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恒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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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包间，林若谨轻声问她去那么久。”
“路上耽搁了一会儿。”林若拙低声回答，眼风一扫，那位小七哥面对戏台端正坐着，视线却时不时投注。眉头微蹙，问道哥，咱们时候走？”
林若谨其实也颇觉不自在，道我也想走。可表哥说，得等等，见过连家的长辈才能告辞。”
林若拙一愣要见他家长辈？难道表哥这些人是来头？”
“应该。”林若谨想了想，肯定的回答。
林若拙思索了一下，还是没有头绪。林家对女孩子的教育从不涉及政治这一面，林若谨么，大约是看不上他的天分，也甚少教导。对于京城权贵圈，他们兄妹俩是一无所知。
想到这里，她不禁牙痒痒的恨。渣爹的智商简直可以和猪媲美了！别的不说，你好歹把权贵圈的人员名单给你嫡长子普及一份吧！这么两眼一抹黑的，也不怕你在外头冲撞了谁给你惹祸？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某人显然忘记了，她今天是偷跑出来的。正常情况下，林若谨还没到单独外出社交的时候。
外面传来响动，包间门被打开，一个衣衫有些褶皱的锦衣小男孩带着一群侍从走进来。
赫连熙笑道九弟了。”
小五哥看了一眼，嫌弃的道你又上哪儿捣鼓去了，衣服乱成这样！”
小九撇撇嘴，刚要说，忽然眼睛一亮，惊喜的看着林若拙是你！”
林若拙早在他进门的时候就吓了一跳，暗暗叫苦，恨不能缩身成隐身人。可惜未能如愿，只得干巴巴道好巧，这位。”顺便给他使眼色。
“你们见过？”赫连熙冷不丁插话。
林若拙忙抢着道是，刚刚在外面撞见过，只不知是九。”
小九脸上的笑忽然一收，洋洋得意大声道哈！这回看你往哪儿逃！七哥，他是谁家的？”
赫连熙分别看了看两人一眼，道这位是中书省林大人的次孙，那位是他族弟。”
“哈！原来你是……”小九喜不自胜，大喝一声，没喝完，忽压根不中书省的林大人到底是一群褶子脸老头中的哪一个，语气就虚张声势了几分……是他家的！”
伪儿童林若拙当然听出他话里的气弱，呵呵一笑九，可是还要治我的罪？”
小九一愣，治罪也要有个理由，难道真的将丢脸的事说出去？遂哼哼两声算了，本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
赫连熙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两人，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些。
小九却是已凑到了林若拙身边，问她你叫，多大了？”
林若拙看他一眼我也不你叫，多大了啊。”
一旁知晓这几人身份的黄耀听这两人对话，几乎晕。暗思，回头一定要给这两兄妹普及一下某些‘常识’。
小九呵呵笑道我六岁，阿娘叫我阿濯。你呢？”
林若拙怔了怔，郁闷道我也六岁，……小名也叫拙。”
“啊？真的！”小九赫连濯惊喜道，“你几月生的？那个濯字？我三月生的，‘濯清涟而不妖’的濯。”
林若拙道我九月生的，笨拙的拙。”
小九哈哈的笑我比你大，你得叫我哥哥。就叫九哥吧。”心底十分高兴。家中他最年幼，从来没当过哥哥，今日总算可以炫耀一番。
林若拙心里‘呸’了一声，道我又不是你家的人，我自有哥哥。做叫你。”
小九顿时急了，道你这傻子，你认了我做哥哥，好处数不尽。你不信，你问……五哥、七哥、八哥，你们告诉他，认了我做哥哥是不是天大的好事？”
小八狂笑九弟，你想当哥哥想疯了吧！是了，连四都比你大，可怜见的，长到现在还没听人叫过一声‘哥’。”
老七赫连熙微微笑着谴责九弟，别胡闹。亲不是乱认的。”
小五本来一副与他无关的表情，听见这话，反针锋相对道老七，你这话就不对了，又不是正儿八经的认亲，不过叫声哥哥，收个人罩着而已。大不了的事。”转过头，拽拽的对林若拙道我九弟看上了是你的福气，还不赶紧叫人！”
这简直是忍无可忍。林若谨率先忍不住，开口就要反驳。林若拙迅速拦住了。她也气，但到底理智占了上风。这几个小男孩不知家世，嚣张的不成样子。可看黄耀一脸憋大便的表情，半声不敢言语，搞不好这伙人还真有这么嚣张的资本，遂忍气对小九道相交贵乎诚，你藏头露尾的连个身家名姓都没有，可见是消遣我玩的。”
小五嗤笑一声消遣你又样？”
“你！”这回林若谨是再也忍不下去了，眼看着要发怒。
林若拙死命拽住。目光冷冷的扫向坐在一旁看热闹的赫连熙。就是这个人，花言巧语的匡了他们来包间，看似亲切和善。可一旦冲突来临，不冷不热的说两句话，便是端坐一旁着看好戏，尼玛简直一肚子黑水坏到家了！
就在这时，包间门再次被打开。一个穿着富贵，气质不凡的男人带着段如锦走了进来。见房间里多出几个人，一愣，笑问这几个是谁家的孩子？”
赫连熙理所当然的出马了，笑吟吟的起身道堂叔，这两位是中书省林大人家的小，那两位是太常寺少卿黄大人家的小。”
林若拙狠狠剜了他一眼，这人果然又坏又阴。
黄耀率先给那男子行礼小子黄耀见过恒……大人。”
“哦。”男子玩味的笑了笑，“你我是谁？”他身材颀长，长相风流，一双桃花眼看着有说不出的韵味。
林若拙苦苦思索，桃花眼风流是正常的，可到底是哪里怪呢，那一丝违和感是从哪儿来的？
“就吧，只别嚷嚷出来。今儿来是享清净的。”男子不在意的置之一笑。
黄耀喏喏，又带着亲妹、表弟表妹给他见礼，一同口唤“恒大人”。这一回，就是林若谨也看出问题了，这一拨人显然地位非常高。
“咦，这孩子生的倒整齐。”恒大人瞥见林若拙，惊异的打量了她几眼，对段如锦笑道我瞧着比你那徒弟袁清波还强上几分，若是你收了做徒弟，想必他日可名动天下。”
黄耀林若谨等人脸唰的就白了。
段如锦冷淡的道恒爷说笑了，人家是中书省林大人家的，怎可操此贱业。”
“那倒是。”恒大人笑了笑，又看了几眼，招手让林若拙走些，让我细瞧瞧。”
黄耀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这位爷可是京中有名的爱好男风。天！后爹一定会打死他的！
林若拙恍若不觉，老实的走上前，仰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的映出对方的身影。
“真是一双好眼。”恒大人赞道，“如锦，你看是不是？只要略训练几年，日后便是秋水横波、妙目昭然。无言一凝，胜似千言万语。清波的眼也生的好，只是浅淡了些，没有这孩子来的天然幽深。”
废话！林若拙暗自警醒。伪儿童的眼睛自然要比真儿童来的幽深，日后当。
“恒爷。”段如锦冷声提醒，“他是好人家的孩子。”
“！！”恒大人哈哈一笑，“我不过见猎心痒，随口评价几句而已。”说罢，从手上解下一个玉扳指，冲林若拙一努嘴这个，拿去玩吧。”
黄耀欲言又止，林若谨狠狠握拳，黄恬目色黯然。赫连熙温文而笑，小五小八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小九懵懵懂懂。
林若拙眨巴眨巴眼睛，坦然接过扳指。在手上转了转，玉色温润，白璧无瑕，是上好的羊脂软玉。欢喜一笑，转身走到小九身边，将那扳指递上，笑的眉眼弯弯我才不认你当哥哥，不过大家可以做个。喏，这个好送给你。”
小九傻傻道这是堂叔给你的。”
林若拙理直气壮道送了我就是我的，我再转送给你，有不可以？”说罢，转过头，挑衅的看向恒大人您说，可不可以？”
六岁的小孩子做出挑衅的表情，看像一只被惹炸毛的小猫，漂亮的大眼睛生机勃勃。恒大人看的有趣，哈哈大笑不，送了你就是你的。你爱若珍宝也好，弃之敝履也好，随便。”
林若拙顿时松了口气。她猜对了。这种人既然喜欢漂亮小孩，就会对漂亮孩子的容忍度较高。段如锦对他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证明这人吃这一套，喜欢有个性的。照这个套路来果然没。
不过……喜欢漂亮小孩，……变态呢。这人不是真的变态吧？无不少字想到这里，她又紧张起来。
恒大人似乎对她的兴趣更足了，笑问你是林梓言的孙子？多大了？家中排行第几？”
小九忙抢着道堂叔，他六岁，和我一般大。不是林大人的亲孙，是族孙。”
黄耀一惊，恨不能堵上小九的嘴。
果然，恒大人眼睛一亮，道族孙。这么说来你不是官家子弟。”
林若拙一听不好。这位十有八九是个变态，难道还想强抢良家男孩？便傲然一扬头我家祖上是做官的。将来我也是要科考做进士的。”
“科考，做进士。”恒大人似笑非笑，“哎呀呀，好志气。可是科考很难，有些人一辈子怕也考不上呢。这可办呢？不若你投奔我，我给你请最好的读书，可好？”
林若拙骄傲的一甩头才不好！我聪明的紧，会考不上？”
“哈哈！”恒大人放声大笑，“你聪明的紧？我还没见人这么自夸过。”
“这可不是我自夸。”林若拙瞪大了眼睛辩解，“家里亲戚，还有外面见过的客人，都夸我聪敏伶俐，日后能考上状元呢！”说完，转身问小九有没有人这样夸过你？”
小九道有的有的。好多人夸我聪明伶俐。不过，他们没说我能考上状元。”
“哈哈哈哈——！”恒大人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笑完，伸手拍拍林若拙饱鼓鼓的小脸好孩子，你是住在京城吧。改日到我家来玩。”
啊！被非礼了！林若拙大惊失色，飞速后退，两只手紧紧捂住脸蛋。
恒大人看了又是笑。大有深意的看向黄耀你听见了。”
黄耀一张脸苦得都要哭出来了。他会被打死的，他一定会被老爹打死的。
小九犹不知发生了，兴高采烈的拉林若拙的手你哪天去堂叔家，我也一块儿去。咱们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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