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5章 惨烈
“轰——”
事实证明,只要有一个好的统帅,绝对可以对敌人的薄弱环节发起致命打击。
李左车绝对算是一个非常好的统帅,在他全力调度之下,城楼上传来一阵非常沉闷的金铁交加之声。
“铛——”
一口两丈高的大鼎被打翻在城楼上,沸腾的火油顿时就在城楼上肆虐来开,成片成片的蜀军被点燃,无数人在哀嚎打滚!
“就是现在!冲!”
刘禅一把扣下面甲,扬起来手中的战刀,怒吼!
“吼——”
密密麻麻的秦军疯狂奔赴战场,刘禅身边的亲兵嘶吼着,将云梯竖了起来,在这个过程中,就已经被城楼上射下来的箭矢射死了一片!
每一个死掉的秦军身上都像是刺猬一样,而且最可怕的,他们中有很大一部分不是被箭矢射死的,而是被箭矢本身所携带的强大冲击力活活震死!
板甲的坚固程度自然不用多说,但是箭矢本身就携带着很强的力量!
刘禅的手套是细密的铁链穿在一起制作而成,外边有加了一层坚固的牛皮,他一手举着圆盾,战刀被他咬在口中,牙龈都要咬出血水来。
“重弩掩护攻城云梯!”
李左车深吸一口气,他看到了刘禅人到了半空中,上边的守军就开始往下边倾斜火油!
“噗——”
“噗——”
刘禅只感觉自己战甲外边像是有非常高的温度,往云梯上爬的士兵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牛皮,这虽然不能挡住火油,但是却可以撑住一段时间。
在这一段时间之内,如果爬不到城墙上,那就会被大火烧死,如果爬的上去——那就是胜利的时刻到了!
“轰——”
天边一声惊雷响,重弩机床狠狠的发射出去,所有的人都像是看到了三四丈的粗大箭矢,冲天而起。
拉看机床的八匹战马齐齐嘶鸣。
“咚——”
女墙上插着一根非常狰狞的箭矢……或者把这个东西称之为树干,更为贴切一些!
还有五六根树干飞进城中,城楼外边的士兵看不到,但是扶苏等人在城中却看得很真切,足足有上百号蜀军士兵死在这些箭矢下。
重弩!
八匹马才拉开的重弩,一口重弩的造价和保养,便足以装备一个千人队,但是在攻城的时候,重弩发挥出来的力量简直堪称恐怖!
“火攻!”
“沸水!”
城楼上的守将开始大声怒吼起来,沸水和火油轮轮流下丢。
刘禅的抓着的云梯开始燃烧,炙热的气流升腾起来,面甲底下的刘禅已经被烟熏火燎弄得流泪,眼前往前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最后脚下一空,直接就从云梯上跌了下去。
“承——”
“承——”
下边的亲兵咆哮起来,断然是不会叫自家将军摔死,数十根长枪横在一起,硬生生接住了浑身是火焰的刘禅。
不等一边上的人说什么,就有人用兵器铲土上来,将刘禅整个人埋了起来,须臾时间过后,刘禅身上的火焰熄灭,被人从土里刨了出来。
面甲底下的刘禅已经吃了一嘴的泥土,“攻!”但是,却发出了一个沉闷的字音。
攻城的猛士,在没有听到撤退的号令,那就会血战到只剩下最后一个人。
“攻!”
其他的士兵大声回应着,后边的云梯陆陆续续传到前边来,刘禅看到在弓箭的射程之内,有人在往后边运送沙土,这是想要在城墙外边累积起来一座土山,然后借此攻破城楼啊!
“杀!”
“杀!”
战场上到处都是喊杀声,刘禅抓起战刀,再一次顶着云梯往上冲。
城楼上人头大小的石头就像是雨点般打下来,刘禅强攻了三次,手中的盾牌都被砸碎了五次!
高台上,韩信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然后放下,转头对着白起道:“是时候换人了,再打下去,刘禅就要成为光杆司令了。”
白起微微点头,身边的士兵立刻冲到了旗台底下,对这上边大声呼喊起来:“换人!”
军旗摇动起来,刘禅正要再一次强攻的时候,被身边的亲兵拉住,“将军,元帅下令换人了!”
刘禅听到换人两个字以后,眼泪完全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盾——”
刘禅扯着早就已经沙哑的嗓子大吼了一声。
“铮——”
战场上但凡是能站起来的士兵,都摸着盾牌往一边上退了过来,簇拥这刘禅往后策撤退。
刘禅军从左右两边后撤,中间领军进攻的同样是韩信麾下的夜奔校尉吴来。
刘禅在亲兵的簇拥下,退到了李左车指挥大军的将台底下,李左车看了一眼刘禅头盔上好在燃烧着的火油,努了努嘴:
“打江水过来!”
刘禅把面甲摘了下来,里边正在向外冒热气。
上百个打水武夫正在给所有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武夫身上倒水,实在是热得快要烧起来了。
刘禅张着嘴,任由那武夫把水泼了自己一头一脸,然后放声大哭了起来。
“李将军,我麾下还有多少人?”刘禅大声喊道。
李左车是临战指挥官,看的最清楚,他大声道:“不足五千人!”
刘禅折冲校尉麾下一共只有一万兵马,开战接近一个时辰,就已经折损过半,可见这战斗究竟达到了何等惨烈的程度!
“不过都是好样的!”李左车说完这话,就开始密切关注战场。
刘禅坐了起来,把头盔摘了下来,里边的头发早就已经变得卷曲,散发着焦臭的味道。
这一场大战简直堪称惨烈。
“整顿军容,准备再次进攻!”刘禅大声喝道:“但凡是还有一战之力的,全部都给老子列阵起来,皇帝陛下就在高台上看着,别给老子丢脸!”刘禅大声咒骂起来,实在是无法想象前一刻,他还在心疼自己麾下战死的袍泽,但是到了此刻,却又大声斥骂起来,催促着所有的人准备继续加入战斗。
刘禅爬到了将台上,站在李左车身边,他现在站在远处,看得很清楚,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都上不到城楼上。
火太大,城楼也太高,上边洒落下来的火雨,简直就没有停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