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黄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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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恬与她兄长有六分相像，端庄清秀。孩童特有的水嫩皮肤添上三分颜色，精致的衣衫珠宝装点两分耀眼，已是很不的一个小姑娘。黄珍的相貌就要比她漂亮许多，原因嘛，地球人都。亲娘的基因强大啊。生得不够出彩能当姨娘么？自是拉高了下一代的综合遗传。黄珍大约也这份尴尬，打扮不出彩，又时时刻刻低着头，避其姐锋芒。
嫡女气势足，庶女相貌美，这也是一般富贵人家共有的特色。
林家这样一水儿的美人才叫奇怪。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特别培养啊，别有用心啊。
所以，林家人养女儿那是半分不敢懈怠，姑娘家面貌憨点，才学欠缺些便不要紧，人不伶俐也不要紧。人家会说，这是个厚道孩子。人品端方嘛。可若女孩子美貌有了，那就不能没有才，不能不端庄大气。比如说林家，林老爷子他要敢养出一群胸大无脑的孙女，他是情愿掐死在家里也不能放出去丢人现眼啊！不然他林家的家教能立马从一流沦落至三流，书香门第的招牌彻底塌掉。没办法，谁家书香门第会养出苏妲己、褒姒啊！人家养的都是，都是，那谁谁谁，是吧，啊！所以，林老太太不敢不用心养孙女，林老太爷更不敢。
这也是二房和三房斗的凶的起因之一，都觉得又漂亮又有才，为不能更骄傲一点？林若拙就死活想不通，她们能凭着美丽，读了两本书，就认定了那是傲气的资本？
所以，祖父大人，教养孙女这个问题上，其实您已经失败了您么？
主机终于重启成功的林若拙本想搜刮出点话来寒暄，可放眼一看两排的小萝莉，思维又朝诡异方向飘散开去。
于是，她和黄恬两人之间又沉默了很久。
一行人来到摆酒的宴席厅偏堂，黄氏等人迎的客还未到。林若拙忽想起一事，左右看看，开口问黄恬大表姐，中书令是官职？”
时刻关注着她们的林若菡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这是寒暄的话题么？林若拙，你就没别的话能说了？
黄恬认真的看了看她，片刻，开口道中书令隶属中书省，从一品。”
咦？居然。果然家学渊源。林若拙兴奋，加深了问题这么说和平章政事是一个级别。谁更重要些？”如果是一样级别，为童氏在培训她们时特意提出平章政事，却不提中书令？
黄恬想了想，轻声道职权不一，不好说。”
林若拙深深的看着她，黄恬坦然相对，良久，两人不约而同相视一笑，感觉亲近许多。
林若拙看看其它，见没人再注意她们，将身体朝移了移，头凑，压低了声音恬，今天宴席的客座首位，定的是平章政事蔡。”
黄恬会心而笑，也压低了声音当今废了左右丞相二职，改立中书令。原刑部尚书许大人调至中书省，任中书令。蔡大人，原本就是平章政事。”
林若拙这才明白里面的微妙。也就是说，皇帝大人看左右丞相这职位不顺眼，大刀阔斧给砍了。中书省没了一把手，肿么办呢？提拔二把手？不，当然不。皇帝大人从刑部调来空降兵许大人，任新的一把手。可诡异的是，不是皇帝大人脑袋糊了酱还是，居然将中书令的级别定为从一品。原二把手平章政事的从一品级别又没有做调整。这下好，新一把手，原二把手级别一样。到底谁是一把手？天！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平章政事蔡大人在中书省的人脉一定比中书令许大人强出百倍。
难怪蔡坐客座首位。看来祖父大人是旧系人马一党。
林若拙想了想，悄悄问道中书令的从一品级别，是陛下特意定的？”
黄恬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你说呢？”
林若拙低声喃喃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黄恬“噗”的一声笑出来六，原来你是这样一个妙人。”
林若拙嘴角一翘，也笑道我也没想到恬你是这样的人啊！”她真的很高兴，这是她穿越来后，第一次在同龄人中找到心有灵犀的同伴。
黄恬也很高兴。她在家中除了个长兄能说上几句话，间几乎没有共同语言。倒不是她刻意打压黄珍，实在是黄珍的见识和性子……唉！只能说不投缘吧。
黄恬不，冷幽默这，不是谁都能欣赏的。
两个小姑娘恰逢知音，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尽兴，角落里埋首窃窃私语。
黄看见这一幕，诧异的对林老太太道你家六丫头倒是不，我们恬丫头性子有些孤拐，除了她哥，很少能和人说这么久的话。”
林老太太闻言也差点惊掉了下巴，连声谦虚。见两个小姑娘说的头都快凑到了一起，只能在心底归功于林若拙今天超常发挥了。或者，她开窍了？
黄氏领着许到了。大概是家的座位会排在蔡家后面，许大人的根本就没来，人家来的是儿媳，当家长媳。既不失礼，又避开了蔡家的锋芒。
许给林老太太见礼，毫无勉强的坐到客座第二位，笑盈盈的道老，那是贵府的孙女儿吧，这么多花一样的小姑娘，真是看着就让人高兴。”
于是呼，小姑娘们被拉见礼。林老太太特意指出黄家这是我亲家家的，黄大人的孙女。”
许笑对黄道我说这两个和您这么像呢，还寻思难不成这亲家做多了，家里的孩子也越长越想像？原来是您的孙女，真真是好气度。”说罢，便给几个小姑娘见面礼，清一色的绣花荷包。
林若拙瞪大了眼睛看她身后丫鬟的动作，就见那位从身后小丫鬟的包裹里取出一个、两个、三个……一直到八个。
嗷嗷！这位出门是不是要带二十个荷包？又一想，林家生这么多女儿，真是合算啊！
黄恬不着痕迹的扯了扯她的袖子注意点，眼珠子要掉出来了。”
林若拙不动声色的拽回袖子，脸对着她，用力眨了两下眼睛看，没掉。”
黄恬捂着嘴笑，笑完了又叹唉，你就不是我亲妹子呢。”
这个问题林若拙不予回答，她低声道你看，许是第一个来的。”
黄恬淡淡道蔡家，总不会最后一个到。”
林若拙点头，那样也太大牌了。
没多久，其余的们也接二连三的到了。偏堂里坐的热热闹闹，黄氏见人多，索性将小辈们都赶去另一处暖阁，随她们玩乐。
刚坐下没多久，林若静就被叫了出去。等她再进来，身后跟了两个豆蔻年华的少女。
林若静给大家介绍这是平大人家的彤，绯。”又给那两位介绍，“这边五个，是我们家的，那个，是黄家们。”
女孩子们起身见礼，这两位一个叫平彤，十三岁，一个叫平绯，十一岁。俱是在背名单时背到过的，中书舍人平大人的嫡女。
又过了片刻，另两位女孩也被领了进来，一个是同样任参知政事范大人的**，已过及笄之年，这一位是庶出。另一个是参军彭大人的侄女，十四岁，嫡出。
林若拙觉得很有意思。就像现代人介绍相亲对象时，一般不说性格爱好，为人如何。而是重点介绍身高、体重、收入、本人是干工作的，父母是干工作的，家里有几房几厅等等。这里的互相介绍，有异曲同工之妙，第一问爹是谁，第二问娘是谁。至于本人……没爹没娘谁认你是哪根葱啊！
有意思吧？无不少字很有意思。她看的津津有味。黄恬凑陪着看，啧啧道这位范姑娘，不太好嫁啊。”
“你她不好嫁？”林若拙惊讶的反问，凡牵扯上后宅的事，她一律都迷糊。
黄恬惊讶于她突然的不灵光这还用问？若是好嫁，都十六了还跑出来四处给人相看？定是没定亲啊。”
“十六了？”林若拙更迷糊，“多好的年纪啊。没定亲了？还有，你她没定亲。定了亲就不能出门了？”
黄恬‘咦’了一声，像不认识她一样定亲了当然不能四处乱跑了，你不？”
我，我应该吗？林若拙呆滞的睁大眼睛，傻傻的看她出门做客叫四处乱跑？”到底是她理解误，还是黄恬形容误？
黄恬不淡定了，这位突然就傻了，刚刚的机灵劲呢？恨铁不成钢的道定了亲就得在家中好好绣嫁妆。少出门，少惹是非。”
“？”林若拙被她越说脑子越糊，就抓住最后一句出门就等于惹是非？”这是逻辑？想想又道你们今天都出门到我家来了，我家没是非。”
黄恬要晕了，这么浅显的道理，和这位就说不明白呢。难得遇上个说得来的，舍不得丢开，耐心十足的给她解释女孩子定了亲，就已算是别人家的人了。可又还没嫁出去，仍旧住在家里。所以这时要特别。四处出门，万一惹出不清不楚的纠纷，就坏了名声。到时男方家知晓了，退了亲，一辈子就毁了。”
如此大的信息量将林若拙绕的云山雾罩，黄恬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懂，合起来的意思她半分都不懂。不，应该说半分都不能理解。
“只是定了亲，还没出嫁。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她打算一点点来，先问出最前面的有这规定？”
“不是规定。”黄恬脑门上都要冒汗了，这种众所周知的常识难道姑妈就没和她说过人家下了定，定者，定也。自是定下了。”
林若拙似乎是明白了下了定，就是别人家的。不下定，还是家的。”
“可，可以这么说。”黄恬考虑了半晌。貌似有点道理。三书六礼，若只是过了纳采、问名，没过纳吉（放小定）。这时再有反悔的，似乎都不会闹出来。不算退亲，只能说两家没说合拢。
林若拙点点头原来反悔一定要在纳吉之前。我懂了。”
你懂？你个棒槌！黄恬彻底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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