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4 欧阳诺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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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tbs社长办公室。
在平野俊二说话之前，欧阳诺严肃地将辞呈放到了他的桌子上。
平野直视着辞呈，没有打开，面色虽然沉静，但心中却思虑万千。
这个人究竟做了什么，他还想做什么……平野质问着自己。
是自己亲手提拔的他，现在他用耳光狠狠地回击了自己。
“社长，对不住了。”欧阳诺歉然一笑。
平心而论，在这件事情上欧阳诺确实有些对不住老平野，虽然自己帮老平野铲过事，手上也有老平野把柄，但人家做的也不能说不地道。
力排众议扶欧阳诺上位，就算他是社长也要面对相当大的压力，现在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让他十分难堪，搞不好还会被董事会质问。
更何况……欧阳诺上了人家的女儿……
老平野也算是半个岳丈了，这次欧阳诺交的送上的彩礼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哎……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我早该注意到这一点了……”平野仰头靠在了椅背上，长叹一声，“你毕竟是比古清十郎的门生，骨子里和那个老家伙是一样的……”
欧阳诺也叹了口气，准老丈人的颓然让他过意不去。
“社长，你放心，很多事情我会永远埋在心底，不会给你添麻烦。”欧阳诺深鞠了一躬，算是感谢平野一直以来的照顾。
“罢了罢了。”平野望着天花板挥了挥手道，“年轻人就是喜欢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你走吧……”
平野俊二好像突然又老了一些，他是一个爱才的人，所以才力排众议扶植欧阳诺，他将很多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可他进步的实在是太快了，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更纠结的是欧阳诺与自己女儿的关系。
父亲的敏感告诉他，平野绫恋爱了。
他从心里很支持这次恋爱。
在这个感情自由的时代，一直玩闹人生的平野绫能选择一个出色的、有前途的男人，这是福分。
但现在，局面变得有些复杂，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介入这件事。
这些事焦灼在一起，使老平野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烦躁。
他一直以处事果断自居，现在却踌躇了。
欧阳诺的辞职，让tbs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气氛。
新晋的少壮派课长，任职还未满月就撂挑子不干了，这本应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但大家从欧阳诺的离去中隐隐闻到了一丝味道，公司上层也极力淡化这件事情，使得这件事情变得隐晦了起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大家也只能凭空猜测。
有人说是欧阳诺得罪哪位大人物了，在高层的压力下引咎辞职；有人说他被某跨国集团高薪挖走了；更有甚者声称欧阳诺与社长女儿的关系不一般，这里面发生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最后他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不管猜测如何，欧阳诺的离去还是让大家有些许伤感的。
他在短短的三个月间谱写了一段职场神话，最后又亲手将其摧毁，没人能摸透他玩闹的外表下的内心。
欧阳诺站在tbs大厦的门口，抬头仰望，巍峨而又压抑，让人窒息。
“对不起。”他冲着这个自己曾奋斗过的地方深深地鞠躬，而后转身离去，再无留恋。
这一刻起，欧阳诺踏上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征途，以一种肆无忌惮的姿态。
平野俊二坐在会议室中，颤抖着拿起手中的那份名单——
动画部：
课长菊地平次
制片人叶飞儿
设计师佐藤树
设计师松田茜
…………
后期制作部：
剪辑师樱井正太
剪辑师安达彩
…………
企划部：
副课长神堂峪
综艺节目部：
主持人加藤爱
总务部：
行政助理：志村朗
…………
扫视完这份名单后，老平野已经没有力气愤怒了，他只是漠然地把文件放在桌子上。
这是近一周内辞职人员的名单，一共18个人，上至课长，下至劳务员工，横跨5个部门。
会议室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大家都低着头沉默不语。
“社长，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极限了，不会有更多的员工离职了……”人事课长硬着头皮躬身说道。
平野俊二叹了口气，尽力打起了精神。
“诸位，十几个员工的离职完全不会影响公司的正常运作，打起精神，用事实告诉他们——他们的选择是错误的！”平野强装慷慨，转而对人事课长笑道，“最近会有大量的招聘计划，人事部恐怕有的忙了。”
人事课长连忙诚惶诚恐地点头称是，其它人的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会议桌上的漂亮话。
确实，十几个人的离去不足以让公司的运作瘫痪，但在士气上的影响却是公司不能接受的。这样大范围的辞职在公司历史上还从未出现过，最多是哪家公司一口气挖走三五名业务尖兵罢了。
尽管没有人明说，但大家都知道，这次的集中离职是欧阳诺策划的。
这种事之前倒不是没有，几年前tbs曾经有位课长被竞争对手高薪挖走，他在离职的时候带走了半个制作团队，不过充其量也就不到10人。
而像欧阳诺这样，横跨公司5个部门的集体出走还是第一次。
欧阳诺在离去的之后，又为公司留下了一个“奇迹”。
平野俊二想起了欧阳诺在自己办公室的告别语——“对不住”。
这个男人有多好，就有多坏，为公司带来了多少东西，就要再拿走多少东西。前一秒钟的天使，转身就能成为了恶魔。
平野俊二清楚，欧阳诺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资本吃下他们，这些人一个月的薪水加起来少说也有几百万，他不认为antsmedia有这个资本养活这么多人。
为公司效力多年的老员工，就这么一往无前地投向了一家前途不明的公司，这种行为实在是有些幼稚，有些难以解释。
但放在欧阳诺身上，一切却是这么顺其自然。
所有与他接触过的人都能感到他身上的那种魔力，这个魔力的源泉不是诱惑与煽动，而是给予。欧阳诺从不要求什么，命令什么，而是以一种温暖的方式来给予。
他给予人帮助、给予人快乐、给予人希望、给予人信心……
这就是他的魔力，夸张的说，这些人都是他用纯粹的人格魅力带走的，并没有沾上多少铜臭味。
更可怕的是，现在普通员工中流传了一种说法——能被欧阳诺带走的人是光荣的，是对他们能力的肯定。
平野俊二摇了摇头，如果欧阳诺的公司真的在短期内成功的话，无疑将掀起新的一波出走热潮，那时涉及的人数恐怕就不止是十几个人这么简单了……
尽管老平野很纠结，不过他还是要尽全力制止这件事情的发生，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稳定人心，同时极可能地压制antsmedia的发展，虽然他从本质上不愿意这么做，但这是商场，这是社会，本来就毫无仁慈可言，更何况是欧阳诺不敬在先，tbs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财务部，汇报工作。”平野俊二挥了挥手，停止了在这件事上的纠结，宣布了这个议题的结束。
正当财务课长刚要发言的时候，平野俊二的秘书匆匆忙忙地拿着一叠文件冲进会议室。
老平野的脸上露出了不满的表情，他最讨厌开会的时候被人打断，自己的秘书是一个稳重的青年男子，这样冲进会议室实在是有些太不上道了。
秘书把文件交到老平野的手中，一边擦汗一边在他耳边紧张地说了些什么。
所有人看着平野俊二的表情从不满到震惊，再到恐惧，直至绝望。
一向沉稳的老平野这次被彻底击败了，再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整个人突然泄了一口气，僵坐在椅子上，绝望的情绪溢于言表。
“散会。”他说。