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1 泼辣的制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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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诺被吵醒了，他很气愤。
如果是被冈本吵醒的，他还可以冲那家伙发泄一下自己的气愤，但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谁吵醒的。
不过很快，就找到了吵醒他声音的来源。
“你随便看了两集就把整部动画给砍了！怎么能这样？本田佑！你这是公报私仇！”
门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骂声，音色虽然柔弱，不过语调确实相当的狠厉。
“这丫头混什么的？如此嚣张？”欧阳诺起身问道。
樱井笑道：“叶飞儿，出了名的泼辣，和你一样也是北京人，看样子是他负责的动画《幻影死神》的制作被叫停了，正找次长理论呢。”
“本田佑！你给我开门！！”外面已经传来了砸门的声音。
“纵是这样也不好对次长这样吧，她不怕被开除吗？”欧阳诺有些惊讶，没想到此地竟然有比自己还要混的角色。
樱井压低音量，故作神秘地说道：“这里面还真有故事，据说本田佑次长一直在追求叶飞儿，不过叶飞儿根本就不**他，时间长了，本田佑由爱生恨……话说要是她跟了本田佑，估计还是要照顾一下的……”
听了这话，欧阳诺对此女大感好奇，再加上此女骂的实在是带感，搅的他已经睡意全无。他便欲起身出门，与她会上一会。
樱井连忙劝阻道：“偶像，女人在这种时候是非常可怕的，再加上她和本田次长的关系……你还是低调些吧……”
“老乡有难，岂能坐视不管？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欧阳诺推开了樱井，信步走出机房。
外面的叶飞儿依然在气头上，不停地踢着本田佑办公室的大门。
“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躲了！”
不过没一会叶飞儿就吼累了，扶着门开始喘起粗气。
“姑娘，咱们有缘又见了。”欧阳诺笑盈盈地给叶飞儿送上了一张纸巾。
叶飞儿抬头一看，这货不就是电车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那个电车之神吗？
“诶？你也在tbs？”叶飞儿有些惊喜，她没想到还能再次见面。
“欧阳诺，今天刚刚后期制作部，很高兴认识你。”
“叶飞儿，节目策划部制片人。”
二人笑着握了握手，引来了周围职员的一阵惊诧，他们望向欧阳诺的眼神不由得又多了一抹敬意——这货竟然能让此泼女如此服帖……
欧阳诺指着叶飞儿手中的硬盘问道：“是《幻影死神》吗？”
叶飞儿无奈地点了点头：“是啊，不过很快就没用了。”
“到我办公室来坐坐吧，我想看看这部片子。”欧阳诺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叶飞儿稍微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跟着欧阳诺到了后期机房。
反正节目也要被砍了，就让他做最后一个观众吧。
樱井看见欧阳诺带着叶飞儿进来，非常不自然地冲二人笑了一下，他凑都欧阳诺耳边低声道：“偶像，你手上的片子还没剪完呢，少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吧……”
欧阳诺回他的话让他差点吐血——“没事儿，不着急，早着呢。”
从硬盘中打开了《幻影死神》第一集后，欧阳诺并没有粗览影片，而是按照原速度开始观看，只有这样才能精确地把控影片的风格。
他对这部动画片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想必在前世这部动画片也没有逃过夭折的命运。
《幻影死神》的色调很昏暗，讲述的故事也很昏暗。以一连串女高中生离奇死亡的事件开始，带着观众在恐惧与猜疑中将真相层层剥开。看了10分钟之后，欧阳诺已经基本摸清了这部动画的风格。
“很不错的实验性动画！”欧阳诺说出了他的第一个反应。
不过实验性动画是真的，很不错是假的。这片子给他的印象是——说恐怖不恐怖，说悬疑又不悬疑，简直就是成心把影片弄的很阴郁来恶心人的。
叶飞儿却把这话当真的听了。
“是吧！我就说总有人识货的！这部片子是小说改编的，你知道，不是所有小说改成动画都是那么容易实现的，这是我们整个制作组努力了2个月的成果。这部作品本身就是慢热，头两集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结果本田佑那混蛋随便一看就要把这片子砍了！”
欧阳诺心下暗骂：这么恶心人的片子不叫停才怪。
不过他嘴上依然甜的很。
“恩，我大概感受了一下，这片子很有内涵，但外在表现上有些太小众了，不是那么容易被接受的，如果在表现风格上稍微做一些修饰，可能会有不错的效果。”
叶飞儿叹息道：“可惜啊，已经没有机会了，那个混蛋一旦叫停，后期制作部就不会再帮忙改片了。”
“没关系，我私人帮你改，下班前把第一集的小样送到你办公室。”欧阳诺的脸上露出了灿烂而又友善的笑容。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笑容是跟谁学的……
“啊？我看算了吧，你可能不太懂公司的规矩，这些任务必须由我们部门提交给你们后期制作部，再由冈本向下分配，你这么干会遭人恨的。”
叶飞儿何尝不想让后期制作部再帮忙修改一下，但她更不想害自己的老乡，这么私自揽活儿不被上司骂才怪。
“冈本那厮我早与他水火不容了，你不说这话我兴许还会嫌麻烦，如果这件事会让他不爽，那我还非做不可了，妹子你别管了，下班前我去找你！”
叶飞儿转头看了看樱井：“水火不容了？”
樱井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真的是水火不容了！”
叶飞儿也不是一个怕事儿的主儿，见欧阳诺这么热情，自己感动之余心中更是涌出了些许豪迈。
“ok，那就多谢你了，我去和我们课长打个招呼，再跟你们课长小泽达也说一声，这样你就不会捞埋怨了。你放心，做的好不好都没关系，算我的。”
欧阳诺调侃道：“你还是别说了，我想看看冈本那厮生气的样子，都说了这是私活，跟工作没关系。”
“真的？”飞叶不禁对眼前这货刮目相看，不过想想电车上的经历，这货也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千真万确。”欧阳诺淡定地说道，“冈本那家伙在我面前就像小猫似地，对吧樱井？”
樱井确定冈本不在周围后，使劲地点了点头。
“不管结果怎样，我晚上请你吃饭！”
“一言为定。”
叶飞儿走后，樱井已经懒得再提醒欧阳诺了：“偶像，你自生自灭吧，该说的我都说了……”
“现在几点？”
“十点半。”
“哦，我再躺会儿，吃午饭的时候不用叫我了。”
“……”叶飞儿目瞪口呆地看着欧阳诺的成片，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幻影死神》可以是这幅样子。随着剧情的深入，她渐渐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欧阳诺的技巧和理解是完美的，《幻影死神》被他重新赋予了灵魂，这一点他做的比自己好很多。
在看完第一集之后，叶飞儿有些难受，比片子被本田佑腰斩还要难受。欧阳诺把《幻影死神》变成了一部近乎完美的作品，自己最初的成品也在这个过程中被无情地碾碎了。
“你第一眼就知道这片子不行了。”叶飞儿的语气有些伤感。
“是的。”
欧阳诺没有回避这个话题，通过叶飞儿的反应，他知道叶飞儿这种女孩，不是随便鼓励鼓励、敷衍敷衍就能对付的了的。
“你比我更适合做这份工作。”
“是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是的……”
两人看着对方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不到6个小时的时间，怎么做到的？”飞儿看了看表，从上午十点到现在，刚好6个小时。
“商业机密。”欧阳诺虽然不想这么装逼，但对于这个问题实在是无可奈何。magi的神奇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在系统中连做带教用2个多小时完成的任务，如果放在现实中恐怕要让整个一组人忙上一周。
“切……话说回来你怎么想到改成这个样子的？”叶飞儿将视频暂停，指了指屏幕上的女主角，“关于她的形象，我们小组讨论了很久，最终对她的定位是——平凡而又不凡，但最后效果却一般，这种角色实在是太难把控了……”
欧阳诺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直说：“呆板丑陋的女主角是这部动画的硬伤，就算有再精彩的剧情，观众在看到这样的主角后都不会再有看下去的动力。其实我的改动符合完全你们的定位，只是在眼睛和发型上稍微做了修改，又添加了些饰物，虽然没让她变漂亮多少，但却让她变得更细致了，这些改动可以暂时压制住观众换台的冲动。”
叶飞儿点了点头，不过她仍然很好奇欧阳诺是到底是怎样做到的，修改人物外形是一项巨大的工程，需要从修改动画原稿开始，之后还要上色，重新生成等等。
欧阳诺笑道：“别再问了，真的是商业机密，如果后面也要这么改的话，你最好把原素材给我，这样我也方便些。”
“除了主角外形以外的其它地方并没有太大改动，但我却能感觉整部影片有了巨大的变化，这一点你是怎么做到的？”叶飞儿知道再问技术性问题这厮也不会回答，便开始钻研起概念。
“细节。”欧阳诺打了一个响指，“这个故事的风格本来就很小众，如果按部就班地叙述出来很难产生足够的吸引力，我增加了很多细节上的渲染……麻烦你把时间调到1分50秒。”
在影片的第1分50秒，第一位死者被发现了，画面中是一具恐怖的尸体。
“你们之前在这里只是用镜头扫了一遍尸体，传递的信息是——死人了，是个女的。然后便继续叙述故事，这是让观众昏昏欲睡的节奏。我做的就是改变这种节奏，让影片从这里就让观众感到窒息的紧张。”
叶飞儿仔细观察了一下，结果让她有些惊诧——在这具尸体上，竟然有足足六处修改，这些细节她第一次看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过仔细想想也正是这种细节的改动才增加了影片的感染力。
“你能看出几处改动？”欧阳诺指着画面中的尸体问道。
“恩……尸体眼睛的瞳孔缩小了，手指从瘫软状态变得……好像是在要抓什么东西，身上多了很多伤痕，服装也从长裙变成了短裙，头发上多了一个发卡，手腕上多了一个饰物……”
“基本上说的差不多了，死者身上的血迹其实我也做了调整，不过这一点确实很难看出来。在这里我同时也增加了几个对尸体细节的快镜头特写，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向观众抛出了无数的信息，从这一秒开始，观众便不再是被动的接受者，产生了主动的判断。其实这些改动对影片的内容并没什么影响，只是从技术角度吸引到了观众的眼球。”
“能告诉我这一集类似的改动大概有多少吗？”
“这个我还真没算过……大概……不到100处吧。”欧阳诺挠了挠头，这些改动都是他随口向magi提出的，很多地方自己也没什么印象。
“真没想到……”叶飞儿托腮沉思道，“这么多细节的积累最终使影片产生了质变，在艺术感染力上陡然上了一个台阶。”
欧阳诺指着墙上的挂钟笑道：“快去找本田吧，趁他下班前。”
“你和我一起去吧，都是你的功劳。”叶飞儿诚恳地看着欧阳诺，她相信面前的这个家伙绝对不止是一名普通的剪辑师。
“nonono，请我吃饭就可以了，这是你的作品，我是为了一顿晚餐才受雇于你的，搞定了以后来机房找我~”欧阳诺直接走出房间，没有给叶飞儿再劝说的机会。
10分钟后，本田佑露出了和叶飞儿看到成片后一样的表情。
“你是怎么做到的？”本田佑吃惊的问。
“商业机密。”叶飞儿笑着摇了摇手指。
本田佑哼了一声：“凭你的能力做不到这一步，说吧，找谁帮忙了。”
“你管不着！我有我自己的工作方式，没有义务向你汇报每个细节。”叶飞儿最讨厌本田佑的这种态度，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中。
叶飞儿讨厌被掌握，本田佑喜欢掌握别人，所以他们两个不可能走到一起。
“你能保证后面每一集都有人帮你吗？”
“能！”
“每一集都要保持这个水准。”本田佑关上了电脑，“不然，我不在乎再砍它一次。”
本田佑是一个很有职业精神的男人，虽然与叶飞儿有些过节，不过这一切与工作无关，专业的判断让他收回了之前的决定，《幻影死神》通过审核。
叶飞儿本来已经准备好与欧阳诺共进晚饭，趁机再多了解一下这个神秘的男子，但这家伙却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句“晚餐就免了，你帮我一个忙，算咱们扯平”。
于是乎，叶飞儿就这样被拐到了欧阳诺的廉租房。
谁知进了房间后这厮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直盯盯地看着叶飞儿。
“恩，挺像的。”欧阳诺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像谁？”叶飞儿眨了眨眼睛，自己到底是像张柏芝还是徐若瑄呢？还是酒井法子什么的。
“像疯婆娘。”欧阳诺满意地点了点头。
“找死！哪里有刚认识就这么说女生的！”叶飞儿随手就抄起一本杂志扔向了欧阳诺。
欧阳诺笑着避开后说道：“开玩笑的，你需要帮我一个忙，一会扮演一个疯婆娘。”
叶飞儿正迷茫的时候，李浩基也推门进来了。
“诺子，叫我来啥事儿？”李浩基就像进了自己家一样，熟练地从冰箱里取出了一杯橙汁，“哎呦？有妹子在啊，咋不跟我说一声？”
“我来介绍一下，这傻大个儿是我兄弟——李浩基，你应该已经听出来他是东北的了；这位美女是我刚认识的同事，北京人，我们俩还算有缘。”欧阳诺笑着介绍完后，露出了诡笑，“叫你们来，是要麻烦二位帮我演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