏晴夕大咧不少的于夜妃，说着说着就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妥般的收住话语，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苏晴夕，示意对方将自己的话接下来，继续更清楚的表达出来。
“这座度假山庄是互助会在余杭的据点之一！！平常我们有些什么活动的话！都会在此聚集！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今晚你就住下吧！”无奈的瞪了视线中隐含着。某种恶作剧般笑意的于夜妃一样，然后吐词清晰不带丝毫其它的，对沐羽晨劝说着道。
“是啊！是啊！正好过两天又一次例会！平常都叫不动你！这次正好嘛！”终于绷不住表情笑出来的于夜妃，视线中的隐含的审视轻轻淡去。随即她意有所指的说道：“很多人都等着认识你呢！”
“我看是很多人都等着！扑上来咬我两口吧！”轮到沐羽晨翻白眼的说道：“我对男人没兴趣！对目的性太强的女人没兴趣！对不男不女的更没兴趣！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般吧！”
“真不明白！你这家伙究竟都在想些什么！”眼瞳中异样色彩闪耀泛滥的于夜妃，上上下下的打量的眼前的沐羽晨，似乎想要将他从里到外，仔仔细细清清楚楚的看透一般，沐羽晨口吻中那明确的拒接与交托味道，让于夜妃不由得感叹起来。
沐羽晨很清楚苏晴夕和于夜妃，两人只是或许主动或许被迫的，将自己这个金‘猪’朝向互助会，内部的其它成员进行社交资源开放。而此刻本就对此不感兴趣的沐羽晨，则在明确表达了自己拒绝的意愿同时，又稍稍释放了一切亲近和告诫的讯息。
“日久见人心！不是嘛！你们两找个人来送我出去！”沐羽晨眼神灼灼的从身前，这两位姿容堪为一代之选的，美丽佳人那唯美而妖娆的，容貌与身姿间一扫而过，随即他接着开玩笑般说道：“我的人已经在山庄之外等着了！而且我还让人准备了一些礼物！你们会喜欢的！”
目光默契中悄然碰撞着的，苏晴夕和于夜妃终于确定，沐羽晨并非只是单纯的客套。紧接着不在挽留的两人，就与沐羽晨一道朝着别墅外迈开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